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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佩德罗并不指望浪漫而炽烈的爱情能持续一生,当他与威廉步入婚姻时,只希望两个人能保持对彼此的忠贞和友谊,成为最坚定的盟友。
但显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或许威廉从没爱过他,或许他们之间只有彻彻底底的利益。无论如何,对他来说,一切都不重要了。
克拉伦斯见他醒了立刻就要后退,却立刻被佩德罗的手按住了后脑,不得不直面亲王锐利的眼神。
他好像犯了错误被人踩住尾巴的猫,先是垂下双眼,接着白皙的脸颊上飞速浮起红云。
“为什么不敢看我?我又不会吃了你。”男人说话的时候仍然带着一点慵懒的鼻音,放在青年后脑的手却松了劲,改为抚摩他的后颈。那力道轻轻柔柔的,干燥粗糙的指腹滑过皮肤的表面,带着些微的痒,羽毛尖似的,那痒意沿着毛孔钻进去,爬进他的脊髓神经,沿着他的后背往下延伸。
只被摸了那么三五下,克拉伦斯就觉得自己的后背都酥了大半,下身的欲望更是出鞘刀刃似的,直挺挺地顶着亲王的小腹。
这下他更是羞愧了,也说不出什么为自己辩解的话,蔫得好似烈日底下被晒得奄奄一息的花草。
“你后悔了?”亲王挪了挪肩膀,和他靠得更近,几乎是嘴唇贴着嘴唇的程度。
年轻人摇摇头,重又抬眼,不再畏惧亲王那直透人心的双眼。
“很好,起码不是个孬种。”他按着他后颈的手往下,圆而钝的指甲擦过克拉伦斯的脊柱,在他的后腰稍稍停留,然后越过髂骨,伸进两个人之间的缝隙里,抓住了青年勃发的欲望:“还想要吗?”
克拉伦斯先是点头,继而又飞快地摇头——在心上人的面前,他总是这样的无所适从。
见到他这欲迎还拒的样子,亲王的嘴角微微弯起:“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说谎。”
克拉伦斯浓密的睫毛颤动起来,眼里透出惊慌:“我不是、我……”
他一激动,两个人的嘴唇就实打实地贴住了,佩德罗没有再让他说下去,他再一次吻住了克拉伦斯,翻身坐在他的胯部,摇动健壮有力的腰身,用囊袋、会阴和后穴前后摩擦着他滚烫粗壮的阴茎,没动几下,那初尝情欲滋味的阳具就跳动起来,一副将要喷发的样子。
年轻的少校叫他弄得双眼发白,双手无措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差点就要射出来,但在即将达到巅峰的时候,却被亲王那只坏心的手给摁住了顶端。
“长官,不要……”克拉伦斯睁开双眼,低声哀求。
他的眼睛溢满生理性的泪水,视野一片模糊,自然看不到亲王是在用怎样冷静的眼神打量他。后者仔细地审视着他脸上痴迷而情动的表情,确认其中没有掺杂一丝虚假后,才放开手,俯下身去,在少校的耳边低语:“你还没给我,怎么能射出来?”说完,他就调整姿势,将肉棒的前端吞了进去。
后穴经过昨晚的充分开拓,仍然是松软的,只是有些干涩,只吞到三分之一,就难以为继——Beta和Omega的身体到底还是不同,不会自主分泌润滑的液体。
“长官,用点润滑液吧。”克拉伦斯轻声提议,亲王皱着眉点头,把龟头吐了出来,年轻人从床头柜里翻出用了一半的润滑液,挤了些在自己的阴茎上,又往佩德罗的穴口和会阴涂了些,然后挺动腰身,把阳具慢慢插了进去。
Alpha的尺寸大多夸张,Beta在纳入的时候都很辛苦,但佩德罗却连眉头都没皱一皱——相比威廉施加在他身上的,这点疼痛酸胀根本不算什么。
克拉伦斯忍住迫切的想要抽插的欲望,让佩德罗适应了一会,才扶着他的腰,黏黏糊糊地顶弄起来。
他对待他太小心翼翼,力道也像是小雨打在泥土上似的,柔柔的,慢慢的,沁进去,再融到一起。
