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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是冷的
唇瓣,却那样的灼热
为何你所说的和所做的
如此极端教我无所适从?
在这乍暖还寒的四月,夏凝露作梦也没有想到,她会迎来亟欲毁灭她世界的
男人。
占地广大的任家豪华别墅内,正在举办一场小型的商业晚宴。
被宴请者大多是和任家有大宗生意往来的客户,除此之外,也包括公司董事
会成员、管理阶层的重要干部及其家属,以便联系感情,促进彼此之间的合作。
任氏集团在房地产投资界颇具盛名,以新颖独到的眼光,连续不断开发商业
大楼,在前几年经济低迷时期大赚一笔,今年的业绩更是水涨船高,让同行艳羡
不已。
「喂,站在中间那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就是任维文,他是任纪祥的小儿子,
也是晚宴的主办人。」
角落里,几名好事者聚集在一起,闲话八卦,焦点自然落在这场晚宴的主角
——任维文身上。
任氏集团的总裁任纪祥历经两次婚姻,各给他带来一个儿子,任维文正是现
任妻子生下的孩子。
「看样子,任总似乎要把家业全部交给小儿子打理了。不过,听说任维文才
刚从美国修完学位回来,资历尚浅,不知道有没有能力撑起这么大的集团?」
「任总不是还有一个前妻生的大儿子吗?怎么从来没见他出现在公司?」
「听说大儿子和任总的关系很僵,熟一点的人都知道,他的大儿子一满十八
岁就离家独立了,很少回来。」
「哇,如果我有一个这么有钱的老爹,才不会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把偌大
的家业拱手让给弟弟呢!」有人忍不住惋惜道。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啊……」
「咦?在任维文身边的美女是谁?他的女朋友吗?」
只见任维文身边站着一位身材苗条的女子,她穿着一袭设计典雅的白色晚礼
服,恰到好处地衬托出曲线姣好的身材。
此刻,她正微微含笑,侧着脸和任维文说话,神态温和沉静,光从侧面的轮
廓来看,就已经觉得她风华娉婷、气质出众,在一票精心打扮的名门淑女中,犹
如发光体般闪闪夺目。
「哦,那不正是环亚建筑公司老总夏明的千金夏凝露吗?果然和传闻中一样,
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有人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分。
「他们两个很亲密嘛!环亚公司本来就承接任氏集团不少建筑专案,两家生
意往来密切,关系也不错,看这情形……应该是要亲上加亲了。」
「嗯,如果两家联姻,对彼此都有好处,这是很典型的商业联姻啊!」
「这样的商业联姻也没什么不好嘛!你看,夏凝露和任维文不是很相配吗?
郎才女貌,璧人一双。」
「这倒也是……」
察觉自己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对于四周传来的好奇目光,夏凝露不禁微微
苦笑。
「凝露,你怎么了?」
「没什么。」夏凝露微微蹙起眉心,美丽的脸庞露出一丝无奈。
三个月前,在父母的安排下,她和刚从美国学成归来的任维文见了一面。之
后,任维文的双亲便和她的父母达成惊人的默契,一方认定她是未来的儿媳,一
方则把任维文当成未来的女婿,这种半强迫性的「热情」让她左右为难。
任维文的确很优秀,但她却没有心动的感觉,只是很单纯的把他当成朋友。
尽管如此,向来乖巧的她却不忍让父母太失望,所以才答应他们至少和任维文交
往一段时间看看,说不定能够培养出感情。
只是,在与他交往了三个月之后,她的心仍旧如同平静的湖面,没有激起一
丝波澜。
看来,她和任维文之间是注定没缘分了。既然这样,倒不如早点和他说清楚,
这也正是她今晚前来参加宴会的主要目的。
任维文显然对夏凝露复杂的心思毫无所觉,整晚都温柔地陪在佳人身边,寸
步不离。
当初一见面,看多了国外热情开放女郎的他,第一眼就被如同玫瑰般清丽优
雅、气质出众的夏凝露深深吸引,对她一见钟情。
她是如此特别,温婉清丽、端庄大方、谈吐不俗,轻而易举就摄走了他的心
魂。
几个月下来,他卯足了劲追求她,却只得到佳人不冷不热的回应——虽然夏
凝露没有拒绝他的追求,但是他知道,这只是因为她的父母有心促成两人的关系。
虽然他对自己很有自信,但是在夏凝露面前
', ' ')(',也不禁好几次感到气馁。
不过他深信,只要他一直陪在夏凝露身边,给予她呵护关怀,总有一天能够
打开她紧闭的心房。
「凝露,你今天好像有心事?」任维文细心地察觉到她的异常,关心地询问
道。
「我只是觉得这里有点闷,想到院子里去透透气。」夏凝露朝他微微一笑,
笑容清雅迷人。
「那我陪你去?」任维文放下酒杯,朝她弯起右臂。
「谢谢。」夏凝露轻轻挽住他的右臂,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与他一起朝别
墅的后花园走去。
晴朗的夜晚,星空美得如同一幅画。
夏凝露和任维文在草坪间缓缓散步,身旁是鲜花怒放的花圃,在夜风吹拂下,
传来阵阵幽香。
「维文,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沉默良久,夏凝露终于开口。
「凝露,我也有一件事想跟你说。」任维文转向她。
「是吗?你先说吧。」
「好,那我先说了。」任维文微笑地看着她,「下个星期,要不要和我一起
去澳洲度假?」
「呃……」太过突然的邀请,让夏凝露整个人怔住。
「凝露,这几个月下来,我们好像还没有真正单独相处过,平时你都忙着公
司的事,没有时间,我也一样,即使好不容易有空相聚,也总是有其他人围在我
们身旁,所以我才想和你一起去度假……凝露,你知道的,我真的很喜欢你,只
要你愿意,我一定都会陪在你身边,随传随到。」
「维文……」看着他深情的眼眸,夏凝露心下踌躇极了。
她没想到任维文对她用情如此之深,现在的她只想用一种最不会伤害到他的
方法,婉转提出分手。
