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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料到有今日了,倒也干脆,事到如今,装也不用装了。也罢,我认就是缮国公养的一个艳婢了,这老头子当年四十多岁,不怎么行了,还要养着一群小姑娘裸身伺候他,嘤嘤呀呀的供着他,夸他那东西硬得能擎天。实则软细得跟蚯蚓一样,抓着插都插不进去。”石氏越说,嘴角的冷笑声越大。
此为开堂公审,堂外有很多围观的百姓们,听此露骨的话,都不禁齐声唏嘘。
缮国公羞地无地自容,嘴唇发抖,他听着众人的喧哗声和嘲笑声,身体颤了颤,终究是站定稳住了自己。缮国公转而怒瞪石氏,“小贱蹄子,休造谣!我真后悔当初怎么没弄死你!”
缮国公一把年纪了,愤怒起来却十分冲动,作势就要冲上去掐石氏。衙差们忙拦住了缮国公,缮国公方意识到自己此举有损贵族身份。遂冷静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裳,重新站定了。
“刘大人,这小蹄子所言都是污蔑,养小鸟的事儿,全然都是这贱货出的主意,跟我一点干系都没有。至于身份,的确是我当初瞧她长得像我死去的女儿,便将她认作了干女儿。但这事儿我并没有隐瞒曹家,曹兰知情,且是心甘情愿的娶她。”缮国公高声道。
围观的百姓们听此话,顿时哗然。曹兰当初什么身份大家都很清楚,他可是正经书香世禄之家出身的嫡长子,且年少有为,中了进士之后,便官运亨通,一路升迁到户部尚书。这样身份尊贵之人,会愿意娶一名卑贱出身的艳婢,这未免有些太可笑了。
连旁听的百姓们都不信,更别说柳之重了。但这件事还要找曹兰证实才行,遂暂时退堂,缮国公则暂时被请回府中待命。这段日子自然会有衙门的人看守,不许缮国公有人擅自出去传信。
对于石氏,贾赦还有细节要审问,遂在了偏堂见了她。
石氏见一眼贾赦,板着一张麻木的脸,便也没什么畏惧之色,大概是早看透了自己会身死的结果,也便无所畏惧了。
“你那日跪在荣府前,为你夫君求情,并非出自真心?”
“哈哈哈……”石氏忽然笑起来,然后抬头看贾赦,“真心?这世间哪会有男人会真心对一个女人好一辈子。不过都是些见了新人忘旧人,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脏东西罢了。”
“你怎么说话呢!”猪毛不满石氏一句话把所有男人都给抹黑了。
贾赦示意猪毛住嘴,“无碍的。”
石氏惊讶的看一眼贾赦,“大人乍看像是个不同的,但大人却蒙骗不了我,我早听说过,大人您也是个好色至极的老纨绔。我说这话,可不冤枉你。”
“你的看法我并不介意。”贾赦淡淡道,随即问石氏既然不喜曹兰,因何要在那日费心机的来求人。
“做戏,做给曹半看,让他知道我是真心想给他儿子谋出路。再者也要做给曹兰看,我这样表忠心,他定然可怜我这个糟糠之妻,回头我再说什么,他也容易听我的话。”石氏所言跟贾赦当初的推断几乎无二。
贾赦紧盯着石氏的眼睛,追问她:“你想让他听你什么话?”
石氏打个激灵,又笑起来,“原来大人是想问我这个。我倒是可以告诉大人,但于我有什么好处?”
贾赦打量石氏的面色,笑道:“宫里头的那位,带个‘贤’字。”
石氏微微张大眼睛,转即垂着脑袋,掩饰自己的表情,口上故作淡定道:“大人休要诈我,我可不中计。”
“随你。”贾赦已经从石氏的表情中找到了肯定的答案,他眯起眼睛打量石氏,“你也没个孩子留下,不好好的在深宅内做嫡妻,这么拼命地搞这些事儿来,图什么,那点钱?”
