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玄澈从未叫过一声苦。
“你上山采药,很辛苦。”
也很危险。
每次林清雅跟人上山,他都提心吊胆。
他数次苦于自己不识得药草,不然也可帮帮忙。
“玄澈~”
林清雅的声音温柔下来。
“你是我——我们是亲人。”话说一半,林清雅改了口。
玄澈怔了片刻,笑了。
“张大娘说的燕神医,我同人打听过了,非常厉害,整个京都就没有比他医术更高明的,极擅疑难杂症,说不定,吃了这服药,你就痊愈了。”
药都买回来了,也退不得。
玄澈只好道:“若不成,以后莫要浪费银钱了。”
林清雅敷衍地“嗯”了几声。
二人一回到家,林清雅就去熬药。
玄澈看她信心满满的样子,又叹了一声。
林清雅忽然从灶房里探头出来:“少叹气,不吉利。”
玄澈失语一阵儿,摇头轻笑。
天彻底黑下来,林清雅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汁进来。
“喝药了。”林清雅温声道。
玄澈放下从书肆借来的书册,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林清雅赶忙递了一颗蜜饯来,见玄澈皱眉,一时着急,就塞进玄澈嘴里。
玄澈抬头,瞳孔微微放大。
林清雅红了脸,“你继续看书吧,我出去了。”
她跑走了,带起的淡淡香风,模糊了玄澈的眼。
口中蜜饯酸甜可口,口中咀嚼着,玄澈眼里笑意加深。
片刻,他垂下眼。
清雅是个好姑娘,他不能辜负了她。
只是,他现下处境艰难,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
贸然娶了人家,是对清雅的不负责任。
总得找到家人,带着父母登门,三媒六聘才是。
清雅值得最好的。
他正思虑着,桌案上的烛光微微晃动。
林清雅红着脸,端来一盆清水,水中浸泡着细软的布巾。
“时间不早了,早些洗漱休息吧。”
看林清雅又给他打水伺候他,玄澈微微蹙眉。
“清雅,你莫要做这些粗活。”
清雅的手是救死扶伤的,每日劳烦她在灶间操劳,他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林清雅闻言,笑道:“我自小一人跟师傅住在村子里,这些杂事已经做惯了。”
说着,林清雅拧干毛巾,递给了玄澈。
毛巾还冒着热气,雪白的布巾躺在林清雅掌间,一时他竟分辨不出是布巾更洁白,还是林清雅的手指更青葱。
“清雅。”玄澈眉目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
林清雅垂下眼睑,羞涩地回应了一声。
“待我找到家人,我一定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玄澈满眼坚定地说。
林清雅瞬间红了眼圈。
玄澈心里难捱,她都懂。她也不逼他,十年都过来了,她不急。
反正她这一生,也认准他了。
她晃了晃头,压制住喉间酸涩,缓声道:“玄澈,莫要急,我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