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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那是他大学快要毕业的时间,在此之前,贺清平与他约法三章,等他毕业后工作了,如果他还坚持,那么再来谈这段感情。
可他太急了。
他将要毕业,贺清平在写博士论文,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他怀疑贺清平已经忘了这件事。
想要个答复。哪怕表个态骂我也好,抱着这样的心,他故意去试探人心。
得到的结果就是贺清平出国交流,了无音讯。
他找了整整一年,最后在别人嘴里知道贺清平将要订婚。
订婚的对象,是一位政府领导的独生爱女。
他立刻出国去找,把所有的一切和盘托出,长久的沉默后,贺清平和他说‘已经错过’。
“……你太狠了。”梁岳忍不住抱怨“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啊,结了婚还有离婚的,还没有正式订婚你就不要我了。”
贺清平听他说了一句,忽然道“……订婚就是结婚。”他的心绪也被牵动了一下“一位领导的独生爱女…我是在联姻啊。”他轻笑“结婚是可以离婚,但是联姻…两家的事,根本没有退路,我猜梦里我要订婚的那一家,我根本惹不起。”
梁岳气闷,但贺清平猜的是对的。
那一位领导是贺家父母的好友,两家联姻,半城故交,声势浩大。
贺清平护着那个女孩子,连让他见一面都不许,等到订婚当天,还要特意请了人守在门外,把他死死的拦着。
订了婚没多久,他们两个就再度出国完成学业,梁岳再知道消息的时候,是贺清平受聘于B大,女方考进了体系里,没几年就升了起来。
梦里面梁岳的事业发展的不比现实差,但自古民不和官斗,贺清平早已是他碰不到的人了。
他又恨又气,辗转反侧多年放不下。
“……然后你又干了什么坏事?”贺清平幽幽出口“我人在外地,那个姑娘家里人脉那么广,不是省油的灯,你总不可能直接对面他。”
“动我两家父母,你不会。都没有兄弟姐妹,最亲近的也就是孩子……”
他顿了顿,梁岳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我把那女人的孩子给绑了,还撕票了。”
贺清平皱了眉,凉凉的扫了他一眼“不至于。”
他抬手在梁岳额头上不轻不重的按了按“我看人就算不准,也不会差到这个地步。”
“你再说气话,试探人心,我真要让你遭报应了。”
他一直不喜欢梁岳这张口就来的习惯。
梁岳腻着他“你就这么相信我?”
贺清平瞥了他一眼“几点了?还说不说?不说就休息。”
梁岳这才收敛。
他梦里是真恨贺清平,也真恨嫁给他的那个姑娘。
恨前者移情别恋,恨后者横刀夺爱。
但真要让他对贺清平的至亲动手,父母孩子,他哪一样都下不了手,哪一样也都不敢。
也是一次偶然。
他吃着饭局,当中正好一位合作伙伴带了个实习生过来。
实习生是直博,家境贫寒,小山村里考出来的金凤凰,巧之又巧,导师就叫贺清平。
他也不知道梦里那个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
看着实习生对自己生了好感,明里暗里追求,荒废学业。
那时候他已经三十岁了,功成名就,身价上亿。还有一张脸,以及贺清平多年教导之下装出来的好脾气。
渣了人家的感情,还险些毁了人家的学术前途。
梦里的梁岳行为诡异让人摸不透,旁观的梁岳却觉得,他是在等人。
等贺清平。
梁岳说,我只是做了你当年对我做过的事,师生恋你不是也干过吗,那你装什么清高?
他歇斯底里的叫了那么久,喊的像个疯子似的。
最后都终止在贺清平那一句‘你会拿爱情做交易吗?’。
太惨了。
“……我醒来之后都觉得自己惨,我怎么这么惨啊贺清平???”
叫他刺激的,贺清平骂人的心都有了“你的意思是,梦里都怨我了?”
“当然不是!”梁岳一个激灵,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不是我做的!我就是觉得自己太惨了!”
“是么?”贺清平反问“真惨的不是我的得意门生吗?!让你这么毁!”
他只要一带入那个场景,自己培养了八年的得意门生,说不准还是当继承人来培养的学生,就这么被梁岳连渣感情带毁前途的,他就气得肝疼。
“你别生气,这不就是个梦嘛。”
“你也知道是个梦。”贺清平冷笑一声“是个梦,你当的这么真。”
梁岳“……”
他小声哔哔“但是梦里的人都真存在啊。”
见贺清平气结,不愿搭理他,梁岳连忙凑过去讨好“贺老师,贺老师,别气了呗,我现在又没渣别人,你别气了呗。”
“……
', ' ')('嗯。”贺清平没再追究。
“你心情好点了吗?”
