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福要双至作者:未知
福要双至第10部分阅读
福要双至作者:未知
福要双至第10部分阅读
不让福敏昇和福敏勋出头,就怕他们抢了大哥的光彩。
大概这是作为母亲的心情吧。
如果不是福老爷阻止福敏昇参加明年的春闱大考,或许三哥会在科举上考出好成绩来也不定。
“不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福敏昇对双至微笑,虽说他比双至大了一岁,眉眼间却还有几分稚气,许是他生得白皙秀气的原因,令他看起来就像个柔弱的书生。
双至淡淡笑着,“那就不阻碍三哥了,三哥慢走。”
“姑娘,三少爷掉了东西。”在双至看着福敏昇的背影沉思的时候,容兰却从方才福敏昇站立的地方捡来一本书籍。
双至接过看了一会儿,低笑道,“这么爱读书的人却不能参加大考,大概对任何一个读书人都是打击吧。”
容兰听不清双至的话,以为她吩咐什么,便问道,“姑娘,您说什么?”
双至摇头,将那本书放在一旁,“容兰,我记得……三哥好像去年已经有参加大考的考生资格了吧?”
“好像是吧,不过老爷不是不让少爷们参加大考么?”
042予王
福敏昇离开之后,双至继续闲坐看流云,微风拂过脸颊撩起发丝,她低眸,视线落在那本被福敏昇翻得翘角的书籍,含笑拿在手上,随意翻开看着。
过了一会儿,双至站了起来,对容兰道,“我去找三哥,你不必跟来。”
福敏昇和李姨娘还同在一个院子,并不远,但双至走得很慢,细碎的阳光穿过发黄的树叶落在她的裙摆上,一晃一晃的,那光似乎能折射到她眼底,照出她流光溢彩的眸色。
“三哥”刚走进二门,便见到福敏昇坐在小花园的石椅上,仰头望天,眼色一片迷惘。
听到双至的声音,福敏昇微微怔了一下,缓缓回过头来,“双至?”
双至笑了笑,慢步走近,却不递上手中的书,“三哥在想什么呢?”
福敏昇腼腆笑了一下,“没什么。”顿了一下,他才狐疑问,“双至是来找我的?”
“三哥还没有回答我呢,怎么能用问题来回答我的问题?”双至在福敏昇身边的另一张石椅坐了下来,学着他一样仰望蓝天。
福敏昇抓了抓头,羞涩笑道,“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发呆呢。”
双至闻言,轻笑一声,她是极少和福敏昇聊天的,今日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培养一下兄妹感情,才发现这个三哥有许多自己之前没发现的可爱之处,“三哥,你在儒学堂的时候,都学些什么呢?”
福敏昇眼睛一亮,有异样的光芒闪过,“最开始学千字文,夫子会教学子们习字和做人道理,然后才开始学四书五经,还有算术,声乐,琴棋书画……”突然,他的声音哑然而止,俊脸涨红地看着双至,“双至也曾经在学堂上课,又怎会不晓得这些?”
双至眯眼笑着,一派悠闲,看起来心情很好,“我学的那些只是皮毛,又怎么比得上三哥学识渊博,三哥,你既然取得了考生的资格,为何不参加明年的大考?”
福敏昇眼色攸地黯了下来,“这样也好。”
“在家里无所事事,既不能一展所长,也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样也好?”双至两眼眯成一线,笑着问。
福敏昇扯了扯嘴角,“祖训有曰,福家子孙不得入朝为官。”
双至耸肩,道,“不得入朝为官,又不是不能参加大考,三哥,你应该跟爹说一下的。”
福敏昇震了一下,心神似收到极大的冲击,脸色一下子苍白,又涨红了,眼底光芒乍现,但很快又暗了下去,“爹是不会答应的。”
双至笑了笑,站起来,将手中的书递给福敏昇,“你没试过又怎么知道,说不定爹会答应呢。”
福敏昇怔忪地接过书,抬头看着双至。
双至笑道,“你在花园落下的。”
“我先回去了。”双至对福敏昇点了点头,打算离开,刚走到二门,却看到前院的丫环迎面走来。
“姑娘”那丫环见到双至,略微吃惊,急忙行礼。
双至浅笑应了一声,听那丫环对福敏昇道,“三少爷,前厅来了贵客,老爷要您过去呢。”
什么样的贵客要福家上下一同去接见?虽然双至作为女子不必去接待客人,不过她还是尾随福敏昇而去,打算躲在内侧看看来者何人。
大厅上,不仅有福老爷夫妇,福敏修和福敏勋也都在了,福老爷坐在下首,而那客人端坐上首,瞧他衣裳华丽,想必身份也不同寻常,否则福老爷又启会如此小心翼翼接待?
