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p style="font-size:16px">这是肖蔓年关于陈晗案件的报道,因为其中过多关于校园暴力的细节描述和学校教育制度的犀利评价,报社考量之后,只在新闻APP推送了这篇报道。

不过一石千浪,《死的却是那狗》这篇报道被一个持续关注陈晗事件的网红博主转发之后,关于这起校园霸凌事件的讨论甚嚣尘上,一时间,肖蔓年的报道被顶为热帖,转发讨论无数。

【当我们的孩子被伤害后,如果他只能拿起刀独自反抗。那么,彼时彼刻,伤害着他的人,就是你,是我,使我们社会上的每个人。】

肖蔓年鲜少有过如此犀利的文风,甚至于连沈志堂看过原稿之后,都沉默许久,然后劝她在改一改,他是这么说的:"我们头顶还有层层审查和领导,你有考虑过他们要得是什么吗?"

"肖蔓年呀,他们要的是平和,是体面,而绝不是难堪的真相。"

"我知道的,"当时肖蔓年是笑了,隔着办公桌,她简直是意气风发,从包里掏出辞职信,她恭恭敬敬地双手递给沈志堂,平和地说:"这篇文章发表之后,如果产生任何不好的影响,您可以随时开除我,以此平息上层的怒火。也给社会一个交代。"

沈志堂盯着她,早上的阳光从窗外照到肖蔓年眼里,亮的灼人。

"你是疯了吗?"

"没有,"肖蔓年依旧懒散地笑,似乎被日光照得舒服了,所以眯了眯眼,脸庞显得愈发稚嫩,她温和地解释道:"我只是、我只是想到陈晗死得孤零零,我就喘不上气。"

《死的却是那狗》这篇报道的大爆对肖蔓年来说,影响似乎并不太大。她还是照常上班,撰写一些无足轻重的娱乐稿件和社会新闻。只不过陈寻知道后却有些担忧,特意从B市赶来,嘱咐肖蔓年最近要注意安全,他怕徐航航一家会蓄意报复。

陈公子作为富家子弟,约莫是见惯了有钱人的腌臜手段,所以才会有此顾虑。不过肖蔓年显得更多的是无所谓,她听着陈寻的唠叨,也不过是胡乱点头,然后又笑眯眯地给他看手机上新发现的餐厅:"今天中午咱们去吃江浙菜吧,这家的西湖醋鱼和桂花蜜藕听说不错,阿寻馋不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陈寻不知又是几天没吃东西,脸色惨白,刚才絮絮叨叨还一阵,额头洇出细汗,柔软的碎发粘在脸上,黑与白分明,倒正像幅水墨画,美得淡雅又虚无。

他瞪着肖蔓年,喘了好一会才扶着她的肩膀把话讲完,语气颇有些无奈:"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听我讲话呀?"

"有哇,有哇。"肖蔓年乖巧地点头,望着陈寻说:"你说一会去吃西湖醋鱼和桂花蜜藕。"

"肖蔓年!"难得会有人把陈公子气得咬牙切齿,捏着肖蔓年的手指都忍不住用了些力。

"噗哈哈哈哈哈哈,好了好了,我都记得啦,师父,你就别念了好不好?"肖蔓年的手搭到陈寻腕上,然后将它从肩头扯下来,虚虚攥在手里。

"最近要注意安全,人少的地方最好不要去,加班不要太晚,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请假出去躲几天。"

她笑嘻嘻地复述着陈寻方才的话,牵着他朝地下车库去走,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没几分正经。

陈寻内心的不安愈发扩大,心脏咚咚砸的他禁不住弯腰,连日来的忧心和虚弱使得陈寻攥着肖蔓年的手蹲到地上,他仰头,汗珠顺着额发低落,祈求一般开口:"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啊,肖蔓年,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掺和这件事呢?你不考虑自己,也不考虑别人吗?"

陈寻是真的生气了,他满脸病态的嫣红,眸中泪光点点,看向肖蔓年的目光尽是愤恨与心忧。

"考虑别人?"肖蔓年甩开陈寻的手,她退后两步,笑容褪后的眉眼露出了本性的冷漠,"陈寻,你要我去考虑谁呢?是爸爸妈妈,还是姥爷?"