“大人如何能明白我们女人不认命。任人摆布的心情。”石氏痴笑一声,眸子里充满了恨意。
“所以你拉了更多的女人下水?”
“成大事不拘小节!连这点小道理大人都不懂?”石氏咬牙反问贾赦。
贾赦见她露出一副狰狞的样子,又情绪控制不住。心料这女人是反着劲儿来得,你越问她反而越不愿意说,多说也无益,便叫人压押着石氏下去。
石氏却不依不饶起来,晃动着臂膀,边挣扎着便对贾赦笑起来,“说就说,也没什么好瞒的了。我要让这满京城的权贵都后悔好女色,让他们知道知道,好色没有好下场,是会遭报应的!”
贾赦眯眼看着石氏被拉下去。如果只是单纯的以色侍奉,该不会达到石氏所言那般,而且这些姑娘们有些还没有破瓜,比如东平郡王那边的就是。贾赦还记得那些老爷们都喜欢把这些丫鬟养在书房里,近身伺候,如此入口之物难免会被她们碰倒。石氏的话若另有玄机,这些男人很可能都被下药了,鉴于还没有谁家出事而过,应该是什么慢性地药。
贾赦遂让柳之重去找魏清东,他要知道那几户已经养‘小鸟’人家的男人们身体都如何。
“但凡是那些姑娘们能接触到的入口之物,贴身之物,都查一查。她们平日就被圈养在屋子里,若是手头有东西,该是一早儿就带进来,藏在自己的住处了,所以居住之所一定要仔细搜查那个,地下房梁都不要放过。”
魏清东应承,这便带人去了。
下午的时候,贾赦便得到魏清东的汇报。
魏清东:“那些姑娘们身上的确带了一包药粉,是她们当初从宅子里出来的时候就随身携带在荷包里。说是宅子里的嬷嬷告诉他们,定时用了这药粉在男人身上,会令男人们对她们一直着迷,宠爱不衰。她们伺候主子老爷们的时候,会每隔十天八天,用指甲勾出一点点药粉和进茶里。”
“这些药粉到底是什么?”
“泄阳苷,久服三年五载,可令男人早泄、不举。”魏清东道。
贾赦应承,心里有数了,也便不提前话,笑着让魏清东留下吃了饭。
“正好你媳妇儿今儿个也回来,你们二人一同回去。”
魏清东微笑着应承。
贾赦便让人在荣禧堂摆宴,叫上了贾政,还有贾琏、贾珍等几个小辈一起凑个热闹。贾母还特意让人送了几样菜过来,生怕他的孙女婿吃不好。
黄昏前,贾赦送走了魏清东,便见迎春笑拉着贾琮来和她请安。
贾赦见迎春今日比往常更开心,遂问她为何。
迎春笑道:“父亲难道忘了,上次宋叔送我琴的时候,我就说过,我那把无华琴大若被姐姐看了之后,定然会羡慕。今日一见,她果然爱不释手,直夸我命好呢。可惜我琴技不如大姐,大姐用那琴弹曲子,真真婉转动听,能引来凤凰,我几番朝窗外看了呢。”
“可看见凤凰了?”贾赦问。
“必定是天上云彩多,凤凰下来了,又被云朵挡住了,我才没看见。”迎春狡辩道。
贾赦不禁笑这孩子天真,摆摆手,让她回去继续学琴招凤凰。
迎春不肯走,时不时地别有意味瞄一眼贾赦。
“做什么?”
“父亲,宋叔送给我那么好的琴,您就不嫉妒么?”迎春试探问。
“嫉妒什么,他给你好东西,我自然是存着一颗占便宜的心,高兴都来不及。”贾赦叹道。
迎春微微撅嘴,“女儿不是这意思,女儿是说——嗳,算了。”
贾赦又笑,“你以为我会因为他送东西而吃味,便也会送几样好东西给你,比试一下?”
迎春愣了下,转即红了脸低头,没想到她的小心思被父亲一下自己就看穿了。
“那……那父亲怎么没送?”迎春害羞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