虽然任维文是个非常优秀的男子,但她就是没有心动的感觉,感情是无法勉
强的,她一直在等候真命天子出现,但很可惜,这个人不是任维文。
「我……」夏凝露欲言又止,突然间,从右侧传来的叫声打断了她的吞吞吐
吐。
「维文,进来一下,我介绍方伯伯的公子给你认识!」出声招呼的不是别人,
正是任维文的母亲。
「好的,妈,我马上来。」任维文应声之后,转身向夏凝露道歉,「不好意
思,失陪一下,我马上回来,你在这里等我哦。」
「好。」夏凝露点点头。
目送着任维文的背影远去,她深深地叹口气,秀丽的眉宇染上轻愁。
这个夜晚,漫长得有些难熬……
「你干嘛不答应他?」
突然,张狂的问句划破静寂的夜幕,传进夏凝露耳里。
她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右侧以藤条制成的花架下,倚着一道
黑色的人影。
疏斜的枝蔓挡住了光线,也遮住了对方的脸,只能从身形和声音辨别出来,
这是个男人。
「资产上亿的任氏集团二公子,任家下一任的接班人,只要嫁给他就可以享
尽荣华富贵,过着衣食无虞的少奶奶生活,这世上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你还在
犹豫什么?」冷冷的声音带着一丝讥诮。
全身都藏在阴影下的男人,只是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令人不寒而
栗的气势,让人直想逃得远远的,生怕一靠近他就会万劫不复。
但夏凝露毕竟不是寻常女子,她出身名门,见过不少大场面,所以不但没逃
走,反而冷静地看着阴影处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男人冷笑了下,似乎认为这个问题很荒谬、很愚蠢,他站直身
子,笔直地走向夏凝露。
没了枝蔓阴影的遮蔽,他的整张脸一下子暴露在她面前,从未退缩过的夏凝
露,此时不禁后退一步。
那并非她想像中恐怖的长相,相反的,男人长得相当俊美,无论是深刻的五
官,还是高大的身材,每一分每一寸都似雕刻而成,宛如上帝的杰作。
花园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光与影交错之下,他的眼眸比夜色更黑,更冷,阴
沉锐利的眼神像是要撕裂她一般,黑发稍显凌乱,额前的几缕散发被风吹拂着,
掠过俊美的脸庞……
不羁的黑发衬托着不羁的五宫,令他放肆狂浪的双眼更具杀伤力,抿成一线
的薄唇,更是充满了几欲毁灭一切的强烈破坏戚——他是危险的!
夏凝露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脑中就发出了这样的警报。
「在问别人是谁之前,是不是该先报上自己的姓名?」男人走到她面前,阴
影如山直压而下,强烈的黑色气
', ' ')('息将她整个人深深笼罩。
夏凝露困难地迎接他的视线——那双眼眸中直逼人心的黑暗和张狂太强烈了!
「我是夏凝露。」
「夏凝露?」男人微微扬起凌厉的眉宇,「很美的名字,就和你的人一样。」
他最起码有一百八十公分高,面对身高一百六十公分的她,必须微微低头俯
视,他肆无忌惮地看入她眼里,坚定的对视专注而漫长。
夏凝露突然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仅仅是被他这样看着,她就觉得全身的力
气一点一滴抽离。
「你到底是谁?」她后退一步,男人随即逼近一步。
她步步后退,他步步紧逼……终于,她的背已经抵到玫瑰花丛,再无后路可
退。
「你看起来很甜美的样子,不知道品尝起来会不会一样?」似乎完全没听到
她的问话,他迳自岔开话题,薄唇慢慢地弯起。
他在说什么呀……
还来不及完全消化他的话,夏凝露就惊诧地睁大眼睛,因为一道阴影朝她直
压下来,两片火热的唇瓣也随之覆上她的唇!
一瞬间,她的呼吸就被男人夺去,陌生而灼热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他温热
的双唇紧紧地压迫着她,肆无忌惮地闯入她嘴里,卷起慌乱的丁香小舌,用力而
强硬地吸吮着。
「放开我……嗯……唔……」
所有抵抗的话语,悉数化为唇舌间破碎的低吟,被他吞噬进嘴里。
他惊人的气势让她无力反抗,他高超娴熟的技术让她心慌意乱,他身上强烈
的男性气息让她双腿发软……原本就纤弱的她,如何能与男人强壮的力量相抗衡?
推拒的力气逐渐耗尽,只能被他紧紧地搂在怀中,恣意侵犯。
察觉到她的软化,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霸道的动作逐渐缓和下来,一只
手搂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腰,一只手固定住她的后脑,细心舔弄着嫣红的樱唇,舌
头更探入她口中深深纠缠。
他诱哄着她,让她下意识地张开双唇,任由他温柔又耐心地索求着檀口里的
柔软和甜美,像蜂儿采蜜般一点一滴品尝她的芬芳……
两人的鼻息深深交缠,她的柔软衬着他的刚强,微妙的情愫同时自他俩的心
头升起,若有似无的情丝悄悄地萦绕住两人……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终于放开她。
夏凝露微微喘息着,眼眸似迷醉又似清醒,柔嫩的嘴唇被他吻得又红又肿,
还闪着湿润的光泽,犹如雨后的花瓣诱人采撷,她看起来娇嫩极了,简直就像一
个涉世未深的纯情小女生。
黑色的眼眸闪过锐利的光芒,男人微微蹙起眉头。
本来只是想逗逗她的,没想到她的滋味竟如此清新甜美,几乎让他沉溺其中,
不可自拔……他真不该小看这个女人!
「怎么样,我的技巧不错吧?看你这么沉醉的样子,难道任维文根本没有喂
饱你?」
男人冷漠的声音和讥诮的表情,让夏凝露彻底清醒过来,察觉到自己刚才忘
情的举动,她不禁羞耻得浑身颤抖。
她自认是个洁身自爱的乖女孩,从小家教甚严,虽然追求者众多,但她从未
和任何一个发展出超过朋友以外的关系。
和任维文交往后,他也一直待之以礼,最多只有牵牵手、吻吻额角,没想到
她宝贵的初吻竟落在这个仿佛来自地狱的危险男人身上!