"哈哈哈哈哈......."在陈寻愈发惨白的脸色中,肖蔓年嗤嗤笑起来,叹了口气,又倾身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她伸手抿掉陈寻眼尾的泪痕,又是那个温柔乖巧的肖同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阿寻呀,我现在只能活我这孤零零的一个人呢,我没什么可怕的。"

多可恨。

陈寻合上眼,感受着她柔软的指腹,但身子却恨得忍不住颤抖。

她多可恨啊,陈寻想,她看破了他所有不堪的喜欢和爱慕,却还能欢欢喜喜地同自己做可笑的好朋友。

她宁愿一直孤零零,也不愿把自己划进她的领域。

多可恨。

陈寻这么恨着,抬手颤抖地攥住了肖蔓年的手腕,他睁开眼,汗水和泪水让视线也变得雾蒙蒙的。

"我......我呀......"

【你还有我呀,你就不怕我会担心吗?】

然而他压着舌尖,忍了许久,却还是抿唇笑了,苍白的仿佛刚刚大病一场。陈寻长舒口气,说:"我其实更想吃龙井虾仁和酒酿圆子,那家餐厅有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肖蔓年见陈寻状态不对,就让他先站在原地,自己去停车场开车来接他。

公司楼下的停车场很大,如果不在上下班的高峰时期,就显得空旷且偏僻。

她朝着自己的车位走去,却隐隐觉得身后有视线盯着自己。

心道不好,肖蔓年克制着脚步不乱,装作没有察觉的样子朝停车场的出口去走。

但还没走过B区,身后脚步声突然响了起来。

肖蔓年加快脚步跑起来,同时手中编辑短信紧急报警,直到做完这些,身后那些男人也追了上来。

其中一个想要伸手来拽她的衣领,但还好肖蔓年用包朝后砸了下他的胳膊,借此躲了过去,同时与那些人拉开距离。

她审视着这些面露凶相的打手,几乎肯定地说:"你们就是徐航航家里雇来让我闭嘴的?"

为首的刀疤男抽了抽一侧脸颊,显得愈发狰狞和凶恶,他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肖蔓年,开口恐吓道:"你他娘的知道就好,现在赶紧滚回去写一篇澄清报道,我们还能放过你,不然你就等着徐总亲自来请你去做客吧。"

他说着,身后那些男人都嗤嗤笑起来,露骨的目光在肖蔓年身上来回巡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澄清?澄清什么?"肖蔓年歪头笑了,对着他们的打量,挑眉讥讽:"你们是要我澄清其实徐航航一家连坏人都算不上,分明他妈的就是畜生吗?"

近乎暴怒的质问一时让对面的打手愣住,待到他们反应过来,看向肖蔓年的目光便多了几分凶恶。刀疤男抽出甩棍,用力鞭出一道厉风,"资料上说你是个alpha,我还不怎么相信,现在倒是能确认了。"

话音落地,身后的打手们便一起出动,像围墙似的堵住了肖蔓年的所有出路。

她皱了皱鼻子,似乎被他们身上的味道熏到,但肖蔓年很快又舒展开眉眼,朝着注意力被分散的刀疤男冲上去。

许多棍甩到她身上,肖蔓年感到背上一阵湿漉漉的,多半是血,但也有汗珠,流到伤痕上疼得愈烈。

刀疤男脸上也不好看,一只眼睛被打得充血,什么都看不清,额角又破了一道口子,几乎划到太阳穴。

肖蔓年再如何温和,说到底也是个alpha,本性里的暴虐和嗜血刺激着她几乎忘了疼痛,只知道盯着眼前的人,杀了他,杀了他。

她也讲不清自己是何处来的怒火,亦或是这愤怒从来都在,只是被她压抑着。

她只是恨,恨陈晗坚持了十几年的清贫和努力,被那些徐航航们所谓的同学们之间的小玩笑轻易就毁了。

她太恨了,恨自己明明一直都懂这个世界的不公和冷漠,却还是会因为灰暗角落里的伤口和鲜血而喘不上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不如去死。

