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怪物狂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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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雍睡了很久,腰酸骨软,窗外已经是新的一年,新的一天,淡淡天光通过狭窄缝隙,在地上绘了一条光带。尽头延伸至巨虫身上,它正懒懒散散抖动翅膀,过一阵,又故意来挤,非要钻到他怀里。

结果是被屈指弹了脑袋。

虫不怕疼,或者准确说,除了比较柔软的部位,由外壳包裹的地方非常硬朗冰凉。它丝毫不在意杨雍的戏弄,闷头闷脑进了被里,爪子不安分抓挠,轻轻地,和密密麻麻的绒毛一同搔乱对方心情:“嘶——痒,很痒。”

因为昨晚做过,湿湿腻腻的,所以杨雍没穿回衣服,直接裸睡,反而叫这只沉迷肉体接触的虫占了便宜。乳头被来回磨蹭,很快,落入了湿润粘腻的挑逗中,吮舐得过分色情,几乎立刻就让这颗肉粒肿胀、挺立,传出酥酥软软的刺激感。他还有些倦意,没生出什么拒绝的意思,因而虫试探一番,便得寸进尺了,一边着力去舔去弄,一边挥舞爪子滑过肌肤,带来多层次的快感。

“呼……继续啊……”杨雍兴致上来,扫一眼身前凸起的大鼓包,语气平静,仔细听才能察觉一丝隐藏很深的期望。毫无疑问,他是喜欢这样被玩弄的,明明几个小时前刚享受了性爱,这会身子又淫荡得不像话。

如他所愿,巨虫轮番舔吮,把胸口大片皮肤都刺激到泛起潮红,尤其两枚奶头,颤巍巍翘起,上面还沾着口器中分泌的液体,湿湿凉凉。虫继续往下爬,等待刚才注入的轻微毒素发挥效果,于是杨雍渐渐觉得到处发麻发疼,不是被伤害的疼痛,而是激发性欲的刺痛,连带着浑身颤栗,如潮如浪。

在早晨本就容易勃起,这下他难耐地磨蹭两腿,当中一根硬物顶起,蹭过被子,下一刻就被虫的性器紧贴,一同分享欢愉。杨雍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微微动着身体,使彼此的性器顶端触碰、摩擦,欲望迅速升温。

他的脸如同酒醉,眼前迷迷蒙蒙,几乎喘不过气来。

虫一耸一耸,因为埋在被子里,从外面完全看不见,只是捕捉到布料反复鼓起落下,可以猜测里面是多么淫秽的景象。

如果就这么射出来,会弄得一塌糊涂吧——这个念头牢牢占据杨雍的大脑,可惜他中了这只虫的毒,手脚无力垂着,从喉咙漏出几句低低呜呜的呻吟。尽管对事后清理有些发憷,但他还是没办法改变,随着相互的抚慰越发激烈,虫的爪子死死按住他皮肤,终于,在某个顶端触碰的瞬间,杨雍宣泄出来。

虫还不够满足,趁高潮迭起,使劲地摇摆下体。由于毒液和射精的双重刺激,此时杨雍过分敏感,感觉就像被鞭子抽打阴茎,又疼又爽,大口大口喘息,以期减弱些身体里绚烂的反应。

但收效甚少。

这具躯体已经不属于他——天然的畏惧和欲潮袭来,他指尖发抖,鼻息一次急过一次——他经常占据主动,高高在上,唯独毒素发作的时候,虫反过来控制着他的疼痛和欢愉,放任他犹如一条上岸的鱼,无力流着汗和泪。

也许虫是明白的?它刻意探着口器,在所能触及的肌肤通通涂抹水迹,仿佛宣誓自己的独特权力,再没有谁能如它一般深深插入或者摩擦,从而激发甚至操纵这个男人的快感。杨雍总是气息平和,但它要他淫浪,要他漂浮不能着岸,要他成为自己身下放肆呻吟的承受器皿……

直到对方的精液一股脑喷溅,杨雍整个人已经宛如刚从水里出来,湿淋淋的,果然无论是性爱或者注射毒液,都会令他上瘾,不能自拔。而他的每个细胞、每条血管、每寸备受疼爱的肌肤,全都习惯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不已。

疯得出格,疯得自然。

反而显得平凡无奇。

收拾完房间,他把巨虫关在浴室外,独自洗漱,温水冲刷身体,残余的激动在不经意间翻滚,使他低低地叹息。不知为何,杨雍回忆起了第一次和虫做爱的些许画面——对方焦躁不安,性器从尾部靠上的位置伸长,暴露在体外,形状和尺寸都与普通人类的相差甚远。他理应感到害怕和厌恶,对,理应,但他是个意外。目睹一只巨虫的渴求本就荒谬,选择迎合更是荒诞,可他想来想去,就像桂花在寒风吹拂前枯萎,满园橘子争先恐后成熟成小太阳,一切都无比自然,不需要理由。

