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 / 1)

('

37

他们最终还是在海城耽搁了两日,回到烟城的时候已经是第四日的傍晚了,十月末的烟城淅淅沥沥的下起了一场秋雨,密密麻麻地将烟城笼罩在了其中,古朴坚韧的城门上挂了两盏灯,在雨中朦朦胧胧的,堪堪地照着城门上“烟城”那两个诺大的字。

白均煜的车队停了会,随即一个军官打扮的人跑了过来。

“白都督!你们回来啦?”

罗成打着一把黑色的伞,满眼崇敬的给男人敬了个礼。

车窗打开洪膺才发现那人是罗成,而满脸阳光的青年也发现了里面的洪膺,他脸上满是讶异和高兴,发亮的眼和洁白的牙在这烟雨朦胧中显得尤为明显。

“洪膺?你怎么也在这?!”

罗成不由自主地往前凑了凑,弯下了腰,想要看的清楚些。

“罗成,你怎么在这?”

两人同时询问出声,随后都相视一笑,洪膺正想开口说点什么,一直没有吭声的白均煜开了口。

“注意形象,罗成。”

男人淡淡地瞥了一眼青年,随后把车窗摇上,车子便启动了。

洪膺半张的嘴还没能合上,他只能往后边看,罗成挺拔的身躯撑着伞站在雨里,已经看不清表情了。

车子很快驶进了城里,洪膺回过身来,默默地盯着起雾的玻璃看,一言不发。

街上已经鲜少有人走动了,有些安静,只有他们车子驶过时的声音,路过居民房时,还能听到里边传来的嬉笑声,和车里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回到白府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管家何叔迎上来给男人打伞,一旁的下人也匆忙给下车的洪膺撑起了伞。洪膺愣了会后自己接了过来。

“让小的来吧,洪爷。”

那人没想到洪膺会突然接过那把伞,忙惶恐地伸手去够。

“我自己来就好。”洪膺一时不习惯被这些人这么伺候着,他挡开了那人的手,同时心里默默地在犯嘀咕。不就撑把伞吗,自己有手有脚的何必劳烦别人。

那下人脸上顿时一片惊慌失措,他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把洪膺吓了一跳。

“你…..你这是干什么?”

洪膺忙去扶那人,这么大动静自然是传到了走在前面的白均煜耳里,他回过身来,打量了一番他们。

何叔见状,嘴上当即就骂开了。

“张二你怎么回事?怎么连打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

“不碍事,让洪膺自己撑。”

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之后,白均煜止住了何叔的训斥,他轻飘飘地留下了一句话后,便转身迈进了大门。

跪在地上的张二似乎得到了大赦,感恩戴德地磕了几个响头之后颤巍巍地起身了。洪膺皱着眉头,张了张嘴,最终憋在肚子里的话没有说出来,他只是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随后走了进去。

洪膺回房梳洗了一番后才下楼来吃饭,期间一个丫鬟敲开了洪膺的门,给他递了一个熟悉的小瓷瓶。

他接过后犹豫再三还是把它涂在了后面,那地方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可洪膺老是有种错觉,那地方仿佛还没闭合……

洪膺收拾完便下了楼,可楼下却没了白均煜的踪影,一些丫鬟在收拾着餐桌上的碗筷。

“洪爷,先生刚用过餐出去了,他吩咐您要把这些东西吃完,吃完后便上楼休息吧。”

一名丫鬟见他下来了忙给他拉开椅子,等他落座后恭敬地站在一旁,转述白均煜的话。

洪膺有些不习惯,不知从何时起,白府这些下人都把他当成了主子来伺候,可他压根不是什么金贵的人,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他过不来。

他拿起碗筷,却发现那丫鬟还站在他身边,不自在地开了口。

“叫我洪膺就行了,你们,忙去吧。”

那丫鬟也没说什么,只是恭敬地鞠了个躬后便离开了。

“是,洪爷。”

他望着丫鬟离开的背影,忽然有些无力。

夜里秋雨下得大了些,噼里啪啦地打着窗户,洪膺睡得不是很安稳,他在梦里梦见了那两个被他开枪杀了的土匪,一阵呻吟挣扎后,他满头大汗的醒了过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借着暖黄的灯光看清自己并不是在哪个碎石乱飞的狭小崖壁下后,冷静了下来。

他揪了揪自己那头沾满汗水的短发,发现自己的手还在轻微地颤抖着。他又想起梦里那两人狰狞的脸和声嘶力竭的指责,手抖的更厉害了,身上也一阵发冷。

屋外不知何时起了风,大风夹杂着雨点噼里啪啦地撞击着窗户,蓦的,一阵巨响将他吓了一跳。

那声巨响把他从那噩梦的余韵中拉了回来,他慌忙抬头去看,却发现那只是树枝被风吹的划拉上了窗玻璃而已。

青年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后又躺了下来,把自己塞进了被子里,听着外边的鬼哭狼嚎,默默地把自己包成了