想到他那么放肆的把舌头伸进她嘴里,吻得那么深入、那么狂野,夏凝露只
觉胸中一股热意上涌,忍不住扬起手——「你太过分了!」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隐隐回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夏凝露整个人怔
住了。
男人抚了抚右侧的脸颊,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凝视她半晌后,忽地轻笑起来。
「看不出你居然还是个小辣椒!光看外表,我还以为你是那种随便别人怎么
摆布都可以的小绵羊。」
「你真的太过分了!再不收敛一点的话,我就要叫人了。」夏凝露气愤地警
告道。
「随便你,我根本不在乎,你要叫就叫啊,如果你不怕把所有的人都引来看
热闹的话。」男人吊儿郎当地耸耸肩,盯着她的眼神却一秒也没有挪开,黑色的
瞳孔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被他这么看着,夏凝露觉得自己就像被猎人瞄准的猎物,注定只有束手就擒
的份。
她好害怕,好想立刻逃得远远的,但是双腿却像被钉住一样,连一步都动不
了……
第二章
「凝露!」
', ' ')('从远处传来的叫声,让夏凝露有种得救的感觉,她连忙跑向对方。
「维文。」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任维文担心地看着她,注意到她身边站立的
男人后,微微一怔,表情瞬间变得复杂。「大哥,没想到你也来了。」
夏凝露大吃一惊,「大哥?!」
「是啊,他就是我的大哥,任天成。」浑然没发现两人间暗潮汹涌,任维文
为他们介绍彼此的身分,「大哥,这是我的女朋友,夏凝露。」
「女朋友?」任天成唇角又露出那抹讥诮的笑容,眉毛微微一扬,忽地朝夏
凝露伸出手。「夏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即使他现在表现得再有绅士风度,夏凝露也不会忘记刚才被他强吻的那一幕
——他根本就是个张狂的浪荡子!
「凝露?」见夏凝露迟迟没有伸手,任维文不禁有些奇怪。
「夏小姐很害羞啊!」任天成冷冷一笑,缩回手不再勉强她。
「大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显而易见,任维文和任天成的关系十分生疏,虽然仍互称兄弟,但口气却很
冷淡。尤其是任维文,他虽然口头上客气地叫着「大哥」,但眼中却敌意甚浓。
「只要老头子没死,这里总还算是我的家,难道我不应该回来?」任天成露
出一抹冷笑。
「大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任维文的表情有点尴尬。
「我回来拿留在房间的东西,里面有不少是我妈的遗物。」任天成不再理会
他,迳自朝客厅入口走去。
「你的东西已经全被我妈拿到地下储藏室去了。」
任天成的身形一顿,猛地转过身,眼神尖锐而凌厉。「她把我妈的遗物都丢
到地下室了?」
「我妈只是整理一下,放到比较妥当的地方而已,毕竟我们不知道你什么时
候才会回来。」
任天成冷哼一声,逼近任维文,一字一字地说道:「我警告你,要是敢再乱
动我的东西,我就要你好看!」
然后,他把目光投向夏凝露。
那道凌厉又悒郁的目光,就像一根干枯的树枝刺入她的眼中,她的瞳孔不禁
收缩了一下。
而被他强吻过的唇瓣,又像着火似地灼痛起来,烧得她心慌意乱,不知如何
是好。
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尤其是男人——如此惊慌失措、心跳加速,
对她而言还是生平第一次。
「再见,夏小姐。」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任天成黑色的身影便隐没在夜幕
之中。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任维文尴尬地开口,打破两人之间沉闷的僵局。
「他就是你的大哥?」夏凝露仍有点不敢置信,「你们看起来……」
根本不像亲兄弟。
她聪明地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对我母亲有很深的误会,总是怪罪我母亲的出
现破坏了他母亲和父亲的婚姻,让他母亲郁郁而终;连带的,对我自然也不会有
什么好脸色。」任维文苦笑着解释。
「原来是这样。」夏凝露点了点头,这是任家的私事,她不好多说什么。
「我大哥是个危险人物,从小就孤僻叛逆、独来独往,大妈去世后不久,他
就和父亲大吵一架,从别墅搬出去自己住了,经常几年都不见他露面,后来听说
他又混进黑道,四处惹是生非,让父亲对他非常失望。本来父亲有意把公司交给
他打理,后来几经失望,才决定交给我。」任维文看着夏凝露笑了笑,「不谈别
人了,刚才我和你说的去澳洲度假……」
「维文,公司最近很忙,我大概抽不出空。」
「这样啊……好可惜,这么好的机会,你却不能去。」任维文脸上布满浓浓
的失望之色。
「对不起。」
「算了,又不是你的错。不过,如果你真的觉得抱歉,就和我共舞一曲如何?」
任维文朝夏凝露伸出手。
「好啊。」夏凝露淡淡一笑,柔顺地交出自己的手。
这么美好的气氛、这么静谧的夜晚,如果现在和维文说分手,会不会伤他太
深?
也许,还是等他从澳洲回来再说吧,至少不会破坏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
内心一犹豫,该说的话也就没有及时说出口,夏凝露被任维文轻轻地带向舞
池,只能暂时将注意力集中在共舞这件事,错过了和他说分手的最佳时机。
「凝露……」
「凝露?」
「夏、凝、露!
