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那天过后,不知道大家是否被应玄行那番话的警告威慑住,默契地都没有再提起云寨相关的事。
空余下来,纪乔就背着画板到处去采风,仿佛真的应证了他来时阐述的第一个原因——参考苗寨建筑设计图。祁瑶一行人同样天天苗寨各处到处溜达摄影,一人抱着一个相机就早出晚归。
作为导游的应玄行没理由要跟着别人办私事,闲着无聊就在檐下喂喂鸡,逗逗蛇,浇浇枫树。好几次被秦闻打趣他像终日在家等子女归来的空巢老人。
某次纪乔背着画板回来,见应玄行坐在枫树的摇椅上闭眼浅寐,叶片打着旋儿落在他肩膀。纪乔怕吵醒他,放轻脚步,入室取了条薄毯想替对方盖盖。
然而不等他碰到应玄行,后者就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珠子一转就望向了院里的纪乔,于是显得纪乔举在半空的手多余又尴尬。他瑟缩了下,打算收回手,“……我以为你睡着了。”
恰逢火烧云缓缓在苗寨的天际铺陈,到处都漫着夕色,映照应玄行的脸同样有种暖融融的感觉。他自然地接过纪乔的毯子,其实更像是抢回去的,嗓子有些哑,“本来是睡过去的,听到门口有动静就醒了。”
纪乔就势坐在旁边的木椅,放下画板,“那怎么不说话?”
“唔……”应玄行弯起抹温和的笑,“想看看你要干什么?”
“没想到,你人真好。”
纪乔分不清应玄行话里的戏谑多还是诚心多,只扯了扯嘴角:“……谢谢夸奖。”
“嗯哼。”应玄行笑吟吟道,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发丝尽数散落在躺椅上,映着张昳丽的脸。“今天又去平川瀑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纪乔点点头,“差不多快画完了。”
夕光柔和了应玄行那双异色瞳,衬得眼里情绪更热情明媚,“我可以看看吗?”
看人先看脸并不是值得推崇的说法,但一些时刻纪乔觉得这话并不无道理。比如现下他就拒绝不了应玄行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这很容易让人生出虚荣的满足感。
纪乔取下画纸递过去,“给。还差一点没画完。”
这是前两天他们游玩时撞见的小型瀑布,网上的苗寨攻略中并没有这一景观。应玄行说这叫平川瀑,一条白练似的水瀑贯穿了半山腰。
那时夜已黑,他们仅靠提着的几盏电子纸灯照亮漫漫长路,天星水色齐汇聚在瀑下一道小潭面,月晖融着山影,波光粼粼,湖景美得祁瑶拍了将近半个小时的照片。
美则美矣,时间久了应玄行就不免提及,“平川瀑附近别乱走,瀑布后面就是云寨的断崖,很危险。”
“okok,”秦闻轻轻拨乱潭面的倒影,看它一圈圈荡开涟漪,“这里漂亮的像画似的。”
许是因为这无心的一句话,纪乔觉得可行。他翌日就提着画板独身上山,寻了一块老旧的大青石边作画,空林唯鸟语鸣。
有一次他画的太晚,竟然发现在凌晨一两点左右的时间点,平川瀑的水流逐渐稀薄了。隔着小型湖潭与近乎浅薄的水幕,纪乔依稀能窥见到山体内的景象。再过一会儿,水流彻底停了,只从顶端的尖石滴滴答答往下落水,露出内里黑压压的洞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离得近了,还能感受到瀑布湿润的潮气,洞穴内不全是伸手不见五指,深处隐隐有一点朦胧光亮,似乎是连接另一边的通道。
纪乔心念一动,盯了那座充满致命吸引力的洞穴很久。直到水流声复又响起,一切慢慢回溯,莹莹水色重新覆盖住半山腰,他才恍如隔世般回过神,回了民宿后闭口不提这桩发现。
因是彩墨画,纪乔上色很慢,连画了两三天都没结束,所幸效果不错。应玄行明明看不清纸上内容,但他还是大肆鼓励性点评,诚心道,“虽然我看不太清,但我觉得你细心研究去画的东西,是不会差的。”
“……谢谢。”纪乔揉了揉肩膀,觉得一日疲惫似乎也随之消散不少,“你现在还困吗?回房睡吧。”
“睡什么?”
有道熟悉的嗓音沿着长街快速传来,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在这一刻具象化——纪乔觉得秦闻每天都像打了鸡血似的状态实在难得。
三人说话间从门外进来,夏风卷起一地枫叶,秦闻嘴上咬着苹果,说话含糊,“诶,应玄行,你都不用上班的吗?”
苗寨同住了一星期有余,他们确实没有见应玄行工作过,但祁瑶曾经和纪乔聊过,她觉得应玄行属于是苗疆中的资产阶级。
闻言,纪乔也好奇地偏过头等应玄行回答。
“我吗?”应玄行伸了个懒腰,“我应该属于自由职业者吧。非要说工作的话……收租算不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秦闻被震惊,“收哪里的租?”
“东南边全部的苗寨民宿都是我名下的。”应玄行想了想,补充道,“还有西南山腰以下的那些。”
停云山的民宿最多,能供旅客居住的打眼望去就有几万间,民宿又分开按间算,规模大的吊脚楼能容纳七八间单人房,一晚收入十分可观。
位于东南边的苗寨是景点最多,人流量最大的地方。纪乔查过价格,最便宜的单人间民宿一晚也要一百以上。
“我靠……”秦闻心算了一晚的大致收入,眉因诧异抬得高高的,“原来你是包租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