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竟成没什么表情地从耳机里听着李彬向他汇报调查结果。
“陆先生?”
周晚晚经历了一个月前的丧母之痛已经稍微走出来了一些,这是她金尊玉贵的人生头一次突逢大难,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上天要如此惩罚自己,参加完母亲的葬礼她就把自己单独关在卧室里哭了一个星期,而父亲却毫无情绪波动,好像突然一瞬间,自己幸福美满的家庭裂了一条缝,也许它原本就是有这样的裂缝存在,如果不是偶尔有大哥周念翊的安慰,她几乎都要随妈妈一起去了。
她总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她的妈妈也不应该死的,自己和眼前这个男人也不应该是这样陌生的关系。一切变故都太突然,她也想不出究竟是为什么。
她想到妈妈生前对她的期许,她想自己再怎么也必须实现吧,为了妈妈,她想做一次最后的努力。
“陆先生,有关我们之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满桌的丰富佳肴她也着实没有胃口,而陆竟成也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她就没忍住先开了口,谁料竟被打断了。
陆竟成抬起凉薄的眼眸,并没有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停留,亦或是即便停留了,也只是在这张脸孔上寻找那微弱的几分相似的影子。
“周小姐,我很想要一个人。我明白成年人到了一定的岁数也不再讨论喜欢或者不喜欢了,我只想知道我怎么才能让他留下,有时候他就是我的灾难和噩梦。我好像太贪婪了,又好像无能为力。我多想让他杀了我,周小姐。”陆竟成这么说的时候,口吻一直冷淡,目光落在虚无的空气里,就好像不是在深究他的求而不得,而是在谈论别人的爱恨交织。
他是真心觉得,如果以后死在周广生手里也好,指不定那个小鬼的梦魇也有他一份。
周晚晚突然觉得心脏一抽一抽地疼,明明从未得到却有一种失去感,她无比想将手放在这个男人的手背上去安慰他,就好像他们本应该如此亲密一样,就好像事情也本应该这样发展才对。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跟周小姐谈论这些,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似乎周小姐是个很好的倾听对象,这顿饭我请了,以后就不要私下联系了,希望周小姐安好。”他说话时总是从容不迫,专制武断,在女士面前还算绅士的他,看着对方那副呆愣的表情,就像看不见目光里的挽留一般起身离开。
周晚晚后来追了出去,仓惶间看到陆竟成一个人站在走廊外,依旧支着那根三十年代的法国纯银高浮雕硬木手杖,撑着他的地位与威严,过了几分钟才用绑了纱布的那只手臂从兜里翻出一包烟,叼了一根含在嘴里,在昏暗中垂眸用右手围住它,左手按开打火机点燃,烟雾在刹那间缭绕,斑驳的灯光打在脸上,照着一张冷漠英俊的侧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刻的陆先生像彻底远去一般,周晚晚眼角落下了一滴泪,却始终不知道为什么。
周广生在做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在梦境的沉默中安静无声。
保育所修女说的那些话历历在目,他抬头看着保育所那残破的耶稣基督的雕像,又回到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时候,周围人都在祷告。
但其实那个时候他在心里想,上帝每天都在做杀人的事,一定也是个热爱杀戮的杀人狂。
“哥哥,停止。”
他侧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哦对了,那个时候妹妹也在。
他看着女孩,肋骨都有些疼了,不自觉地就跟着记忆说出口:“我停下了。”
妹妹的身影在深夜里闪烁,但并没有照亮他,于是属于她的光照在谁身上,他就恨谁,属于她的光落在哪里,他就恨哪里。
那些觉得过不去的事,后来发现都比过不去还更遥远了。
然后周广生睁开了眼。
就像之前那么多人紧盯着他时他也只不过抬头看了一眼远山,他什么都不在乎,现在也是,周广生醒来在晦暗不清的空间里半睁着眼,躺在床上想着过去的事,眼里毫无波澜,甚至没有一丝意味,直到有人将窗帘打开,一时间刺眼的光让他头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操他妈的。
又是陆竟成。
“把高承泽给我交出来。”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是吗。”陆竟成不置可否,更像懒得对他多费口舌,“不说就算了。”
周广生眯起了眼,“怎么就算了?”
“我总能找到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我想做却做不到的事。”
听罢,周广生只是似笑非笑。
说真的,他最讨厌的就是陆竟成这种人。
一旁的卢管家早已瞠目结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说一不二的陆先生屈尊给一个人穿鞋,这样的场景都不能说是少见了,而是根本不可能吧!
可难道眼睛能说谎吗。
日光斜斜地照在周广生身上。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周广生眼前凝聚成往下落的夕阳。
周广生坐在床边垂眸看着陆竟成利落刚硬似青茬的头顶,窗帘被风吹动飘荡出流动的弧光,风填得衬衫鼓胀,投射到地上的影子是窗外苍松柏翠摇摇曳曳,室内通亮,陆竟成单膝跪地,阳光跳跃在陆竟成动作间微沉的肩膀划下痕迹,沉静如海,不见一点阴霾。
“你这是干嘛,允许我走了吗?”
“想活命就乖乖听话,也不要离开我。”
曾经被教导过谁被你保护,谁就离不开你的陆竟成,心中很清楚地知道,周广生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
可是即便如此,陆竟成还是想,只要周广生愿意乖乖的,不离开,也不再杀人,自己也可以永远不会离开他,永远不会伤害他,永远在他身边,至死都保护他。
陆竟成任由这心底深处的杂草野蛮生长,蔓延缠绕成一堵密不透风名为着魔的墙。他还记得血溅到脸上是温热的,随即变冷凝固,可那些鲜血已经留在他心头时不时还要烫他一下,反正他们两个人之间一定要留下点什么。
陆竟成探出手,指尖捏在周广生的下巴上,不轻不重却不容忤逆的将他的脸扳回去,并牵起周广生的手,一边说一边试探地附身凑近,深色的眼眸里平静又岌岌可危到令人戒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在医院里遇到你那一天,我觉得我的人生才正式开始。你能明白吗?那天你穿着条纹的病号服,大到把你整个人罩起来。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想要你。你不正常也想要你,你要离开也想要你,你是怪物也想要你,你是杀人犯也想要你,你是否有真心都想要你。”
可惜的是,陆竟成灵魂的夏天吹出灼热如火的风,依旧吹不散周广生梦境里往下落的夕阳、亦或是黄泉道尽头终年不化的雪与作恶多端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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