', ' ')('」
被突然拔高的声音惊醒,夏凝露猛地回过神来,抬头对上一脸不悦的好友—
—温以妮。
经过连续一个星期的连绵阴雨,难得天气转晴,阳光灿烂,夏凝露和好友约
了去公司附近的公园,坐在知名的露天咖啡座里享受静谧美好的下午。
「谢天谢地,你总算回神了。」温以妮长着一张甜甜的圆脸,见到好友如此
心不在焉,她不禁嘟起小嘴埋怨道:「凝露,你也太过分了吧,整天忙着公司的
事还不够,连好不容易约你出来喝咖啡,也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亏我还想着
要让你出来放松一下。」
「抱歉,刚才在想别的事情。」夏凝露露出略带歉意的笑容,端起杯子,轻
啜一口芳香四溢的摩卡。
自从见到任天成的那晚起,不知怎的,睡眠品质一向不错的她竟然接连失眠。
梦里满满的,都是那个男人阴郁锐利的眼神、孤傲冷冽的表情,还有浑身散
发的浪荡不羁……
虽然只见过他一面,但任天成的长相却已无比深刻地烙在她脑海,驱之不散,
让她辗转反侧,难以安枕。
这不安的根源,是否仅仅因为他用蛮力夺走了她的初吻?还是……他的存在
已经特别到让她难以忽略的地步?
一想到这里,夏凝露便害怕起来,她害怕自己内心的答案竟会是后者!
一个全然陌生的男子,在第一次碰面时,就能够给她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
这还是生平第一次!
她体会着内心翻涌的强烈不安,感觉有种暧昧的情绪像狂潮般袭来,渐渐淹
没了她……
「你和任维文怎么样了?是不是很快就能参加你们的订婚宴会啦?」温以妮
嘻嘻笑道。
「怎么可能!我和他只是朋友而已。」
温以妮蹙眉,「可是大家都认为你们是天生一对,最近已经不只一个人跟我
说,夏家和任家马上就要联姻,并且合并两家的事业了。」
夏凝露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地叹口气。
双方父母的出发点固然是一番美意,但是要她违背心意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在一起,她实在做不到。虽然她知道,任维文是很多女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但
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她无法欺骗自己,更无法赌上一生的幸福。
从小到大,她都是父母眼中乖巧懂事的孩子,从未做过违逆他们的举动,毕
业后又在父亲开的公司帮忙,一切都以父母的意愿为优先,中规中矩地过着父母
替她安排的人生……
然而现在,她却忍不住问自己:这真的是她想要过的人生吗?
微微蹙眉,夏凝露放下咖啡杯。「以妮,我去一下洗手间。」
「好。」
夏凝露朝设在室内的洗手间走去,突然间,她停住脚步,看着坐在不远处那
个高大的身影。
他还是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冷漠、俊美、不羁而狂放,看起来就像是一位
历劫归来的流浪者,浑身上下充满了颓废迷人的魅力。
这次他并非独自一人,身边伴着一位妩媚性感的女郎,旁若无人地将整个身
子黏在他身上,贴在他耳边呢喃轻语,说到有趣处,还咯咯娇笑起来。
相较于女郎的主动,他只是面无表情地任对方胡闹。
「天成,我去一下洗手间,你等我哦!」性感女郎站起来,临走前还给了他
一个法式热吻。
夏凝露下意识地别过脸不看这一幕,突然之间,觉得胸口就像被针扎一样,
传来隐隐的刺痛感。
她想视而不见、低头绕过任天成,才走了几步,一双深褐色的男性休闲皮鞋
便映入眼帘,她抬起头,正对上那个男人幽深莫名的双眸。
「夏小姐,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任天成一身黑色,唇角微微上翘,送出一
个恶魔般既让人心动又让人心悸的笑容。
这是夏凝露见过最冰冷的笑容。
他甚至不像在笑,微微弯起的唇角和眼角没有丝毫暖意,不知怎的,她突然
有股强烈的冲动,想要抹掉他黑色眼眸中的悒郁,想要让他冰冷的笑容染上一丝
暖意……
「你在想什么?」
咖啡座里人不多,他们此刻的位置又在角落,鲜少有人注意,任天成放肆地
逼近一步,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没什么。请让开,我要去洗手间。」夏凝露垂下眼睑,闻到他逼近的气息,
让她有点心慌意乱。
「你真有趣,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女人和我在一起时神游物外。」任天成低
', ' ')('头看她,露出一丝邪恶诱人的笑容。
「你女朋友就快回来了,难道你不怕被她看见……」夏凝露有些困难地说。
「女朋友?」任天成挑眉,「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们最多只能算是床伴。」
夏凝露猛地抬头看他,清澈的眼眸流露出明显的不赞同。
「怎么,你在心里批判我?真是个少见的循规蹈矩的淑女!」任天成毫不留
情地嗤笑道,突然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揽入怀中,盯着她如一泓秋水般美丽的
眼眸。「上次吻你时,你表现得那么生涩,不要告诉我,那一次是你的初吻?」
「放开我!」夏凝露在他胸前挣扎,就像一只被老鹰攫住的小鸟,再努力也
撼不动他半分。
「你的滋味真甜,从那晚以后,我一直没办法忘了你,难道你不怀念我的吻?」
随着低喃的声音,他的双唇突然堵住她的,就像上次一样,给她霸道又致命
的一吻!
炽热的气息席卷她的感官,强行将炙人的火焰灌入她口腔中,不由分说地卷
起她的舌尖,用力地吸吮纠缠。
汹涌而来的情潮让夏凝露无法抵挡,除了这个危险又冷漠的男人外,从未有
人如此放肆地对待她。
她觉得头晕目眩,就像坠入一个无边的漩涡……
他的唇火热无比,似乎一触及就会被灼伤,和他冰冷的眼眸完全不同;她感
觉那仿佛是所有冰冷里唯一的火焰,世上仅存的最后一丝火花。
夏凝露觉得大脑嗡嗡作响,她想推开身前的男人,但是双手却虚软无力,这
个吻让她觉得屈辱、觉得难堪,却又让她迷失、让她心慌意乱,不知如何是好…
…
再这样下去,她会连自己的灵魂都输掉!
