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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这心思我再送,岂不没意思。”
迎春面目立刻失落起来,“还是我稚嫩,耍小心思,被父亲一眼就给看穿了。女儿不孝,给您赔罪!”
贾赦挑眉示意一眼冬笋,冬笋便回身去了里屋,随即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红木盒,递到了迎春身边的丫鬟司棋手上。
“你父亲没什么出息,比不得宋大人,就只能送一些俗物给你,你若不嫌弃就拿走。若嫌弃,痛快还回来,我还可以送给别人。”贾赦道。
迎春笑了下,刚忙谢恩,然后打开盒子看,里面竟是一套十分精致的首饰,从戒指到镯子、耳环,钗花步摇都齐备了。数了数,一共竟有三十二件。头饰上点缀珍珠、翠玉、珊瑚、玛瑙……花样繁复,贵气逼人,却丝毫不显俗气,随便捡一样插在头上,必定会受到同龄姑娘们瞩目。
迎春十分欢喜地再次给贾赦打谢礼,“原来父亲早准备好了,还是父亲疼我!”
“你能在感激你宋叔之余,稍微惦念一下为父,为父便知足了。”贾赦叹道。
迎春忙道不敢,眼珠机灵转一下,对贾赦道:“女儿心里一直很清楚,宋叔是外人,还是生我养我的父亲最好。”
“收了我的东西才说这些甜话,你以为我会信?快去吧,别在这烦我。”贾赦笑了笑,打发迎春早些回去歇息,别耽误第二日上课。
迎春应承,便愉悦地告退。
贾赦抱了会儿贾琮,问他近来学习的情况,又嘱咐贾琮身边的婆子们,要悉心照料他。婆子们忙应承。
适逢贾琏携王熙凤也来定省,见礼之后,贾琮便从贾赦怀里跳下来,跑去凑到贾琏的身边,粘着他问他要礼物。
贾赦看他们。
王熙凤因笑道:“二爷前段日子自省来着,说自己对三弟忽视了,所以这段日子但凡从外头回来,必定带一些小玩意儿,叫人捎给三弟。这会子估计是记住了,又来讨东西呢!”
“难为你们有心,如此兄友弟恭,倒像是正经的一家人了。”贾赦叹一声,又让贾琏记得定时请大夫来给王熙凤诊平安脉。
“家里的事儿不必你操心的,便撒手不要管,事儿就让平儿做主办。在让二丫头帮你盯着便是。再不济遇到大事,还有你丈夫。休要操劳过度,反而耽误了自己身上的紧要事。你这胎男女无所谓,要紧的是大人孩子都能平平安安,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从王熙凤怀孕以来,贾赦也没正经表态过,而今听说王熙凤有些紧张,贾赦自然要特意嘱咐一番。
王熙凤一听大老爷说生男生女都可以,心下大大地松口气。当初她还没怀孩子的时候,老爷曾逼过她生子,她还以为老爷……原不过是她多想了,那会子老爷该是气她做了二房的走狗,才会说那样的话让她好好顾自己的小家。
王熙凤心怀感恩,忙谢过贾赦,表示自己一定不会辜负她的期望。便如老爷所言,以后的日子长着,她先保住身体为重。
贾赦操心完这些家事之后,便端着杯子对着窗外静谧的夜色喝茶,顺便在脑子里捋了捋案情。
缮国公的事儿,就差曹兰这一关。关键就在曹兰这张嘴上,如果他改口认了自己心甘情愿娶缮国公的‘义女’,那缮国公身上最多是个帮石氏牵线的轻罪。降爵或是罚俸禄便可了事,惩罚并不会太严重。关键就是曹兰为何要迎合他认下这种事儿?还是说缮国公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的可能性不大,缮国公活了一把年纪了,在京城贵族圈混迹了几十年,必定是狡兔三窟。所以他这一招背后,应该是另有所应对。
贾赦想明白这点之后,立刻吩咐猪毛去传话,别把缮国公府看得太紧了,前后门做做样子看守,四周的围墙留些漏洞出来。
鬼三等密卫就照着贾赦的吩咐,在夜里悄悄地地看守着缮国公府。
曹兰的老家距离京城来回大概有七八天的路程,这段日子,贾赦就要等了。他倒要看看是府衙的人把曹兰请回来后,曹兰到底会是怎样一番说辞。
“听说曹家的案子审完了?”宋奚见了贾赦后,开口便问。
“还没完。”贾赦顿了下,扫眼宋奚,“你才是京畿府府尹,这合该是你负责的案子,怎的跑来问我?”
