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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意是因为他现在是皇帝,我不在意……那能行吗,就跟年幼的时候我爹拿了六个小元宝问我是愿意拿这些钱去给自己买个大宅子还是愿意分给弟弟们每人买个小院子,这是问我想要豪宅还是院子吗?这分明是想把我赶出去要我的命!他当我傻呀!于是我想了想还是说:“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东宫里的臣子都是忠良之辈,并无叛逆之心,您放过他们,我此后如何都可以。”
“呵,皇兄总是这样,能让你尽心尽力的除了朝廷政务就是黎民百姓,真不知道除了这些,你眼里还剩什么?”
啊,还剩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虽然我做太子每日吃喝不愁,每月我爹发给我的月钱也不少,每日穿的衣裳都有审美比我好的人早早给我搭好式样,但是,每日除了批奏折处理政务和给我爹喂药我还能有什么时间和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我爹病了四五年我至今未婚是因为什么,你自己做了皇帝之后心里没点数,唉……我这个弟弟莫不是个傻的。
其实在牢里也挺好,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再接受接受审讯就没其他事了,我能不用再看大臣打架、舌战群儒,能有这般的待遇已然心满意足,于是,我这么想着,自然而然地皱着眉叹了一口气。然后,元溶就好像生气了,他强硬地掰过我的脸正视着他的眼睛,脸上变态地笑意更甚:“皇兄叹的什么气,是惋惜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却到最后大权旁落一时之间不适应吗?”
“我并没有那样的心思。”我瞧着他,突然就发现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儿——因为……元溶生的样貌是好,但是他向来比我饭量小,自然个头也比我矮了不少……我这么居高临下地瞧着他,居然发现他还有那么一丝丝地……可爱……
“皇兄没有那样的心思,说出去谁信。皇兄有没有谋逆,其实我说了也不算,这件事我本来就未想在我活着的时候搞清楚,我跟皇兄比年龄要小些,若无他事,皇兄合该见不到自己清白那日了,你说等徐戎打胜这场战,还有几个人会念皇兄的好?”
我都出不去了且说不定哪天他心情不好就给我来个赐死了,所以我为什么还要一直想着让人念着我,这不是有病吗?我这个弟弟脑子真的是很不正常,起码跟以前相比,不太正常。遥想几日前,我们两个还挺“兄友弟恭”,在我爹面前还搞了一出你喂药来我捏腿,你倒水来我掖被的“和谐”场景,然而这才几天,天就变了。也可能,是都未变,只是我平日里太忙以至于疏忽了这些,我才恍觉我竟从未未仔细观察过他们,我爹也好,李素也好,或是叶矽、元溶也好,或许这样才是他们的本来面目。
“真傻……”我一想到我被上当受骗许多年,我就在心里唾弃我自己。
“对……是傻,皇兄做了那么多年太子,唯独只会对自己犯傻。而我装傻了这么多年,也只会在事关皇兄这么一件事时才会变得精明些。皇兄,你说这样比我们谁更傻一些?”我那小弟似是终于意识到他那么个姿势于我其实是很不舒服的,于是,他松开我,我也缓了一口气,站直了腰准备抖抖袖子准备给自己理理衣服。然而,脑子不正常的人似乎心理也不太正常,他竟重新扑了上来,环上我的腰,将他那傻兮兮的脑袋瓜偎在我胸膛上蹭了蹭。
行吧,行吧……毕竟我和他的爹刚死了,各自的娘也都早没了,兄弟二人这样安慰安慰也算行吧。
然而,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我跟我那傻弟弟“兄友弟恭”了又不一会儿,他就转身开了门,拖我过来的两个大汉又过来摁住我,傻弟弟原来那贴身的小太监刘芮端了个小托盘来,掰着我的下巴强硬地把盘上那杯毒酒给我灌了喉咙,我“死前”最后一眼看见的是叶矽冲进来后惊慌失措的表情,还有傻弟弟投以我二人一脸不屑地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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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处理政务的时候手段太过于强硬,我在地狱里居然又见到了李素,李素这次我提前有准备,他刚要扑上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就蒙上了被子。