双至站在大厅侧边的小门边,正好看到那位客人的端坐的位置。
那是一个约有三十多岁的男子,他身穿黑色长衣,衣领滚了一圈金边,腰配百余带,双至从来不知道黑色和金色能搭配得这样令人觉得高贵不可攀,特别是这个人的眼神,不可掩饰的尊贵气息和倨傲,锐利得教人不敢直视。
他笑得很温和,即使他和福老爷他们说话的声音很温柔,但笑不达眼,声音轻柔华丽得让人觉得寒意骤升。
这个人……是谁?
双至皱眉,心里对这个男子生出几分反感。
“福老爷,这就是你三位公子吗?果然是一表人才,不愧是福家的后人啊。”那男子笑容灿烂,笑着开口。
“王爷过奖了,草民这三个犬儿顶多也就懂的两个字,收收租金,过个小日子,哪敢和先人相比。”福老爷笑眯了一双眼睛,弥勒佛的形象更加逼真了。
双至双眉蹙得更紧,这人是王爷?堂堂一个王爷怎么会到他们家来?
“当年福公名满天下,论才学智计无人能比,福老爷你这是客气了。”王爷笑着轻声道,有种逼人的气势。
福老爷还是笑眯眯的,“草民的爷爷当年的确风光一时,不过自从告老还乡之后,我们福家不曾出过人才,多数都是天资愚钝,真是对不住先祖。”
王爷眼神冷了三分,嘴角吟着浅笑望着福老爷,“福老爷,当年福公与本王的爷爷也算是故交,福老爷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向本王开口,如果令郎想要到京兆寻一份官事的,本王也能略尽一些绵力。”
福老爷一揖,感激道,“草民多谢王爷的好意,只是我这三个儿子资质一般,怕是连大考都参加不了,如何能得到一官半职的。”
福敏昇听到福老爷的话,本来充满希望的眼神暗了下来,紧抿着唇低下头。
王爷道,“尚未参加大考,又如何知道结果如何?福老爷,莫不是你们福家不愿意再为朝廷效力了吧?”
“不敢不敢,王爷,草民如今只是一闲散之人,若是能生出几个为朝廷效力的儿子来,也是修来的福气,只是资质所限,不敢献丑罢了。”福老爷卑微地低腰请罪,一旁的福夫人一直沉默不语,看着福老爷的眼神也是轻柔含笑的。
那王爷笑了一声,“既然如此,本王也就不勉强了,本王会在普靖城小住些时日,福老爷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本王。”
福老爷连声答是。
王爷站了起来,走了几步,突然回身深深看了大厅中央悬挂在墙壁上的福字一眼,眼底掠过一抹狠厉。
双至心头突然一跳,觉得这个王爷的出现似乎有一股不详的预兆。
待那王爷离开,福老爷才虚脱似地吁了一口气,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福夫人已经将手中的茶水递了过去,他一接过便一口饮尽。
“爹,此人可是当朝予王,李世煜?”收回视线,福敏修拧眉问着福老爷。
福老爷向来笑眯眯的双眸此时却毫无笑意,敛着眼睑,轻掩着忧色,“没错,是予王。”
双至闻言,呆了一下,是予王?那个郭家之所以能在普靖城为所欲为的后台?
“予王与咱们竟然是故交?爹,此事不曾听你提过?”福敏修问道。
福老爷牵起一丝勉强的笑意,“这个说来话长,我也是昨日在石老头的宴席上才知道予王来了普靖城,哎,在予王没有离开普靖城之前,大家做事切记要小心。”
听到福老爷这话,福敏修各人都对视一眼,不是很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福老爷却无心解释,拉起福夫人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大厅。
福敏勋和福敏昇见已经没他们的事儿了,便也离开了前厅,双至为了避开福老爷他们,躲到了柱子后面,见福敏修经过要往后院去,便走了出来。
“大哥”她微笑,走到福敏修身边。
福敏修见到双至,便想到这丫头方才肯定躲在一边见到那李世煜了,“看来你是又想到奶奶屋里念女书了。”
闻言,双至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有你这么吓唬自己妹妹的兄长么?”
福敏修轻笑出声,与双至并肩走回后院,“怎么了?跑来前厅作甚?”
双至好奇道,“大哥,那王爷是何人?与咱们家以前有什么渊源吗?”