肖蔓年背上又被划了一刀,血珠顺着脊柱流到腰窝,洇开后像是梅花开了满背。

眼前有重叠的虚影,她急促地喘气,忽然想到,不如去死吧。

拉着这些所有的阴险和肮脏,一起去死。

让血变成雪,白茫茫一片,还这世界一片刻的干净。

"肖蔓年——"

一道近乎撕裂的声音打破了这场殴打,肖蔓年没有力气转头,只是掐着刀疤男的脖子,手里举着刀片,似乎在考虑要怎么划下去血才不会溅到脸上。

但陈寻的声音一直传来,一直在打破她的计划。

他哭了,陈小公子几乎祈求着,朝这些人折腰跪了下去。

"求求你们,我、我有钱的,我真的很有钱,徐家给了你们多少要买肖蔓年的命,我出十倍,不,不不,我可以给你们想都不敢想的,只求你们放了她,放了肖蔓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陈......寻......"肖蔓年痛得声音沙哑,挣扎着喊他时,泪珠顺着伤痕滑进眼里,咸腥刺痛。

"这不关你的事,你走。"

"够了,够了!肖蔓年,你能不能别这么对我了?"陈寻似乎承受了极大的痛楚,他伏在地上,灰尘和着泪水沾满脸颊。

"我真的,我真的求你们,不要动她,我可以给你们所有想要的。"

"呵,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老子他妈还说自己是首富呢?你信吗?"

站在外围的一个细长眼男人嗤笑出声,然后抬脚cai住了陈寻的肩头,将他踹翻。

陈寻眼前一阵眩晕,近乎看不清人脸。他只能挣扎地爬起身,掏出手机递给那人,低声祈求:"你可以给我家里人打电话的,你就说你们绑架了我,他们会满足你一切需求的。"

"陈?艹,是我想的那个陈氏吗?"

男人忍不住爆了cu口,脸色在兴奋之下更显狰狞。

他搭眼细细打量起陈寻,忽然噙上了一抹笑,俯身凑近陈寻,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脸越凑越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陈公子,你说啊,绑架你拿了钱又怎么样?不如这样吧,我给你来个标记,以后就做你们陈家的上门女婿,一举两得,好........呃......"

男人话未说完,后颈一阵刺痛,然后就是一阵温热的液体灌满衣领。

他不可置信地捂住伤口,转身看到满身血的肖蔓年不知道何时挣开了刀疤男,站在他身后,举着刀片,满脸阴鸷。

"你也配碰他?"

肖蔓年嗤笑,眼里满是厌恶。

而在身后,打手们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倾身上前揽住了陈寻,扣着他的后颈紧紧将人捂在怀里。

那是他们两个人十几年来最亲密的距离了,甚至于他的眼泪、她的鲜血都能融到一起。

"阿寻.......阿寻,你是好孩子.........你要干干......"不知谁在肖蔓年插了一刀,血肉划破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陈寻耳边。

他真切地感到窒息,泪水呛在口鼻之中,像有一只手攥住了自己的脖子。

"你干干净净的.......一直呀阿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搂着他怀抱软了下去,陈寻被肖蔓年ya在地上,她的血全滴在他身上。

肖......肖......肖.......

陈寻张嘴,可奇异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眼泪无声地淌,漫过她的血。

陈寻他看着,目光所及,一切都失色了。

他的泪呀,她的血,彻底融为一体。

顾念良得知肖蔓年被徐家报复的消息时,已经是四天之后了。

那时他刚结束一场战役演习,右手被铁丝刮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所以只能用口叼着手机,急忙地打开。

没有看到肖蔓年的消息,顾念良的心直直坠下去,手背的伤口也剧烈疼起来,所有感官都高度敏感。

他抬起手背搭在眼前,湿意蔓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虽然一开始就认清了她冷漠的本性,但原来还是会委屈。

顾念良轻笑起来,泪水洇入伤口时,他又打开了手机。

【肖蔓年,我训练结束了,手被划开流了好多血,疼。】

他用左手一字一字敲出来,然后就静静坐着,盯着他们的聊天界面,兀自出神。

手机屏幕暗了又被他点亮,直到十分钟后,队员拉着他去包扎,肖蔓年的消息发了过来。

【我是陈寻,肖蔓年在医院,四天前他被徐家雇人打伤了,如果你有空,可以来看一下。如果忙的话,我会带肖蔓年去B市疗养。】

四天前。

医院。

打伤。

顾念良读着这几个字,一些远隔数年的痛苦又攥住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又一次。又一次他没能看住肖蔓年。

他又让她一个人那么疼。

顾念良说不清自己心里在想什么,直到手背上剧痛骤起,他才听到身边人的惊呼。

"队长!不能再划那个伤口了!你的手会废掉的!"

