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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辨玉眉目未动,与他对视,“我本自由之身,去何处皆可。”
卫淮舟鼻间轻哼,“明明叫你等我春猎回来,你倒好,转身便携资潜逃。”
“伺候将军所得,银货两讫,何来潜逃?”
卫淮舟轻佻地拍他脸颊,“好一副伶牙俐齿。”
说罢,一把揽住沈辨玉腰身往上一托,扛着人几步朝榻上去。
沈辨玉怕碰着肚子,挣扎着想要起来,被压到榻上亲得气喘吁吁。
卫淮舟倾身而上,捉住他双腕,沉声道:“闹什么?”
沈辨玉抬腿推拒,腹中孩儿尚未稳当,怎禁得起卫淮舟折腾,但瞧他架势,不说出来今日怕是过不去,只得坦白:“我已有身孕,不可行事!”
卫淮舟果然停了动作,脸上半喜半疑,“我的?”
沈辨玉定定看着他,到嘴边的“是”硬生生打了个转。
“不是。”
卫淮舟霎时变脸,眼神不善,“你不要骗我。”
沈辨玉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又对上视线,“我骗你作甚?”
“我不信。”卫淮舟言辞笃定,“在京城时你与我几乎日日一起,还会有谁?”
沈辨玉将扯开的衣襟合拢,淡道:“谁说我是那时怀上?”
“你!”卫淮舟愤然起身,“居然……”
沈辨玉抢在他之前道:“我本就是低贱之身,岂敢高攀将军。”
卫淮舟挑眉,指指他肚腹:“既不是我的,那这孩子的爹呢?在何处?我怎没见到。”
“喔,他呀,走了。”沈辨玉满不在意模样,“我陪他几晚,他带我们一程,很划算不是么?”
卫淮舟脸色冷硬,“原是那商队里的,行,我这便把他们找来,与你对峙。”
“几夜露水罢了,将军何苦为难?”
“这也算为难?我的手段,你还没见识过。”卫淮舟仔细端详他面容,“我实在好奇,三番五次拒我,你真当我不敢动你,才次次拿乔?”
沈辨玉扯出个假笑,“将军位高权重,草民有自知之明,不敢高攀。”
卫淮舟紧皱眉头,“说得好听,我看你从头到尾都桀骜不驯、敷衍搪塞,使得好一手欲擒故纵。”
“全家性命都捏在将军手中,我哪敢卖弄心机?”
“哦?”虎目死死盯着沈辨玉,卫淮舟道:“既如此,随我入府。”
沈辨玉神色一凛,“将军可还记得当年我为何出府?”
卫淮舟抬眉,示意他继续。
“府中已有女主,我名不正言不顺,还带着他人之子,有损将军威名。”
“这些无须你挂心,我自有安排。”
沈辨玉知他所言非虚,起身撩袍单膝跪地,语气里已无半分不尊,“求将军高抬贵手,草民实在不敢。”
“推三阻四,还说不敢?”
沈辨玉面上一白,抬头仰望卫淮舟,目光诚挚,“若是多年前能得将军青眼,我不知会何等欢喜。如今我却明白,高门贵户,不是我这种卑微之人能踏足的。元危人虽少,却并不罕见,将军有意,自可寻一个清白贵人相伴,我有子有妹,已禁不起再次被弃,求将军体谅草民生存不易,放过我们。”
“你起来。”
沈辨玉低头俯身,“求将军答应。”
“起来。”卫淮舟一把将他拉起,“你为何如此笃定我是见异思迁之人,当年到底有何隐情?”
沈辨玉听他问得真心,略微动容,又强压下去,“我说,将军便会信?”
“你不说清我如何信?”
一瞬,沈辨玉又忆起当年凄惨,怎堪重提旧事,再落个心灰意冷。
见他心事重重,闭口不言,卫淮舟道:“我自会细查,回府之事已定,休再推却。”
沈辨玉恭敬道:“我腹中尚有他人之子,望将军许我在外生养,以免污了贵府。”
掌心覆到他腹上,卫淮舟道:“我说是我的,谁敢置喙。”
“将军!”沈辨玉一急,正要继续辩驳,卫淮舟打断他:“说什么我都不在意。”
说罢穿甲佩刀一气呵成,回头对沈辨玉道:“收拾收拾,午时出发回京。”
沈辨玉目送他离去,心绪难平。
烈阳高照,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沅州城。
卫淮舟出身贵胄,但幼时便常驻军中,什么苦没吃过,因而并无铺张排场,骑马领队在前。倒是替他们准备了马车,里头放了好些细软褥垫,比来时舒服百倍,沈辨玉却如坐针毡。
春蝶也神色恹恹,不免为前路担忧,只有沈宣浑然不觉,一路美梦。
凡经过城镇,皆得当地官员相迎,好似此行是游山玩水。
慢慢前行约莫半月,才回到将军府。
重回高门,沈辨玉百味杂陈。
此次不似从前冷待,而是奴仆簇拥,住进了卫淮舟寝居偏房。
这般境遇,连自诩主母的何纤如
', ' ')('也未得过,惹得众人哗然。
沈辨玉无力抗争,只能听从安排。未免与何纤如遭遇,终日闭门不出,谅她也不敢闹到卫淮舟眼前。
卫淮舟那边,悉心替沈宣寻了老师教导,又喜爱其聪慧机敏,亲自教授武艺,一时所有人都以为沈宣是他流落在外的亲子。
沈宣小孩心性,不过几日便与卫淮舟处得十分融洽。
沈辨玉忍不住问他,若卫淮舟是他生父,是否欢喜。沈宣眼中满是崇敬,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奈何往日真相无证,终不得相认。沈辨玉既喜他们父子血缘亲近,又忧来日分别伤感,心下愁思,无法道来。
自回来后,卫淮舟缠人得很,不能行事却依旧夜夜造访,搂抱着便是一晚,沈辨玉过了好些时候才适应身边多出一人。
如今到了他人地界,沈辨玉收起了往日锐利,服顺作低,待卫淮舟几日新鲜过去,说不准便会放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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