', ' ')('

一只虫茧。

接下来的几天,洪膺都没有见过白均煜,而男人似乎也没有回来过。但是洪膺每天都能在那些下人的口中听到白均煜的存在。

每天都会有人来和他说先生吩咐他要吃什么,先生要他记得用药,先生要他好好休息,甚至允许他在有人的陪同下,上街溜达,而洪膺仿佛回到了孩童时期被班主督促着练功的日子。

虽然不太习惯,但白家兄弟都不在,还能上街溜达,他也乐得轻松,只不过上街溜达他身后总会跟着一大串人,几次过后他也没了兴趣再出去了。

这日他晨练完正靠着院子里的石椅压腿松筋,花园里两个在修剪花草的园丁的对话引起了洪膺的注意。

“哎,今早上街你看了监察队的告示了吧?”

一个年长的男人操着一把大剪刀,正一边剪着花圃上生长出来的枝蔓一边询问一旁年龄较小的青年。

“看到了,上面贴着招兵启示,怎么了?”

青年拿着把小剪子正在一旁细致地剪着花朵上多出来的叶子,不以为然地回答了男人。

“怎么了?你小子年轻,是不知道啊,距离这么大规模的征兵还是在我18岁那年呢,这恐怕又要有开始打仗了啊……”

打仗?

洪膺的动作一滞,忽然忆起了小时候洪叔跟他讲的战争的恐怖,他那时候还小,又长在和平年代,根本就不知道这战争有多恐怖,只知道洪叔每每和他提起,都是一脸的后怕和庆幸。

“你啊,得亏是在白府工作,不然就你这小年轻铁定是要被抓壮丁的,这红头征兵贴一出,上至40下至16的男人,都要被拉去当兵的。”

那年长的男人放下手里的大剪,用手拍了拍被他修理成一个漂亮圆形的花圃,把那上面的碎草屑拍了下来。

“这……这么夸张?”

那青年惊得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洪膺听的也是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这种抓壮丁的行为只在古代出现,没想到这在民国也会发生。

可这南方在白系军阀的掌控下已经太平了许久,又怎么会有战事发生呢?

洪膺把搭在椅背上的脚放下来,拉起衣领擦了擦下巴上滴落下来的汗,那两个修剪花园的下人已经走远了,他整理了下衣服,便坐在椅子上消汗。

那白均煜已经连着半个月没回来了,综合刚刚那两人的谈话,洪膺猜想白均煜可能就泡在了军营里,怪不得送完白均儒他便连夜想赶回烟城……

正当他想的入神,门口一辆熟悉的黑色汽车开了进来,直直地停在了喷泉水池旁。车门一开,一身挺括军装的白均煜冷着张脸下了车。

洪膺下意识地就想躲起来,可他晚了一步,白均煜已经看到他了。

男人朝他勾了勾手,示意他过去。

洪膺莫名地有些紧张感,这人一出现,他准没好日子过……他是十万分地不想和这人有任何交集的。

可再怎么不乐意过去,洪膺还是木着一张脸走到了男人的跟前。近了一看他才发现,男人一张脸白的不可思议,眼底下挂着两个青黑的眼圈,像是许久没能好好休息过一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疲惫。

“你这根木头倒是长了些肉。”男人打量了他一番,脸上扬起了一抹他熟悉的笑容。

洪膺低着头没说什么,白均煜在调侃了他几句后觉着他没趣,便进了屋。

接下来的一整天洪膺都提心吊胆的,他老以为有人来敲他的房门,让他去找那白均煜……

可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也没人来找他,晚饭时那人甚至没有下来吃饭,他也不想多问,吃了饭后匆匆地回了房间。

洪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有些焦躁,还有些不安,男人就像是颗不定时的炸弹,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会不会殃及他。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何叔敲响了他的门。

“洪爷,先生有请。”

洪膺一顿,望向门外的目光终于沉了下来,而他悬着的心,也跟着落了下来。

终究还是来了啊……

他跟着何叔上了三楼,一直攥着拳头的手就没再松开过。

“先生,洪爷到了。”

何叔轻轻地敲了敲门,停了一会后便将那堵黑褐色的门打开了,对着洪膺作出了个请的姿势。

洪膺走进了那间昏暗的房间里,而他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后也关上了,这下子房间彻底陷入了一片漆黑中。

“到床上来。”

黑暗里忽然响起了一声有些嘶哑的声音,饶是做足了准备的洪膺,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 ' ')

最新小说: 亡命直播 从此刻开始让世界感受痛苦 规则怪谈:开局被误认为是大佬! 都市平凡小道士 维度游戏 那些年,我在下面兼职的日子 秦俭安好 做个兼职而已怎么加入第四天灾了 ????? 回归陪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