废掉?

举起伤手,顾念良迎着日光细细端详,忽而,他魔怔一样,疑惑地问:"废掉的话,是不是就和她一样的疼了?"

没有人回答,高原阳光依旧炙热。

肖蔓年受伤后的第六天,顾念良终于见到了她。

医院里寂静温暖的午后,肖蔓年盘腿坐在病g上,皱着眉头玩手里的魔方。

日影一道道漫过她伤痕斑驳的脸,像金色小溪在轻轻地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顾念良停在病房,忽然踟躇,放下行李,又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推开门。

肖蔓年皱眉朝门口望去,但只一晃,她又勾头盯着自己手里的魔方,语气不耐烦道:"你找谁?这间病房就我一个,如果是找阿寻的话,先等他睡醒。"

只来得及挽起半面笑容,顾念良僵在病房门口,他睁圆了眼睛望着满脸冷漠的肖蔓年,瑰色的瓣近乎颤抖,他艰涩地开口,又自顾自笑,语气难免卑微地讨好:"肖蔓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你别玩了,也别和哥生气了。嗯?要不,要不......."

顾念良说着又上前几步,快到肖蔓年的病g前,他随手抄起桌上的水果刀,递给她:"要不你砍我几刀也行?好嘛?你身上多少伤,你也在我身上留下多少伤,好嘛?"

"你......阿寻......"

肖蔓年拧眉望着越走越近的顾念良,背过脸躲到已经醒来的陈寻身后。

她伸手搂住陈寻的脖子,脸埋在他颈窝,像小孩子撒娇一样,忿忿地告状:"他谁啊他,他拿刀吓唬我!"

"年年!"顾念良把刀抓在手心,近乎绝望地尖声吼了她,但又在见她瑟缩时陡然软下语气,颤着嗓子哀求:"别、别玩,别玩了好不好,哥给你道歉,哥给你跪下好不好?你......"

顾念良说着,背过脸,素来撩起的眼尾低垂着,细碎的泪珠黏在上面:"你被再吓唬我了,我真.........我真的会难过的,肖蔓年。"

"阿寻......."病房里一片寂静,只能听见肖蔓年伏在陈寻耳边,怯生生地问:"他哭了唉,他是不是认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病房内,空调正安静地运转,H城的正午潮热和阳光无孔不入,肖蔓年皱眉盯着小食桌上陈寻盛出的一碗冒气热气的竹荪鸡汤。

她不情不愿地接过汤匙尝了一口,感觉到鸡汤并不似想象那般油腻,反而鲜美可口,肖蔓年这才笑眯眯地抬眼看了看忍俊不禁的陈寻,端起碗递到他嘴边也要喂他:“好阿寻,你尝尝嘛,这个好喝,我们分着喝完好不好。”

陈寻就着她的手低头抿了口,又起身到肖蔓年身后,将她披散的头发编了个麻花辫垂在肩头,他止不住地絮叨:“小心不要把头发弄进汤里了,还有,冰淇淋现在你不可以吃知不知道,下次不许在我出去的时候央人给你买了。”

“哎呀,那个人他不是也没有答应吗?你再啰嗦我就不吃饭了!”肖蔓年不满地瞪了眼陈寻,又飞快瞟了一眼守在病房门口的青年。

他好像比半个月前初见时又憔悴了许多,美艳凌厉的丹凤眼也微微低垂着,眼下是止不住的青黑,连带着秾艳的瓣也褪色几分,不经意和肖蔓年对上视线时,青年的眼眶还会迅速泛红,嘴角止不住下撇,像是受了极大委屈的可怜模样。