他忽然问,梁岳愣了愣“……好一点了,但是我还是不想让你出去。”
行,他是养了个祖宗。
贺清平无奈至极“先睡觉吧,等你什么时候想让我出去了我再出去。”
他提醒道“凌晨三点了,你再说下去,我怕是真要睡过去了。”
梁岳“……哦”
他搂着人躺了下来。
他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心想我有很多话没告诉你呢。
比如说他在梦里,十年之后他从学生到了老师的位置,在那段感情里,他收到了贺清平迟来的表白。
年少时候所埋怨过的冷淡苛刻,在那瞬间都有了答案。
因为爱他,所以才克制着自己,将一切影响因素排除在外。
他站在了贺清平曾经的位置,却丝毫做不到他曾经做的事。哪怕他并不爱实习生,也仍旧无法阻止自己的暗喜。
得意洋洋又任性妄为。
恍然间打破了这十年来的幻境。他就是一个偏执、阴暗、任性的人,学不会贺清平的尊重平和。
他梦里愤怒的去找那个姑娘。
已经成贺夫人的姑娘,面上是满满的惊愕,而后便是厌恶和可笑。
——你在开什么玩笑?不就是一个男人,你自己也是个大老板了,这么看不开吗?
——像个疯狗一样,咬着不放十年,贺清平值得吗?
值得。怎么不值得。
他独一无二的珍宝,在贺夫人的眼里,只是一个男人。
在那一刻,梦里梦外的梁岳都爱恨交加,疼的说不出话来。
那是我爱的人啊。
我想他哪怕和我分开,也是过的好好的,夫妻真爱,子女优秀。
可十年后我才发现,他过的一点都不好。
我好后悔啊。
他后悔极了。
十年,他成长了起来。却也明白贺清平到底给了他多少东西,他坐在饭桌上的时候,和客户谈一桩生意的时候,谈到最后他才恍然想起来,啊,我用的是他当年教给我的办法。
明明已经无法挽回,却时时刻刻都能感知他的存在。这种感觉让人发疯。
他疯了一晚上,第二天贺清平生物钟作祟,六点就醒了。
他一动,手上一阵束缚感,记忆回笼,贺清平深吸一口气,看着身边人,差点被忍住把人踹下床的念头。
“清平……”梁岳翻了个身,又把他带回到怀里,在他肩窝里一蹭“再睡会,再睡会……”
贺清平“……”
冷静,冷静。
不和这孩子计较。
贺清平觉得自己脾气快要回到实习那一年了。
“梁岳。”
他恨恨道“你是真没长进!”
这么多年了,他觉得自己长进也不大!
贺清平自暴自弃,干脆不管那副手铐了,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梁岳被那个梦刺激大发了,贺清平由着他,这几天基本上没下过床。
梁岳喜欢腻着他,一日三餐都做好了送过来。
贺清平没有一点被小黑屋的自觉,人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清平。”梁岳爬上床,贺清平手里的书正好翻到最后一个单元,他嗯了一声“再把下册给我拿来。”
“别备课了,你看着我!”
掀了书,梁岳就要腻过来。
贺清平在屋里几乎没下过床,开着空调,保持着温度,他就穿了一件衬衫,扣子被撕坏了,里面一片吻痕。
遮都遮不住。
“看你,看你。”贺清平将书放下,眉间都是无奈“小岳。”
他叫了一声,对方的身子就压了下来。
又是一轮欢好开始。
他不是重欲的人,梁岳获取安全感最多的方式就是在床上,贺清平叫他折腾的未免心生倦意。
本来就是想得多的人,思虑多了就容易郁结。
凌晨一点半,梁岳被身边人的温度惊醒。
“清平,清平,你是不是发烧了?”
他快速的拿了体温计,就见上面已经到了三十八度。
“不会。”贺清平头疼,眼前有些晕眩,强打着精神“我不会发烧。”
“发烧了,三十八度,走,我们去医院。”
他一提,贺清平神思清明了一瞬“别去。”
他嘱咐道“你…找找退烧药。”
他实在头疼,料到梁岳怕是不放心,补了一句“……真不放心,找个诊所医生过来看看。”
“记得把东西撤了。”
梁岳心里一震,五味陈杂,他手指都在颤抖,拿着钥匙差点没对上口,几次才解开。
随后就放低了声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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