情人生涩,但却温柔。
那温软的唇,从他的颌角向下,一点点移至前胸,把贲张胸肌上的汗珠用舌尖一颗颗舔去,再无师自通般把乳头含进去,来回吮吸并用舌尖拨弄。
亲王闭上眼睛,颀长强健的大腿软软搭着克拉伦斯精瘦的腰,感受着细细密密的快感一阵阵从交合处涌向四肢。
做爱对佩德罗来说不再像是一场对抗,一场苦刑,而是一种享乐。
他说不清是喜欢和克拉伦斯做爱的感觉,还是喜欢少校本身,总而言之,他迷恋上了和情人做爱这件事。道德、责任和做丈夫的义务被他彻底抛在了脑后,他厌倦了为别人和为一些虚构的事物而活的日子,专心关注自身的快乐,哪怕世界就此毁灭,恐怕他都不会很在意。
许多夜晚,即使他们不做爱,也会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从前他常常失眠,而现在,只要感受着情人的体温,听着他年轻有力的心跳,他就能安然入睡。
他不追问这究竟是爱情还是一时的激情,只想沉浸在快乐的蜜罐中。
为什么不呢?在这漠然的世界里,在一个人漫长的一生中,幸福满足的时刻是多
', ' ')('么稀少又多么可贵,痛苦和干涸又是多么稀松平常。他简直愿用所有的生命去换这种充沛,去填满心中灰色晦暗的空洞。
反倒是年轻人的情人常常感到不安,在他们更亲近一些后,他会搂着他的后背,在他耳边问他是不是爱他。
他总是会轻轻按住情人的后颈,让他贴在自己炽热贲张的胸口,然后告诉他,他很爱他。
年长者并不介意用一两句温软的絮语来安抚年轻人的情绪,他已经学会放下无谓的倔强,用或真或假的词句来换取平静。
克拉伦斯听到他这样说的时候,总是露出惊喜又感激的神情,他琥珀色的双眼里盈着水光,攀上来急不可耐地吻他,然后就像两个亡命之徒在凄寒的冬夜里所做的那样,紧紧地抱在一起。
然后他会宽容地张开双腿,让情人进入他的体内,用一次次的撞击、一次次的开拓,一次次深到极致的结合去确认彼此的存在,在交媾的过程中,他几度恍惚,好像被嵌入的不只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灵魂。通过克拉伦斯,他将某些早已破碎的部分弥补了起来。
这种远离朱庇特,远离皇宫的生活看起来是这样无忧无虑。两个人借由爱情营造的玫瑰色的幻境来逃避苦闷的现实,只有一次,克拉伦斯将他的不安向年长的情人倾吐:“长官,我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当时他们正挤在机甲的驾驶舱里,而机甲漂浮在伽尼米德星的同步轨道,四周是黑暗寂静的宇宙,再也没有比这更私密更安全的空间了。
佩德罗侧过头去:“为什么?”
年轻人皱着眉头,神色间弥漫着忧虑:“我总觉得,一个人如果获得了与他不相称的幸福,就会招来灾祸。”
亲王忍俊不禁:“你从哪里得出的乱七八糟的结论?这里是第二军区司令部,谁能伤害你?还是说……”他伸过手去捏住情人的下巴,“你怕了?害怕因为我们的事情会让你丢了性命?”
“才不是。”他抓过亲王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有您在我的身边,就算陛下要拿走我的性命,我也绝不畏惧。”
也只有年轻人才敢轻易许下誓言。
佩德罗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里,在他的心底深处,依然觉得少校只是一时情热才说出要为他献身的话来。年轻人啊,不知道生命有多漫长和痛苦,总有一种为什么献身的浪漫幻想和毫无道理的热情。
可是死神的镰刀真正割在脖子上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能践行誓言呢?