拚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夏凝露猛地一咬——随着男人的闷哼声,她被一把
推开。
舌尖传来的淡淡血腥味,使任天成脸色阴沉地瞪着她,但他噬人的视线却不
能令她退缩。
「你咬我?」
回答他的,是一记清脆响亮的巴掌。
这一打完,夏凝露自己也怔住了。为什么只要在他面前,她就忍不住一再失
控,做出全然不像淑女的行为,把良好的教养全然抛诸脑后?
任天成倒也不恼火,低声地笑了起来。「这可是你第二次打我了,这是不是
说明你已经爱上了我?」
「才没有!」夏凝露握紧自己微微发颤的手掌,迅速否认。
「天成,她是谁?」此时,任天成的女伴已从洗手间出来,见到两人对峙的
局面,不由得醋劲大发。
夏凝露瞪了他一眼,转身朝里面走去。
「她到底是谁啊?」性感女郎娇嗔地挽住任天成的臂弯。
「她啊……是我弟弟的女朋友。」任天成冷笑一声,特意加重了「弟弟」两
个字。
「真的吗?」女郎睁大了眼睛,醋意顿时消减一半。
夏凝露咬紧下唇,刚才被他吻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痛起来,但这种刺痛,却远
远比不上内心深处的痛楚。
弟弟的女朋友?
这就是他对她的评价?这就是他一再地接近她、强吻她,以及恣意调戏她的
原因?
蓦然,她的胸口好痛,痛到几乎无法呼吸……
第三章
暮色渐渐深沉,霓虹灯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间逐一亮起,这都市的夜晚繁
华亮丽,就像一座永不知疲倦的不夜城。
夏凝露开着新款的BMW在马路上奔驰,两侧是如同夜明珠般朝远方蜿蜒而去
的街灯。
突然间,手机响了,她按停音响,将听筒塞到耳朵里。
「喂,哪位?」
「凝露,是我。」
「维文?你好吗?」
「我很好,刚吃完晚饭,现在正在酒店里休息,从窗口就可以看到雪黎歌剧
院的全景。」
「真的吗?那很好啊。」夏凝露微微一笑,「好好休息,坐了这么久的飞机,
你应该很累了。」
「我想你,凝露,真希望此刻你就陪在我身边。」
夏凝露迟疑了一下,深吸口气。「维文,等你回来后,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一定要和你好好谈。」
「什么重要的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一定要和你当面谈。」
「好,等我回来吧。」
「嗯,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好的,再见,凝露,还有……我喜欢你。」
听见任维文深情的声音自话筒里传来,夏凝露握在
', ' ')('方向盘上的双手不由得收
紧了。
她并非铁石心肠,又岂能无情?但感情的事必须两相情愿,再这么拖下去,
只会对维文造成更大的伤害,她必须快刀斩乱麻,早点了结这场本来就不应该开
始的交往。
「再见。」咬着牙不说出让任维文期待的话,夏凝露迅速切断通话,凝视着
前方的景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怎的,眼前突然浮现任天成的脸庞,那冰冷的视线、仿佛能吞噬一切的
黑暗气质,还有炽热得几乎要焚烧她的吻……
夏凝露不由得蹙紧秀眉。每每在她心烦意乱之际,他的影子就趁虚而入,阴
魂不散地纠缠着她,哪怕想要彻底遗忘他的意愿再强烈,他的身影还是能突破她
的防卫,冷冷地嘲笑她的情不自禁。
从来没人能让她如此不安,带给她这么强烈的感觉,难道……
夏凝露用力地摇头,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暮色更加深沉,乌云逐渐堆积在天边,几声闷雷后,便下起浙沥的小雨。
夏凝露启动雨刷,开了没多久,突然发觉车子有点不对劲,车速毫无预兆地
变慢,踩了几次油门都不见起色,油门似乎在空转,车身丝毫没有加速。
内心暗叫不妙,夏凝露闪了闪车灯,小心地把车停在路边,然后再次试着发
动,但车子却一动也不动,变成完全熄火的状态。
这下糟了……夏凝露下了车,打开引擎盖,里面错综复杂的电路和线路让她
彻底傻眼。
糟糕,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雨势渐渐加大,无论是偶尔出现的行人还是车辆,都无暇注意站在路边彷徨
无助的女子。
夏凝露心想,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看来只能将爱车留在这里,先拦车回家
再说。然而现在正好是晚餐时间,她所在的马路又非主要道路,等了大半天,竟
然连一辆计程车的影子都没见到。
漫天的银线织成雨幕,渐渐淋湿了她的衣服,风中吹来丝丝寒意……夏凝露
无助地抱紧双臂,望了望阴沉的天色,轻锁的秀眉流露出一丝荏弱。
「小美人,是不是车子坏了?要不要我们帮忙?」
流里流气的声音传来,几个嘴里叼着烟的小混混将她团团围住。
夏凝露不想理他们,迳自往前走打算脱离包围,却被领头的小混混挡住,粗
鲁地朝她脸上喷出一口烟。
「美女,你想去哪里?我们兄弟几个好心要帮忙,你怎么不领情啊?」
「我自己可以处理,不需要你们帮忙,请让开。」夏凝露不卑不亢地看着他
们。
「呵呵,好个倔强的美女,我喜欢!」领头的小混混伸手去摸她的脸,却被
她俐落地闪开。
「你想干什么?」夏凝露蹙眉低斥。
「美女,干嘛这么不近人情?我们可是好心好意来帮你的忙,你可别不识好
歹。」
说着,领头的小混混使个眼色,两名手下便一左一右地捉住夏凝露,让她动
弹不得。
「放开我!放开我——」夏凝露拚命地挣扎,然而大雨如注,街上行人寥寥
无几,根本没人注意这边发生的异常状况。
难道她真要被这几个流氓给轻辱了?夏凝露的内心隐隐感到绝望……
「放开她!」
突然,一辆黑色哈雷机车像闪电般飞掠而来,停在他们身边,机车发出的轰
隆隆引擎声,完全盖过了嘈杂的雨声。
机车上的骑士穿着一身黑衣,戴着全罩式安全帽,夏凝露抬起头,雨丝顿时
模糊了她的视线。
「你是谁?竟敢来破坏我们的好事!」半路杀出程咬金,领头的小混混脸色
顿时变得很难看。
「我再说一遍,放开她!」来人一字一字说道,缓缓地解下安全帽挂在机车
上。
一看见那张难以忘怀的脸庞,夏凝露不禁红了眼眶。为什么来的是他?竟然
是他!
