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秦无双补习了将近半个学期,去他家的路其实早就烂熟于心,实际上只有前几次是时昧自己坐车去的,后来都是和秦无庸一起。神经大条如秦无双也看得出自家老哥对小老师十分偏爱,总是和他一起回来又借口学校有事跟他一块儿走。老秦对此倒也接受良好,时昧是个踏实的好孩子,给秦无双上了这么多节课,这小子的成绩也的确显着提高了,老秦想着要给时昧额外包红包这孩子红着脸说什么也不要,最后老秦干脆提了时昧的时薪,这才劝时昧把红包收下。
按理说课安排在周末,秦无庸一个电话打回家,告知老秦和秦女士他要带时昧回家。等下午秦无双放学优哉游哉骑着车到家时,打开门后发现时昧和秦女士一块儿坐在沙发上喝着蜂蜜水不知道在聊什么,秦无双只觉得肩上的书包重了不少,刚垂头丧气地想开口反抗说一句“虽然小老师是很好看给我补课也补得很开心但是一周补两次恕小的实在办不到啊”,只见自家气质沉稳永远是主心骨般存在的老娘大手一挥把他叫过去,气定神闲地开口:“回来了?叫嫂子。”
“嫂…啊?”秦无双刚跟着学舌,学到一半观望四周并没看到任何别的身影,只有厨房里传来一阵热火朝天的抽油烟机的声音,他一拍脑袋随手把包丢在沙发上就要跑过去一探究竟,“什么意思,我哥刚把女朋友带回家就让人烧菜去了?”刚跑到一半秦女士把他拽回来坐下,轻轻转过身看向时昧:“在这儿呢。”
“噢噢…啊?”秦无双大跌眼镜。
秋老虎没能猖狂几天气温就逐步下降,现在也到了要穿上厚一点的外套的时候。时昧穿了件明黄色的开衫,瞧着熟悉,是秦无庸此前常穿的那件。秦无双坐下再三确认一番后才明白时昧就是自己的嫂子,脑子里一连串曾经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未深究的事这才串联起来。难怪秦无庸之前总是跟秦女士一样忙得不着家却从没缺席过小时老师补课的时间段,掐休息时间来端茶送水比渴望着下课的自己还准时。手机再度被收缴前秦无庸面色严肃地跟秦无双谈话让他对时昧放尊重点,别没大没小把小老师给吓着。秦无双一脸无辜地说小老师就比我大没几岁,长得也跟个高中生似的我们课上是师生课下是朋友开几句玩笑怎么了?秦无庸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后无情夺走了秦无双的手机。
会喜欢时昧并不是件难以理解的事。要不是秦无双是个直男,他也会喜欢上老师这样温声细语、对他格外有耐心的漂亮美人。
年轻人对此的接受能力是极为强大的,秦无双愣了半分钟理了理思绪后干脆地开口换称呼,一声嫂子喊得脆甜响亮,直把本就精神恍惚的时昧喊得更懵逼了。秦无庸一家对时昧从家教老师变成儿媳妇的转变接受得过分迅速,时昧原先以为秦无庸带着自己回秦家坦白必然要遭受一顿严酷磋磨,谁知道刚到家秦无庸就被老秦捉去了厨房烧菜,时昧则被秦女士拉到了沙发上唠家常。
回了老家一趟,时昧带了点当地的特产回来,秦女士对此格外高兴,说很久没有回去过,现在看到这些还真有点怀念。她拉着时昧的手说时昧和年轻时候的自己其实很像,不服输,想走出去,是个善良正直的好孩子,她很喜欢。
“昧昧,阿姨很喜欢你,无庸…小双,都很喜欢你。如果你想的话,把我们当成家人好不好?”秦女士提到秦无庸的名字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加上了秦无双,她看向时昧略有些苍白的脸蛋,还是忍不住揉了揉这孩子的头坦白,“我知道你们的事了。”
“是、是无庸告诉您的?”时昧的头发顺滑而柔软,他微微低了低头让秦女士顺毛,抬眼看向她。只见女人笑着摇摇头,给他倒了杯茶:“我自己的儿子我不清楚吗?这几个月就算我在家呆的时间再少,也看得出他的魂都跟着你飞走了。”秦女士把杯子稳稳地放到时昧手掌心里,“阿姨知道你顾忌什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们是那么不开明的人吗?阿姨只希望你们能幸福。”
一声惊雷炸开降温的雨,时昧想到背着行囊离开家前,母亲摸着手里攒下来的私房钱泪眼婆娑对时昧说乖乖,妈妈没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妈只希望你能幸福。他握着母亲的手,视线有些模糊,只能点点头咽下眼泪,迈步坐上车头也不回地朝前走。现在坐在秦无庸家里,手掌心被茶水熨得温热,秦无庸的母亲看着时昧,对他说自己打拼这么多年,也只是为了让孩子能够过上富裕自由的生活,所以她的孩子喜欢的人她也会喜欢,她希望他幸福。
小腹处翻涌起一阵温暖灼热的浪,时昧垂着头没有让眼泪彻底掉下来。他前所未有地思念自己的母亲,当年她生下他时究竟有多么无措惶恐,现如今时昧终于能体会一二。她没有多余的好给他,但也支撑着这个对时昧而言过于扭曲的家庭直到他能够离开,她局促、仓皇、无法顾两个孩子周全,可也是她百般抗争,才留了时昧在身边,以生下时睿为妥协。与母亲相比,时昧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困难又算什么困难呢?
他红着眼睛重新抬起头,略有些干裂的嘴唇浸在水中咽下一口甘甜,接着时昧对上秦女士的眼睛,隔着她温润的眼又看见了自己的母亲。时昧伸手,把秦女士的手带到了自己的小腹处:
“对不起阿姨,我和无庸,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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