明明青年就像是只被人抛弃的大狗,但说不清为什么,肖蔓年还是怕他,乃至于必须撑起一副厌恶抵触的模样驱赶他。

她隐隐感受到,只要靠近那个美艳凌厉的青年,自己就不可避免地会被他身上的刺给扎伤。

肖蔓年讨厌疼痛,所以她讨厌他。

收回目光,她又探究地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的阿寻,而后者感应到她的目光,淡色的瓣勾起腼腆的笑来,柔软温凉的手指为她拢了拢鬓角的碎发,轻声轻语地问她:“看我做什么?先吃饭吧,一会睡个午觉,醒了后我带你去楼下喂流浪猫。”

“唔!好啊,那能不能不睡觉,我不困我想下楼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脑袋受伤的肖蔓年果然好骗,几句话就被陈寻扰乱了思绪,兴致勃勃地抓着他的袖子讨价还价。

陈寻忍不住被逗笑,但笑意散了后又觉得肖蔓年这刻的情态多么熟悉呀,年少时他曾沉默又病态地坐在肖蔓年一臂之隔的地方看她对顾念良撒娇耍赖。而现在,这一切都是他的了。

受伤的肖蔓年就像一只小兽似的,那样依恋自己,她会因为睡醒见不到自己而无助地哭泣,也会特意避开所有人,将护士小姐塞给她的糖果特意留给他。

她这样离不开自己,年少时日夜折磨他的欲念和空xu,就在这短短月余被轻易满足。

陈寻十分肯定,只要撒一个小小的谎,就能彻底满足自己经年的夙愿。

但是,他望着肖蔓年额头因为护着自己而受的伤,想到电话那端秦然不耐烦的威胁,陈寻苍白冰凉的指尖就怎么也不忍落在肖蔓年暖融融的脸颊上。

连自己都护不住的废人,又怎么舍得耽误最爱的她?

“不行,好好睡觉才可以养伤。”陈寻最终还是只揉了揉她的发梢,起身坐到对面盛出一碗海鲜粥搁到肖蔓年面前,语气忍不住带上妥协,好脾气地哄道:“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呀,年年,你乖乖睡觉,醒来就会惊喜的。”

“惊喜?!”

肖蔓年小孩子心性,一听见陈寻这样说就忍不住欢呼出声,惹得病房门口的顾念良都忍不住红着眼望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陈寻笑意盈盈地点了点头,伸手牢牢稳住隔着小食桌就要扑过来抱他的肖蔓年:“乖乖的,我先陪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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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蔓年睡着后已经是午后两点多了,楼下秦然不停地给陈寻发消息,看在那个女人为了护住陈寻而受伤的份上,他已经多给陈寻一个多月的时间陪在她身边了,如今也是该把人还给他的时候了。

“不就是个傻子吗?哄两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阿寻你快点给我下来,一会飞机该起飞了,今晚你就跟我回S市。”

陈寻垂眸看着手机上的消息,神色没有太多变化,只是眼底翻涌的恶意和厌恶有如实质,他努力地平复呼吸,缓缓松开攥紧的手指,随意抿掉掌心被指甲扣出的血迹。他俯身,动作轻柔地将肖蔓年踢开的被子盖好,搭在她的小腹上。

病g旁的小桌上放着前几天肖蔓年嚷着要的小金鱼,陈寻又买了许多巧克力和糖果,一圈圈绕在鱼缸周围摆好。

陈寻靠在桌角,透过流光溢彩的糖纸,透过鱼缸里粼粼水波,他静静地看着睡梦中的姑娘,忍不住弯唇笑了,就像是误闯童话世界的小男孩,他忽然觉得,只是看着小精灵这么幸福,他就已经满足了。

楼梯里传来愤怒的脚步声,门外顾念良与秦然交涉的声音也响起,陈寻看着鱼缸里的波光碎开,小精灵也翻了个身,在梦中也不安地蹙眉。

他于是起身,最后从肖蔓年指尖窃取一个吻,陈寻推开门,将他的童话世界和眼前愤怒又可怖的男人彻底隔开。

“秦然,这里是医院,你吵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陈寻蹙眉,冷冷地开口,眉眼间病态又阴郁,就像是个疲倦的傀儡。他先绕过阴狠的男人,毫不留恋地朝楼梯口走去。