「任天成……」
「你们认识?哈,看来是有人想表演英雄救美了,不过也要问问我的兄弟们
答不答应!」四个对一个,他这边大有胜算,领头的小混混不禁张狂地笑了起来。
「别废话,四个人一起上吧。」任天成冷冷一笑,双手环胸站在机车前,丝
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雨丝打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他的身形散发出强烈而黑暗的气势,让人打从内
心感到害怕。
夏凝露忍不住想着,就是这种气势,让人浑身发寒,既想要逃得远远的,偏
偏又抵
', ' ')('抗不住被他诱惑的渴望,内心矛盾至极……
「小心!他们有刀!」眼见四个小混混一起扑向任天成,其中一个还亮出随
身携带的匕首,夏凝露担心地叫了起来,一颗心顿时提到喉咙。
灰蒙蒙的雨幕中,只见一道黑色人影敏捷地闪来闪去,出拳的动作快到连眨
眼都来不及,很快地,扑向他的四个人就相继东倒西歪地瘫软在地上,呻吟连连。
「饶了我们吧……」
「不要再打了……」
「废物!」任天成冷冷地啐了一口,眼中尽是鄙夷。
密集的雨珠自他发梢不断滑落,俊美冷冽的轮廓因大雨而显得朦胧,看不真
切,但他眼中放浪的光芒,却在雨幕中更加鲜明突出。
夏凝露呆呆地看着他,胸口微微起伏。
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和她同一世界的人。为什么她竟如此受他吸引,不可自
拔?
「跟我走。」
任天成朝浑身尽湿的夏凝露伸出手,她受惊吓似地动了动,然后,被他的眼
神所震慑,乖乖地把手交给他……
「啊,你受伤了!」夏凝露倒抽一口凉气,看到他左手臂内侧有一道被匕首
划破的口子,暗红的血液缓缓滴落地面,旋即被雨水冲淡。
「不小心被划了一下而已。」任天成毫不在意地甩甩手,就像甩掉身上的雨
水一样,甩掉手臂渗出的鲜血。
「快点去医院包扎一下吧!」夏凝露着急地看着他。
「去医院?」任天成不由得嗤笑出声,「大小姐,你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这点小伤根本不用管,放着它自然会结疤的。」
因母亲早亡,父亲续弦的速度又太过迅雷不及掩耳,那个家对任天成早就没
有温情可言,所以一满十八岁,任天成便离家独立,反正对他来说,有家和没家
并没有什么不同。
自那以后,他就一直过着孤儿般独自打拚的生活,受人欺负时自然免不了要
以一双铁拳打天下;对他来说,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以前他曾被人用酒瓶砸
破脑袋,血流满面,照样回家洗洗倒头便睡,自然慢慢痊愈。
他就像一匹孤狼走天下,即使受了伤也独自躲在角落舔伤口,这种人生,像
夏凝露这样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体会?
「不行!怎么可以这么马虎,万一发炎怎么办?」
看到这个「弟弟的女朋友」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清丽的脸上满是忧急交加
的神情,任天成的心没来由地动了一下。
「你在担心我?」他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浅的戏谑。
「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口。」夏凝露垂下眼睑,逃开他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眸。
「口是心非的女人!」任天成抓住她的手,轻轻一拉,她便整个人跌入他怀
中。
凝视着怀中如雨后梨花般清丽的容貌,任天成突然有一股冲动,想要吻上她
苍白的唇瓣。
内心的波动令他感到诧异,他翻身跨上机车,取出备用的安全帽丢给她,冷
冷地说道:「我送你回家。」
「谢谢你。」夏凝露乖巧地坐在他身后,搂住他的腰。
引擎发出震天的怒吼,几秒之后,便如离弦之箭般疾速自雨幕冲出。
绵密的雨丝随着强劲的风不断打在脸上,让夏凝露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能把
小脸埋在他宽阔的后背,藉以逃开风雨的鞭打。
他的身躯就像一座高山,为她挡去所有风雨。
虽然浑身都淋湿了,又冷又冻,还微微打着寒颤,但夏凝露却没有难过的感
觉,反而充满说不出的欢喜,一颗火热的心在胸膛里雀跃不已,和外界的寒风暴
雨形成强烈对比。
只是因为这个男人在她身边吗?
只是因为他及时伸出援手,还为了她而受伤吗?
只是因为他这么做,代表着其实有一点在乎她吗?
内心的纠结犹如乱麻般,斩不断、理还乱,可是她的唇角仍因为男人的出现
而扬起淡淡笑容。
视线所及,脚下的路面飞快地后退,头晕目眩之际,也产生几乎没有终点的
错觉。
如果一直奔驰下去,他和她之间……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有尽头?
夏凝露闭上眼睑,双手却抱紧男人的腰身。
她拒绝所有的思考,任由自己沉溺在这种错觉里,以为能够就此和他天荒地
老……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眼前的高级公寓位于市中心,寸土寸金,果然和她的千金大小姐身分很相配。
「以后开车小心一点,这次幸亏我路
', ' ')('过看到,下次就没这么巧了。」任天成
淡淡地说,朝她点了点头,「再见。」
「任天成……」夏凝露下意识地揪住他的衣袖。
「什么事?」任天成微扬起眉毛。
「你的手臂受伤了,我家里有医药箱,可以替你包扎一下,还有……你全身
都淋湿了……」
任天成盯着她,一瞬也不瞬,「你知道一个单身女子邀一个单身男人进门,
会有什么后果?」
「我……我不是邀你……」夏凝露咬了咬下唇,「我只是想替你包扎伤口而
已。」
因淋雨受了寒,她原本红润的脸色有点苍白,湿湿的长发披散下来,透露出
诱人的娇弱。
如果说,第一次强吻只是因为想要戏弄她、让她难堪的话,任天成不明白,
为什么自己会像个急躁的毛头小伙子,一再地撩拨她?