他收回快要漫无边际的杂思,舔舔下唇,若回到从前,再次面对,他依然会在沉吟后敞开双腿,伸手揉弄开穴口,主动去吞对方的粗硕性器。

妙不可言。

或许虫对他的影响远超出估计,那又如何?杨雍不认为自己会后悔。

门外,嗡嗡声似乎响亮了不少,杨雍回过神来,换上衣物,慢悠悠出去把不安分的家伙逮住:“蹭也蹭了,让我清净点不行?待着,别乱闹腾。”

巨虫起初还不乐意,被拍了几记,才明白他会生气,识趣地飞落。

下午他们一起看电影,当然,虫是糊里糊涂的,纯粹为了靠在杨雍身旁。片子很老,上世纪的怪物题材,遭遇婚变的女人遇上了一只天外来客,或许是为了排解寂寞,或许是内心的孤独太过强烈,她把对方藏在家中,而出轨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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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不会回来,自然无法发现。入夜前,女人和怪物交媾;深夜,怪物外出猎杀,小城很快人心惶惶。女人明知彼此的关系如走高空钢丝,一不留神便粉身碎骨,但她不能抗拒。最终,在怪物被多方追捕的过程里,她牺牲自己,满身鲜血地看着天边流光,那是对方离去的痕迹……

老电影带有当时的时代特征,剧情俗套,特效也很烂,可出来的效果十分动人。特别是女主角,颇有风韵,平日在外人面前是干瘪的,面对怪物却成了成熟的石榴,畸形的爱情使她变得美艳,连那个曾经深爱的丈夫也从未见识过。

她也像个披着皮囊的怪物。

杨雍沉默地看,直到演职员表缓缓滚动,依然心情平静,巨虫则悄无声息挪近了他怀里,被手臂环住,翅膀收在身侧,间或微微动弹。它怕自己身上锋利的地方会弄伤对方,所以在如此接近的时候分外小心,收敛了棱角。

但虫对其他人类不感兴趣,哪怕刚才陪着他看那漂亮的女人拥抱、亲吻,或者男人脱去上衣操控除草车,露出肌肉,它一概无视。杨雍不能判断到底是这家伙被困在小地方无所挑剔,还是从一开始便口味特殊——他只是个普通的中年男人,瘦,浑身上下也没长什么肉,连臀部都很平。在性爱上也很难评价,毕竟他不会也不可能亲自见识别人的柔软多汁,而虫自身就是个深邃的秘密,怎么可以暴露人前?

如蒙帷幕,处处有疑虑,他们偏沉溺其中。

杨雍又查那位女演员的生平,发现她原来早就去世,就在电影上映后几天。据说她确实也婚姻失败,精神不对劲很久,时清醒时疯狂拍摄完这部遗作,导演是她的好友。网上对电影的评价褒贬不一,大多立足当代人的角度,只有一句入了杨雍的眼。

那人说:“疯狂又浪漫,多情又庸俗。”

明明这是一部脱离现实的怪物片,故意恐吓,他却由始至终视之为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

或许这世上真的发生过类似的事件,人和非人,即使他们觉得不存在地外生物,但有那么一些人爱着用了多年的物件、水仙花的画像甚至是经过某条小巷时瞥见的模特手臂。他们游离在正常人群之外,却又日复一日假装普通,珍惜背地里的狂热。为此,总值得付出代价,比如系上领口的纽扣、长袖遮掩的痕迹或者更多……

隐藏即发泄。

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躲起来。”杨雍推了推巨虫,起身,轻轻把门推开缝隙,“您好?”

是鬓发发白的老太太,在她身后,站着那天来借蜡烛的男人,他正一脸尴尬:“您,您好。我们家炖多了汤,我妈盛了一些,想谢谢您……”

老太太笑眯眯把塑料碗递过来,有盖子,可以模糊看见滚着热气的汤,嘴里说着杨雍听不懂的方言。

男人又赶忙解释:“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您尝尝吧。”他顿了顿,换成家乡的语言对母亲说了几句,老太太便走回来,眼神里还是慈祥的笑意。

杨雍很少被长辈这样细致地对待,并且彼此没什么交集,有点失措,只好点了点头,手指在碗边按紧了些:“谢谢。”

于是他们满意地离开了。

说实话,杨雍差不多忘记那次给出的善意,记忆更深的,或许是虫执拗压在身后狠狠操他,可能还引起了邻居的疑惑。但他把汤带回屋里,虫飞近了,也一同品尝,味道果真是极好的,又柔又香,除了饭馆,就仅有家里炖的会放这么足料。

杨雍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先前他还沉着思索,现在,百般千般情绪已经融化在这碗汤里——柴米油盐,烟火气息,所有秘密都被掩盖在普通人的生活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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