“我还不如你了解,这京畿府尹一职,我看早晚得被你给抢走了。”宋奚靠在桌边,垂眸含笑看着坐在案后的贾赦。
贾赦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做京畿府尹,至少会比宋奚负责任一点。
宋拍了拍贾赦的肩膀,叹道:“别急,用不了多久,你的愿望便会是实现了。”
贾赦还以为宋奚开玩笑,不以为意。谁知转头被皇帝传召的时候,皇帝突然开口恩封他为忠勇侯,并让他兼任京畿府尹一职。
恩封一下,便敲锣打鼓,通报了整个京城。贾母等也得了消息,不及贾赦回来,便在家放起了鞭炮,先恭贺起来。
贾赦跟皇帝谢恩后,从太和殿出来,便一把抓住宋奚,问是不是他的意思。
“你高看我了,我如何能左右皇帝的想法。”宋奚道。
贾赦松开手,叹道:“想你也不该这么蠢。”他怕是宋奚一手促成的此事,回头再惹了皇帝的忌惮。
“西北蝗灾一事闹出来,皇帝见你又决断正确,自然越加器重你。他本就有意封你为侯爷了,只是因为我连累了你,才在斟酌之中,迟迟没有下旨。也多亏你上次那出戏,让他觉得你宁肯舍弃我,也要秉着公正之心,依照事实办案。你这样百世难寻的人才,他自然要迫不及待拉拢,恩赏有加了。”宋奚解释道。
贾赦:“原来是这样,倒是歪打正着。”
宋奚打量贾赦的表情,倒没看出来他有多高兴:“升官发财好歹是人生三喜之一,怎不见你高兴?”
“你肩上的担子变重了,会高兴?”贾赦反问。
宋奚笑,“我倒是无所谓,多少担子都能应付得来。倒是你,别累着自己,不然回头吃亏的反而是我。”
贾赦刚想问宋奚此话何意,转即从宋奚欲求不满地眼神儿里反应过来,他这是在担心那方面的生活不能满足。贾赦懒得搭理他,和他摆摆手,便要去京畿府来个第一次上任。
“都轻车熟路了,还折腾什么。若非论新官上任,那我也要去才行,旧官要和新官交接一下。”
“你去有什么意思,京畿府那里,你本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多数事情都是柳之重在处理,你最多也就是挂个名罢了。真不明白,你当初怎么会揽下这么个活儿,我瞧你根本就没上心过。”
“上没上心且不论,此刻听你的话后,伤心是一定有。没想到啊,你就这样评价你的前任。”宋奚故作哀怨地叹一声。
贾赦被宋奚一个“前任”给逗笑了,转而正经问宋奚,“你当初为什么做京畿府尹?”
“这事儿不用我坦白,你心里也清楚。不过你既然想听,我大可以大声地告诉你,为了你。”宋奚用他修长的食指戳了戳贾赦的胸膛,“当初为了靠近你,为夫可谓是费尽心机。你就是为了我这份儿初心,也不能负我。”
“你费尽心机接近我,我还要感谢你。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贾赦故意盯宋奚脑袋一眼。
“没坏,坏了怎么会看上你呢。”宋奚靠近贾赦,身体和他贴在一起。
贾赦犹记上次在宫里头,宋奚对他的过分之举,忙避开。又怕宋奚因为他的躲避动作更大胆,转而拉住宋奚的手,给他一点小甜头,然后提醒他注意影响。
宋奚果然安分了不少,心甘情愿地被贾赦牵着手走。二人随即乘车去了京畿府。
柳之重此刻已然得知贾赦为新任京畿府尹,遂带京畿府众人来迎接新一任府尹老爷。
贾赦让大家都不必客气,“我这半年多来常出入京畿府,大家都是老相识了,以后京畿府该怎么办事还怎么办,遵循前例就行了。”
贾赦简单交代完之后,又问柳之重,京畿府内可有什么未破的陈年旧案,特别是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