等一等,被子?宫里软香绸做的被子,我这是又回到宫里,这地狱也忒不人性化了,前有李素后又把我弄入了宫里,我究竟何德何能,才惹得天怒人怨待我至此。
但紧接着,似乎有个人推门而入,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吩咐李素退下,又一只手强硬地拉开我的被子,我睁开眼——天,又是更大的惊吓。这肯定是我生前不小心做了天怒人怨的事了,这地狱里居然还造出了一个傻弟弟跟着我。但是,这是在地狱里,我生前教训不了傻弟弟“不尊孝悌”,死了之后总能拥有一点点话语权吧。于是,我恶向胆边生、垂死病中惊起坐,英勇地扯住我那傻弟弟的前襟将他拉倒在我被褥之上,掀开他下摆就照着他屁股“啪啪啪”就是好几下。
“小样儿,做了皇帝了不起,有权有势了不起,敢那样跟哥哥说话也不怕生了孩子‘唧唧短’,也不怕雨天爬树遭雷劈!”我将这些天的怨气尽数发泄,直打的我手也又红又疼。
等等,我手还疼,那岂不是……我冷吸了一口气又大着胆子揉了揉弟弟屁股,又翘又软还温热。果然
', ' ')(',只见他缓了一会儿,再站起来。一张冷肃秾艳的脸上不仅被压出了印痕,而且细看之下他两个耳垂艳红近血,一双眸子似羞带怒。
这个孩子你说说,我打的时候一声不吭,我打完了,倒生气了。也是,孩子毕竟大了,到底是我这做兄长的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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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我也不记得那日是如何尴尬地过去了,只记得最后弟弟冷冰冰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走了。我呢,我做了错事,也不敢说话,到最后还是刘芮久久地见房里没了动静才大着胆子进来,打怕了这场可怕的寂静,然后,我那弟弟也就是元溶就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再然后,我就跟李素在这院子里住了下来,这院子不大不小,修建的十分雅致,院里有个小亭、假山……最妙的还是有两个花圃,两个花圃里呢不仅移来了我在东宫时栽种的花花草草,而且还给我留了一小块空地。
等我把那块空地栽满了地瓜和土豆,元溶就又带着刘芮来了。
我跪坐在小桌对面看元溶,不得不说,元溶与刘芮主仆二人竟十分默契,刘芮摆好酒,吩咐好婢女就顺手把李素带走了,最难得的是从头至尾,两人竟然没一个眼色或是言语交流,刘芮就能做到如此地步,于是,我一开口就是夸赞刘芮:“刘内侍当真不错。”
“我下次不会带他来了。”
“……”
难道说我夸谁就见不到谁吗?我立即夸:“那两位侍卫身手也好。”
“难得皇兄夸赞,这二人还有两个兄弟在宫里当差,明天便派到这里,皇兄再相看相看。”元溶抬手,替我夹了一块鸭肉,轻描淡扫道。
“……”这是风挂的方向变了?于是,我又道:“不知叶矽叶大人……”
元溶猛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伸手把刚才给我夹的那块鸭肉夹回了自己碟中,他似乎又生气了,语气不善道:“你想都别想,岭州缺一位太守,叶大人年少又稳重,众大臣都觉得不错……”
这……岭州重山叠嶂,阴热潮湿,且又离帝都数千里,叶矽若是因我缘故被派去了此地,怕是再难回来。我想了想,看元溶酒杯还空,便微微起身殷勤地替他倒满了酒。
“为了区区一个叶矽,皇兄竟甘愿做这种事。”他阴测测地笑了笑,满饮了杯中酒:“想来叶矽也不用去岭州了,便去永州好了。”
永州有蛇,黑质而白章,叶矽最怕那种玩意儿,我一听,赶紧给他布菜,荤素搭配,颜色也好看。元溶尝了口菜,道:“永洲没有空缺,贸然安排,也不妥当,前几日连州刺史……”
我直接站起了身,到他身后:“陛下最近忙于政事,想必身体乏累,我前几日看医书学了几招按摩之术可缓解疲累。”
但刚说完,元溶回首,收起了刚才的笑意,面色不善道:“皇兄,你叫我什么?”
看了吧,看了吧,史书都说当了皇帝就能翻脸不认人,就个称呼问题,都吓得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但是想想永州土特产,我还是耐心安慰我这暴躁弟弟,试探性地喊他:“元溶?”
见他不应,我又试探性地喊:“溶儿?阿溶?”还是没反应,我快速地回忆我二人相处时的场景,终于,想起了一个十分久远且二十分肉麻的称呼:“乖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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