佩德罗不知道的是,少校的预感并非全无道理。
无数光年外的首都星朱庇特,威廉三世已经在维多利亚空港踏上了前往伽尼米德的舰船,而他的丈夫,佩德罗亲王以及他的情人,对此毫无察觉。
(七)
威廉三世并不是女皇心目中继承皇位的第一人选,这点他非常清楚。论沉稳老练,他不如他的长兄亚瑟,论智勇温厚,他不如姐姐玛蒂尔达,他甚至没有作为继承人被培养长大。直到十六七岁,他还是一个非常骄纵的只知玩乐的皇子。
变故发生在十七岁的那年,他在和长姐一起游览波恩星的途中遇袭。在玛蒂尔达和随行人员的保护下,他先行脱逃,可是玛蒂尔达却命丧在袭击者的枪口下。
女皇失去了挚爱的女儿,为此生了一场重病,与玛蒂尔达长相酷似的他成了女皇重要的慰藉。
随着姐姐玛蒂尔达的死亡,他成为了第二顺位继承人,在他与皇位之间,只隔了一位兄长而已。
在最初的悲伤过去后,威廉逐渐发现,权力的滋味是如此甘美,而自己并不是一个毫无野心的人。
权力的天平逐渐向他倾斜,女皇最终在两个儿子中,选择了他作为皇储。但他常常能感到,母亲的心意并不坚定。
为了夺取那个最高的位置,他需要一个盟友,就在这时,佩德罗进入了他的视野。
从第二军区刚回到朱庇特的佩德罗不仅升任少将,还被女王册封为伯爵,一时风头无两。
全温莎区的注意力都聚焦在这位卡斯蒂利亚家的长子身上,每当他进入一场舞会或者派对时,嫉妒、好奇或爱慕的眼神总是像蚕丝那样把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而这位常年驻守边疆的军人并不适应这样的目光。
他举止得体,彬彬有礼,但对他稍有了解的人就能从他略显僵硬的神色中看出他的不自在。这位年轻英俊的Beta并不喜欢贵族圈的交际,也不喜欢扑向他的狂蜂浪蝶。
这样一个生性内敛,乃至在外人看来有些不解风情的的人,却被骄矜任性的小皇子轻易俘获,认识不足半年,就在女皇和奥尔良亲王的见证下走入婚姻的殿堂。
有时候正确的道路遍布荆棘,而错误的小径却是一片坦途。
(八)
在玛格丽特一世统治的后期,为了剿灭猖獗的叛乱组织,帝国情报局在女皇的鼎力支持下建起了庞大的监控网,上至温莎区贵族的闲谈,下至边境殖民星的动向,帝国的上上下下,全都逃不过情报局的耳目。
威廉继位后,这庞大
', ' ')('的情报网也被原原本本的交接到他手中,而奥尔良亲王和下属的暧昧,也一早传到了皇帝的耳中。对于丈夫的越轨,他首先是感到震怒,但怒火很快平息了下去,毕竟他当时也有至少一打的情人。
古板无趣的人为爱痴狂,难道不是一出绝好的戏码吗?这样的念头占据了上风。因此威廉没有立刻与佩德罗对质,而是饶有兴味地看他逐渐落入情网,等亲王难以自控的时候才突然登场。
威廉三世乘坐的舰船降落在第二军区司令部的空港时,佩德罗还在和少校抵死缠绵。消息晚了近半个小时才传到两人的耳中,此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大门轰然洞开,皇帝衣冠楚楚地走进房间内,自上而下地睥睨着赤身裸体的两个人。
克拉伦斯到底年轻些,还试图穿上衣物蔽体,而佩德罗直接放弃了这种打算,冰冷的目光遥遥地和站在另一头的皇帝对视——他看到了威廉脸上胜券在握的得意,意识到这不过是又一次精心策划的羞辱。
空气沉寂了几秒,克拉伦斯在这沉寂中感到有什么东西像是黑洞一般要将他撕碎。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即使面对敌人的枪口,他都没有这样恐惧,但仅仅几秒之后,他就放弃了挣扎,转而悄悄捏住了佩德罗的手指。
他说过,他可以为他去死,这的确是他真心的感言。
他觉察到亲王的手指也悄悄捏了回来,于是那颗狂跳的心脏迅速平静下来。
“让他先走,我们谈谈。”他听到佩德罗说。
皇帝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长官我……”克拉伦斯想说些什么,但佩德罗用眼神阻止了他,少校遵从了他的命令,捡起散落的衣物离开了房间。
“看看,这就是我的丈夫,帝国骁勇善战的第二军区总督,总是高洁自持的奥尔良亲王,想不到你也会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来,我的心可是好痛。”威廉的话带着狭促的嘲弄。
佩德罗已经看出皇帝并不如何愤怒,纯粹是以此为要挟:“说吧,你要什么?”
皇帝在床边坐了下来,侧身看着佩德罗:“你没让他肏进你的生殖腔吧?”
佩德罗回之以沉默。
威廉笑了笑:“别这样看我,好像我是什么不可理喻的人,恰恰相反,我素来最讲道理。”
亲王并没有因为皇帝的俏皮话而稍稍松懈。皇帝又是一笑:“他很可爱,不是吗?我相信你现在一定能理解,我寂寞时需要人抚慰的心情……”威廉伸手抚上佩德罗的脸颊,“如果他就此消失,你一定会很痛苦吧?”
佩德罗没有回答,但嘴角向下的线条愈发深刻。
“其实我要的也很简单,跟我回朱庇特,然后给我生个继承人,你们俩个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就这么简单。”
亲王灰色的眼中滑过一抹犹疑,他不相信皇帝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他。
威廉显然捕捉到了他的犹疑:“你不答应也可以,那么你的小情人就等着被枪毙吧。趁我心情好,赶紧答应,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为我生下继承人,之后无论你做什么——哪怕是和你的小情人双宿双飞——我都不会再干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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