福敏修周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这个我也不甚清楚,只是听闻在开国初始,老予王为宗帝四处征战,平定各方乱党,为大齐国立下汗马功劳,当时我们的太祖父是当朝丞相,与老予王一文一武,却是世交好友,之后为何几十年不曾来往,那就不清楚了。”
“爷爷当年为何要辞官?”双至狐疑问道。
“不甚清楚。”福敏修摇头轻声道。
双至低声问道,“大哥,老予王既然曾经为大齐平天下,誓必有功高震主之嫌,你说,这李世煜会不会……真的甘心?”
福敏修眼底闪过讶异之色,没想到双至能想得这么深,他皱眉严肃道,“这朝廷中的事情,关系错综复杂,岂是我们这些老百姓能明白的,且如今这予王也不过闲王一个,没有实权,皇上又怎么会怕他二心?”
闲王?双至脑海里浮现方才那李世煜临走前的狠厉阴冷的眼神,有那样犀利眼色的人,真的甘心闲散一生,当个无所事事的王爷?
总觉得,那予王对福家似乎有不寻常的目的。
043戏园再遇
翌日,福老爷让双至过来上房陪他吃早饭。
双至本来还以为福老爷会跟她提一下昨日那李世煜的事情,谁知道他竟然一字也不提,好像就没当有那回事一样,依然笑眯眯地询问着双至这些天做了什么,去了哪里,待福敏修来了之后,他和福夫人便全副心神关心着福敏修的婚礼了。
还有几天,大哥就要成亲了,这些天福府上下都忙成一片,张灯结彩,大片大片的红充斥着整个眼球,喜气洋洋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大宅子。
丫环们已经把早饭摆了上来,福夫人招呼着他们先别谈事,吃了早饭再说。
两位姨娘在为福老爷他们布菜,双至和福敏修都不喜欢有人服侍吃饭,没有让丫环侍候。
“老爷,三少爷来了,说是有急事找您。”就在安静的进食时,外面却有丫环来报,福敏昇来了。
福老爷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李姨娘,见李姨娘也是一脸讶异,便让丫环把三少爷唤进来。
福敏昇走进来的时候,神色显得很紧张,脸色有些发白,但眼神很坚定,他一进来便给福老爷和福夫人行礼,“爹,夫人。”
“嗯,什么事要这么个时候说?”在对待福敏昇和福敏勋的时候,福老爷并没有像对双至一般亲切。
福敏昇深吸一口气,一眼也不去看在紧张惊惧瞪着他的李姨娘,“爹,我想参加春闱大考。”
花厅上,突然寂静得教人心颤。
福老爷不大确定地开口,“你说什么?”
李姨娘惨白了一张脸,嘴唇懦嗫地动了一下,“敏昇……”
“爹,我想参加春闱大考。”福敏昇沉默了片刻,双至抬头看他,以为他放弃了,但他更坚决地开口了。
福老爷放下筷子,脸上的招牌笑容不见了,“我不允。”
福敏昇紧咬着唇,“为何?我既有考生资格,爹为何不允我参加大考?”
“敏昇,福家有家训,是不允子孙入朝为官的,此事你莫要再提了。”福夫人在福老爷要发火之前出声,她不想在敏修成亲关头家里还要生出是非。
“爹,我苦读这么多年,为的便是要证明自己,求您,让我参加大考吧。”福敏昇跪了下来,企求着。
“混账东西,你想气死我是不是?不允就是不允,难道你还想做出违背祖训的事出来不成?”福老爷用力拍桌,桌上的瓷碗都跳了起来,发出令人心慌的碰撞声。
“爹……”福敏昇不死心。
“不必再说,回你的屋里去,从今日起,没我允许,不许踏出房门一步。”福老爷怒道。
“爹,三哥只是说要参加大考,又没说要当官,就是考试嘛,也不算违背祖训吧。”双至状似天真,两眼澄澈好奇地看着福老爷道。
福夫人闻言,扫了双至一眼,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福敏昇,柔声道,“双至说的也有道理,老爷,让敏昇去试试也可,他不一定能考中,当初你愿意让他去考取考生资格,便也是料到他不可能入朝为官的,那让他去参加大考,也是一般道理。”
福老爷火气似收小了一些,“这事不必再说,我不会答应的。”
福敏昇红了眼眶,还想再开口,却被李姨娘捂住了嘴,“老爷请息怒,敏昇知道如何做的了。”
李姨娘说完,几乎是用哀求的目光看着福敏昇。
福敏昇咬了咬牙,萎靡地垂下了肩,眼底那抹光彩也在一点点失去应有的颜色。
双至有些同情地看着福敏昇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她看了福老爷一眼,皱起了眉头,爹在这件事上好像固执得有些不像他原来的性子了。
“双至,老夫人年岁大了,敏修这些琐碎的事情不能让她老人家操心,这几天你多陪陪她,听说戏园来了新戏班,你陪老夫人去听戏吧。”福夫人只是淡淡扫了福敏昇一眼,然后对双至道。
双至眼睫动了一下,娘这是想要借她的手支开老夫人吧。“是,娘,双至知道该如何做了。”
其实这样也好,母亲和奶奶之间有时候意见不合,麻烦的还不是旁人,特别在大哥成亲这件事上,老夫人也想全权做主打理婚事,福夫人却不敢全部放手,分明是喜事,却总让身旁的人感到些许的硝烟气息。
从福夫人的院子出来之后,双至转身欲往老夫人那儿走去,走了几步,她停顿下来,略思了片刻,脚步一转,从另一个方向而去。
“李姨娘”双至一踏入小花园,便见到从福敏昇屋里出来的李姨娘,她微笑打招呼。
李姨娘见到双至,眼底迸射出强烈的怨怼,好像一瞬间就要爆发,但很快她低下头,只是声音哽咽地道,“姑娘,贱妾求您了,老爷最宠爱的人是姑娘您,不是敏昇,姑娘莫要再怂恿他去招惹老爷的嫌了。”
双至一愣,“李姨娘,你说什么?”
