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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十五,照例要去静安寺。
杜蘅一大早起床,梳洗毕去瑞草堂给老太太请安。
院中冷冷清清,地上积满了落叶,被风吹得四处飞舞,一片萧条破败的样子。
杜蘅到了,竟连个通报的人也没有,还是紫苏帮她打的帘子。
进了门,环儿在服侍老太太梳头,喜儿端着热水立在一旁:“二小姐来了。轺”
郑妈妈便亲自端了条锦凳过来,叹了口气:“二小姐请坐,还要烦紫苏姑娘去泡茶。”
紫苏眉尖一挑,径直去了茶水间。
却见开水也没有,茶杯东一只西一只,不成套就算了,竟还没洗干净,杯子上残留着茶渍。桌上搁着几包点心,打开一看,又硬又涩,有一块竟还发了霉,根本就不能吃鞍。
本想叫小丫头去烧些水来,开了门外面却是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
只好自己去厨房,提了壶开水回来,洗了杯碟,把茶叶罐打开一瞧,里头竟只剩些茶沫了!
胡乱泡了两杯,端到宴息室,老太太已梳洗好,靠在迎枕上跟杜蘅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她把茶送上,又说了几句,杜蘅便辞了出来。
待马车驶出门,紫苏实在忍不住,把见到的情况说了一遍,末了,问:“小姐,难道那边真艰难到这种地步了?”
杜蘅唇边浮起一抹嘲讽的笑,脸上的神色却是无限悲凉:“我送的首饰,起作用了。”
紫苏不明白:“这跟首饰有什么关系?”
杜蘅却不说话,闭了眼睛靠在软垫上,一副疲倦之极的模样。
首饰,是试金石。
老太太见她送首饰过去,以为她心软,又打起了她的主意。
偏偏碍于脸面,不肯向她张口,怕落人口实。
于是遣散了仆妇丫头,弄成十分凄惨落魄的样子。
便是逼她心软,主动拿出银子来贴补。
可惜,却演过了头。
虽说变卖了一部份古玩玉器,却还有一间绸缎铺维持日常开销。
哪里就至于连老太太的茶叶都拿出去卖钱的地步!
紫苏见状,也不敢多问,只得强压下满肚子的疑问。【s.】
到了静安寺,杜蘅一句话也没说,象个雕像一样,对着两块牌位呆坐了几个时辰。
等回到杜府,已是傍晚时分。
杜谦神情焦灼,见了她劈头就是责备:“上哪去了,不知道阿荇今日出嫁么?”
杜诚做好做歹,陪了笑脸劝道:“不打紧,反正也没什么事,回得早也只是干坐着~”
紫苏不忿:“小姐去静安寺,给夫人上香去了。”
杜谦一窒,望着她的目光变得十分复杂:“阿荇在房里,去跟她道声别。”
夏风娶妾,她在人前装得再镇定大方,坦然自若,心里终究还是难过的。
杜蘅便进了屋。
宴息室里坐了一堆人,却都没说话,个个表情僵凝。
杜荇的哭声,隔着厚厚的门帘传了出来:“没有这么欺侮人的!我是去做妾,又不是做贼!黑灯瞎火的,是什么意思?”
她只当夏风已经反悔,不肯迎她进门,急怒攻下之下,说话已经全无顾忌。
众人面面相觑,更是不敢吱声。
许氏在里面轻声细语地劝:“大小姐莫急,许是路上遇着什么事耽搁了。虽说晚了点,好在两家离得近,只两条街,不算太晚。”
杜荇又气又恨,骂道:“侯府了不起?惹火了,大不了我去大闹一场,再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快别哭了,哭花了脸,侯府的花轿来了,妆都来不及补……”许氏汗滴滴,忽见杜蘅站在门边,松了口气:“二小姐来了?快劝劝大小姐~”
“我不嫁了,补什么……”杜荇的哭声嘎然而止,抬了头恶狠狠地瞪着她:“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
“你也知道是笑话?”杜蘅冷笑。
“滚!”杜荇大怒,抓起茶杯欲扔过去。
许氏一把抓住她的手:“这可使不得,大喜日见了红不吉利!”
“泼妇骂街,我还懒得看呢。”杜蘅说着,掀起帘子走了出去。
“我是泼妇,那你是什么……”杜荇猛地站起来,就要冲出去跟她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