背后顾念良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病弱纤细的背影看了许久,他觉得陈寻有些地方变了,说不太清,虽然仍是柔怯、阴郁、病态的模样,但眼睛深处,却分明燃起了愤怒的生机。

秦然被冷冷斥责一顿,难得没有生气,他转身大步追上陈寻,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伏在他耳边狞笑着不知再说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人残酷算计的目光。

顾念良对他们之间的恩怨并不感兴趣,安静地守在病房门口,他趁着肖蔓年睡觉的空当,终于能仔细地看一看她。

脸颊上的伤已经只剩下淡淡的青黄痕迹,额角结痂的伤口也已经翘皮,他知道最近肖蔓年总是想扣那块地方,许多次他忍不住提醒,都被她用极度厌恶又烦躁的语气怼了回去。

而如果陈寻的话,肖蔓年虽然也会不服气地反驳,但到底还是会哼哼唧唧地枕到陈寻腿上,让他用指腹一点点揉搓发痒的伤口边缘。

顾念良想到这,心头又被妒火和委屈反复煎炸了一遍,眼底又漫起滚烫的湿意,他背过身,靠着门框蹲下揉了揉眼睛。

不许哭,她只是病了,她没有不要你。

顾念良咬住手背,一遍遍在心里告诫自己,好一会终于止住了喉咙里的呜咽。他从口袋里掏出从前肖蔓年最喜欢的水果硬糖,展开透明的糖纸,入口是极浓烈的葡萄味,酸的他眼眶又红了。

【葡萄味我都不吃,都留给良哥好不好?别生气了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中学门口的小卖部里经常卖这种十元一盒的小糖果,每次放学忘记等顾念良时,肖蔓年就会拉着他去买一盒糖果,然后站在路边一颗颗挑出他最喜欢的葡萄果糖送给他。

那时候顾念良明明已经被哄得眉眼含笑了,但仍是别别扭扭地问她:“我看这些包装都一样,你怎么知道给我的就是葡萄味的?你八成又在哄我?”

“怎么会哦,”肖蔓年那时候没有分化,个子也不高,所以就跳上路边的花坛沿上,笑嘻嘻去搂顾念良的脖子,趴在他耳边悄声说:“因为最喜欢良哥了,所以我一定不会认错的。”

肖蔓年午睡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窗外的阳光偏了一些,斜斜地透过g头的鱼缸,屋里漾开一片潋滟的波纹在肖蔓年脸上。

她靠在g头,盯着鱼缸里摆着尾巴游动的小金鱼,门外传来动静,是顾念良推门进来了。

他安静地站在门口,在凝滞的气氛中,停了许久才小心地开口提议道:“你要去楼下吗?我买了一些猫条和冻干,我们可以一起下去喂猫。”

目光从鱼缸上收回,肖蔓年望向门口明显带着讨好意味的青年,手指动了动,她随便捏起一颗前些天闹着让陈寻买给她的巧克力,遥遥地朝顾念年递了递,歪头温和地笑着答道:“可以呀,但你能不能先去给我买瓶饮料,我睡渴了,想喝酸奶。”

顾念良湿润的丹凤眼瞬间便亮了,站在原地左手紧扣住右手,这才终于抑制住了冲上前将她箍进怀里的冲动。

他克制地撩起眼尾笑了笑,走到肖蔓年g边接过她手里的巧克力,指尖相触的瞬间,他终究没有忍住曲指勾了勾,但却被她惊恐地躲开了。

肖蔓年下意识地撑着身子后退,像只受惊的小兽一样满是戒备地盯着他,直到顾念良哑声道歉,后退到门口她才终于放松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她像是明白了陈寻已经走了,于是只能强撑做乖顺讨好的模样,像小时候那般,对他虚与委蛇:“对不起,能、能麻烦你给我去买瓶酸奶吗?我真的很想喝。”

顾念良笑了,背过身任泪珠一颗颗被眼睫戳破又滚落,他扼住喉咙,强迫自己呼吸,平复好久,终于脱口出一句没有那么多感情的回答:“当然可以,还有,你永远不要和我说对不起。”

超市就在医院正门口旁边,顾念良很快买完东西,准备回病房时却又被医生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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