这种不成熟的举动,像极了小学时期明明喜欢邻座的女生,却总要恶劣地欺
负她,非得逼出她的眼泪内心才能舒爽似的,但事后却又会为自己的轻率感到深
深内疚。
这么幼稚的举动,完全不像他会做的行为。
任天成很清楚,眼前这位淑女绝对不是他能碰的。
无论她再美、气质再好、让他再心动,也是他同父异母弟弟的女朋友。听说,
双方家长对彼此都满意得不得了,巴不得两家早点联姻,所以她也许很快就会和
任维文订婚,之后的事实便是——她会成为他的弟媳。
一想到这里,没来由的强烈焦躁感突然涌上心头,任天成皱起眉心。
「你确定想让我进去?」
他警告过她,也给了她选择,如果她依然要他留下,那么便不是他一个人的
错。
夏凝露抬起眼,一接触到他锐利的视线,又迅速垂下,这么近的距离,他几
乎能看到她睫毛的微微颤动,宛若蝶翼。
「我……我只是想替你包扎伤口而已。」
她的声音虽轻,但他却一字不漏地听到了。
第四章
淑女爱恶龙2
清亮如水的眼眸中
盈盈荡漾着温柔波光
不论多么冰冷死寂的心湖
也要为这动人的情意生起波澜
静寂的室内,充满暧昧的气氛。
任天成套着一条从附近超市随便买来的牛仔裤,上身赤裸,端坐在沙发上,
夏凝露则坐在他身边,细心地为他手臂上的伤口抹药。
第一次和男人这么亲近,也是第一次看到男人赤裸的胸膛,精瘦健美、结实
有力,每一条肌理都透着阳刚之气,夏凝露觉得不好意思极了,整张小脸都红扑
扑的,看起来就如同诱人的苹果,让人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
「你身上好多伤疤……」
眼尖的她早就发现任天成身上横七竖八的伤痕,有些是短短的划伤,有些却
是深得让人吃惊的伤疤。
这些应该都是打架的后果吧!想起刚才他对付那几个小混混的驾轻就熟,夏
凝露不由得微微蹙起秀眉。
虽然并不完全了解他的过去,但是夏凝露却知道,他的故事肯定有着她所无
法承受的沉重。
不管怎样,他都曾经在环境优渥的家庭中长大,自小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他却毫不留恋地舍弃,独自出外闯荡……在这段日子里,
他肯定吃了不少苦,也难怪他的双眸会不时流露出悒郁之色。
想着想着,她就像着了魔一般,忍不住倾身触摸他左胸肋骨处的伤痕,微凉
的指尖才刚碰到他的肌肤,便被他一把攫住双手。
「你在同情我?」
「我没有。」
那道锐利得似乎能撕裂她的视线,却再也无法让她感到害怕,她就这么坦然
地迎接他的逼视,承受他眸中传来的压力,清亮似水的美目中,渐渐流淌出一种
名为温柔的情愫。
「没有?那刚才是什么意思!」任天成倏地收紧的粗糙大手,紧紧钳制住她
的手掌,让她微微吃痛。
「任天成……」
「你明明就是在对我投怀送抱!难道说,你已经饥渴到想对任何一个男人都
这么主动的程度?」
「我没有!」夏凝露朝他呐喊,一再被他无情的羞辱,她的眼中浮现淡淡泪
花。「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大小姐,我可不需要你的同情!我早就警告过你,单身女孩最好不要邀请
单身男人上来,这对我而言,摆明了就是一种露骨的邀请……夏凝
', ' ')('露,这一切都
是你自找的!」语音未竟,她柔软的唇瓣就被他狠狠堵住,舌头肆无忌惮地长驱直入。
这是他第三次强吻她了,而她仍像之前一样无力抗拒,迷醉在他霸道的拥抱
里。
他的动作充满不容违抗的强硬,从他舌尖传来的热力烧得她头昏眼花,自他
胸膛传来的熟悉味道,更有一种让她泫然欲泣的冲动……
唇舌的交融,传递着彼此的气息和亲昵,舌尖的每一下轻颤,都给心脏带来
剧烈的跳动,她的世界因这个男人而天崩地裂,再也回不到当初。
好不容易,一吻结束后,任天成没有收到预料中的巴掌,不由得微微松开怀
中的小女人。
「喂,你还是反抗一下比较好吧?」
怀中的佳人已是星眸迷蒙、杏颊晕红,原本白皙无比的雪肤因害羞而透出一
层动人绯色,流光溢彩、美艳无瑕,几乎让人移不开视线。
该死!她是不是在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任天成,你真的只是在玩弄我吗?」夏凝露鼓足勇气,幽幽地问道。
任天成呼吸一窒,说不出话来。
「告诉我……」夏凝露凝视着他,「你一再地戏弄我,是因为我是夏凝露,
还是因为我是任维文的女朋友?」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这……对我很重要。」
任天成内心微微一动,略显诧异地看着她,只见她那双清澈的眼眸眨也不眨,
倒映出他的影子。
「我已经决定要和任维文分手,等他从澳洲回来,我就会和他谈这件事。」
夏凝露咬了咬唇,轻声说道:「我很早就觉得自己和他不适合做恋人,所以你不
要以为这么做是为了你……就算没有你,我和他也不可能有进展,当初完全是为
了让父母宽心,我才答应和他交往看看,但是相处愈久,就愈觉得彼此不适合…
…」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告白。
没错,的确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告白!否则她要和任维文分手关他什么事?
很明显的,她非常非常在意他!