“姑娘,敏昇从来不曾有要参加大考的心思,若不是姑娘您提起,他今日怎么做出此等惹老爷生气的行为。”李姨娘虽然不敢斥责双至,但言语之间却已经有几分的抱怨了。
双至脸色微冷,眸色轻转,“李姨娘以为,是我怂恿三哥去求爹让他参加大考?是我故意要三哥被爹骂被爹讨厌?”
“姑娘,贱妾深知自己身份,敏昇也绝不会与姑娘和大少爷争半分宠。”李姨娘不说是也不是,只是一味让自己显得更加卑微。
“正如姨娘所说,爹最喜爱的孩子是我,那么……我又是为何要怂恿三哥?”双至轻声问,声音如秋风拂耳,有些凉意。
李姨娘身后的门,咿呀而开,福敏昇一脸沉郁地站在门后。
“三哥”双至眼角一扬,对福敏昇微笑。
“双至,找我有何事么?”福敏昇扯了一下嘴角,问道。
“今日天气不错,三哥可要一同去戏园?我正想去问问老夫人呢,老夫人最是喜欢听戏。”双至低声说着,没有再去看李姨娘,回答得也不尽完全让人听得明白。
福敏昇怔了一下,便点头,“也好,我也想出去走走。”
老夫人喜欢听戏,双至的提议她自然不会拒绝,于是,福老夫人和双至他们便来到了戏园,戏园的老板是个有眼色的人,见到双至他们的马车华贵,便立刻安排了个好位置。
待老夫人他们坐下后,正好戏也要开场了。
戏台上唱的是《夫妻双为帅》这出戏,讲的是一对忠君爱国的夫妇,男为将军女为丞相之女,为了保卫国土一同上战场,却不料朝中有j臣勾结外藩,最后妻子战死杀场的故事。
福老夫人是看得津津有味,不过双至却看得昏昏欲睡,故事本身挺精彩的,双至最受不了明明一句话就能交代完的,那唱戏的偏偏死拖硬拉,把她的耐心消磨得差不多才唱下一句,还要啊啊啊啊个不停。
果然还是电影好看,一句到底,绝不拖沓,那叫速度。
实在撑不下去,双至看了老夫人一眼,那一个叫专注和认真,她不好打搅说要出去,便悄然起身,她必须到外头去醒一下神。
福敏昇见双至要离开,狐疑看她,双至低头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福敏昇本来消沉的眼色攸地亮了一下,终于会心一笑对双至点了点头。
戏园很大,楼上楼下都已经坐满了客人,双至从旁边的通道出去,之前她与福夫人来过,所以对这里还算熟悉,在这戏台大厅后面,是戏园的一个小花园,她正是想去那里透透气。
小花园不多人,基本是没有人在这个时候会来这里闲逛,前面的锣鼓唱曲声在空气中断断续续传来,双至向花园中心的八角亭走去,她以前就很喜欢这个亭子了,不同别的石亭,这是用竹子搭成的,站在亭中看这一片花园精致景色,别有一番味道。
不过似乎她的地盘已经被别人霸占了,好吧,这不算她的地盘,但她每次陪福夫人来戏园,可从不曾遇到有人会先她一步站在这竹亭中的。
玄色衣裳,颀长挺拔令人颇感压力的身材,然后……是一张冷硬肃然的脸庞。
秋风,撩起了对视二人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