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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宙在第一声钟响时打了电话过来。
漫天的烟火声震破云霄,白淳靠在窗口,雪幕上开出了一朵易逝的昙花。
“哥哥,新年快乐。”
他那边声音嘈杂,白淳赤脚踩在地毯上,眉头微蹙。
“你不在家吗?”
“嗯,在陶桃姐家里。”
白淳拧着眉,陶桃是他姑父的女儿,两人同龄,但他和陶桃不仅相处不来,而且关系十分恶劣。
“哥哥真的不回来吗?”
自从转完那一万块,白父白母再没有联系过他,好像白淳是某种不可沾染的病毒。
“这次期末考得怎么样?”
白淳顾左右而言他,白宙感觉到他不想提起这个话题,也便没有再问。
白宙微微停顿了一下才开口,“还不错。”
在学习上面,白宙从来不需要人操心,白淳也就没有多问。
随着电话的挂断,整个房子又归于寂静。
奖杯窝在沙发上睡熟了,白淳抱着膝盖,耳畔是呼啸的风声。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过年。
以往,就算再不受待见,终究是有人陪着的。
其实过年和每一个普通的日子并无区别,可人们的期待,赋予了它不同的含义。
蒋舸一家是有守岁的习惯的,就连最忙的蒋父,在这一天也不会缺席。
三个人围着桌子吃饭,等吃完,蒋父擦着嘴巴,慢条斯理开口,“你对顾家真的没有想法?”
蒋舸并不意外他会问出这样的话来。蒋父并不关心他的感情,他是一个典型的商人代表,他爱自己的儿子,但又没那么爱。
“父亲要改变我的想法吗?”
蒋父盯着自己的儿子,半晌摇摇头道,“你长大了,但我希望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这毕竟还是自己的儿子,而非商场上的对手,蒋父愿意给他一些时间。
“我也希望父亲能好好考虑。”
蒋母夹在两人中间,哪边都不好规劝。
“也不是不可以,”蒋父说,“只要你外公同意。”
“复之!”蒋母陡然开口,打破了平静。
蒋母的父亲是典型的基督教徒,于他而言,白淳根本就不可能被接受。
他是男性,这就犯了忌讳。
大多数基督教徒都不接受同性相恋,这自古以来就是罪恶的代名词。
蒋父用了一种相对缓和的方式来告诉自己的儿子,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无需考虑。
“如果父亲真的是这样认为,那你现在就可以告诉顾家小姐,我不会娶她。”
“是吗?”蒋父擦了擦手,“有些事情不到最后,谁会知道呢?”
“这句话我也想对父亲说。”
两父子彼此针锋相对,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蒋母笑了笑,对蒋舸开口,“你先上去睡吧。”
等蒋舸上楼,蒋母脸上笑意一收,转身看着自己的丈夫,“我不管你的想法到底是什么,这件事不要牵扯到父亲身上来。”
“这得看我们的儿子是否愿意。”
蒋父微笑,拍了拍蒋母的手,“不要生气,他现在就是小孩子心思,过段日子就好了。”
蒋母听出他话里有话,但还没等她猜出来,蒋父又长叹道,“马上就是新年的第一天,你还要和我闹别扭吗?”
他对待蒋母还是有感情的,愿意放下身段哄她,蒋母倒也不是真的生他的气,只是不希望他把自己父亲牵扯进来。
“复之,我也希望你好好考虑。”
蒋父眼神一闪,微笑答应,“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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