任天成经验丰富,一眼就看穿身边这个清纯生涩的小女人在想什么。
然而,看着她美丽酡红的脸颊,他的内心却忽地隐隐作痛。
如果说,第一次、第二次都只是戏弄她而已,但这一次,胸中那么明显的痛
楚和情愫,让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说自己仅仅把她当成玩乐的对象。
他一向游戏人间,从不为任何女子动心,但是夏凝露的出现,就像一朵燃烧
的玫瑰,在他心窝瞬间点燃万丈情焰,让他整颗心熊熊燃烧!
他从不相信一见钟情,更不相信这世上有所谓的真爱。他的父亲曾经对母亲
信誓旦旦、海枯石烂,但一转身还不是劈腿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令母亲郁郁而终?
所以那些什么喜欢啊、爱啊,在他眼中都是毫无价值、令人嗤之以鼻的谎言。
他曾在母亲墓前发誓,今生今世都不会被这些谎言所迷惑,然而今天他却忍
不住怀疑起自己的定力。
「维文很喜欢你。」任天成冷冷地说,不允许自己心软。
「可是……我并不喜欢他。」夏凝露紧紧握住双拳,尖细的指甲掐入掌心,
带来浅浅的、隐隐的痛,他冰冷的表情让她既难堪又难过。
「你不喜欢他,不关我的事。」任天成面无表情,口气十分生硬。「如果你
够聪明的话,就嫁给任维文,他肯定会对你呵护体贴,让你一辈子快乐幸福。」
这句话,就像利箭破空而来,彻底射穿了夏凝露的心。
「既然这样……你……你又为什么来招惹我?又为什么吻我?难道就只是为
了向任维文示威?」夏凝露颤声询问眼前的男人,心痛难抑,从来不肯示弱的她,
眼角也不禁渗出晶莹的泪。
生平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心痛的地步,但这个男人却只想把她往别人
的怀里推!
「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无法忍受再和他共处一室,仿佛再多留一秒钟她就会窒息而死,夏凝露难忍
痛楚地掉头奔向卧室。
「凝露!」任天成再怎么铁石心肠,也无法放任她这么伤心地离开,他反射
性地一把揪住她的手腕。
肌肤相亲,两人心头都是一震。
她微凉的手腕熨贴着他滚烫的掌心,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内心的悸动
和痛楚就像狂潮汹汹来袭,无法抑止。
「你喜欢我吗?」夏凝露看着他,眼角犹有泪痕。
「我……并不讨厌你。」
', ' ')('任天成从不曾感觉到,有任何一句话会比这句更让
他难以启齿。
揪紧的心脏,就像是守在临终的母亲病榻前一样,害怕失去的巨大恐惧戚让
他微微颤抖。
因为他知道,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让他就此失去夏凝露,尽管他
俩从未开始过。
感情就是这么脆弱,只要他下定决心斩断情丝,眼前这朵美丽的凝露玫瑰,
应该会就此消失在他生命中吧!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结局吗?为什么此刻他的胸口却如此疼痛、如此不舍?
「仅仅是不讨厌而已?」夏凝露已是泪盈于睫,她咬紧下唇,用力得连唇瓣
都咬破了,传来淡淡的血腥味。
从任天成所在的角度,正好看到她侧面脸颊滚落的串串泪珠,那么快、那么
急,一串接一串,像晶莹的珍珠般急急坠落,一滴滴渗入地毯……
「你在哭?」任天成忍不住伸出手扳过她的脸,天知道他有多么不愿意见她
哭泣。
「才没有,只是……只是灰尘进了眼睛里……」夏凝露还在逞强,但止不住
的眼泪却拆穿了她的伪装。
「别哭了……」任天成心疼地为她抹去泪水,透明的泪珠沾在他指尖,几乎
烫伤了他的手。
这个小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眼泪可流?
她是用水做的吗?
看着她的眼泪愈抹愈多,不但没有止住的迹象,反而变得越发无声而汹涌,
他不禁有些慌了。
真伤脑筋,要怎么做才能止住她的泪水呢?
挣扎了好一会儿,任天成终于低下头,温柔地、轻缓地、像呵护一件珍宝似
地,含住了她犹自沾着泪滴的粉唇。
不同于以往的粗暴,这次他温柔至极地分开她的唇瓣,轻柔地挑逗她小小的
舌尖,缓缓吸吮着、啜舔着,一点一点吞下她香甜的津液,同时,也将自己无声
的歉意传递给她……
他一边吻,右掌一边在她的背部上下游移,轻轻地抚慰着她,让她敏感的身
子微微发颤,还开始感觉到热。
温柔的吻,像蕴藏已久的佳酿散发出醇香的气息,使得沉浸于其中的两人都
心醉神迷。
任天成气息不稳地看着怀中的佳人。
她满脸羞红地垂着头,不同于平时的沉静端庄,清丽的脸庞充满无助娇弱之
色。
那双美丽的眸子还红红的,偶尔抬起看他时,眼神既幽怨又带着一丝娇嗔,
波光流转间,真让人如醉如狂。
这样清纯又性感的她,美丽得令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拒绝,任天成当然
也不例外。
「该死!我现在就想要你!」
浑身情热如沸,任天成一把抱紧怀中的女子,右掌按着她紧翘的臀部,让她
感觉自己胯下如火的欲望。
小腹处传来硬硬的触感,夏凝露大吃一惊,意识到那是什么后,一张小脸更
是羞得通红。
「你……」从未如此赤裸裸地、直接地感觉到男人的欲望,夏凝露一时之间
芳心大乱。
「凝露,除非你现在一巴掌把我打醒,否则,我不能保证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事。」任天成的声音沙哑极了,透出浓浓的情欲气息。
「我才不会乱打人……」夏凝露咬着下唇,轻声开口。
「喔?当初一见面就给我一巴掌的人不知道是谁?」任天成低低笑道,磁性
的声音在她的耳膜微微震颤。
「那是因为你太过分了,第一次见面就强吻我!」夏凝露又羞又嗔,狠狠地
瞪他一眼。
这一眼,在任天成看来,可真是百媚横生。
「我就是这么恶劣的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把搂住夏凝露纤细的腰
肢,让她整个人紧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你想干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