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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吹过,带走空气中的血腥味。
问渚一个人打着一把黑伞,他的白色球鞋踩进湿润的沙滩里,染上了污垢。
夜风有些冷,风吹过鼓起他宽松的白色体桖,显得他人有些消瘦。
十四岁的问渚,他的眼里没有少年的稚嫩与彷徨。
他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长吁一口气。
他手上沾了好多血,不是他的,是问渚的,他,现在是朱闻。
不过,以后,他就是问渚了。
黑夜里酝酿着恶意,无边的怨恨从这里发芽,长出藤来。
朱闻,他是个孤儿。
他的爸爸是一名缉毒警,他的妈妈是一名小学老师。
一次车祸,他父母双亡。
一家三口,只有他一个人爬了出来。
没人知道他爸爸是谁,只有政府里下放的抚恤金证明里,写着他爸爸的名字——朱正和。
他被送到了福利院,那段时间里,他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才八岁,可他什么都懂。
装模作样过来慰问的领导摸着他的头,说他是个好孩子。
他笑得很和蔼,是对着镜头笑的。
可问渚知道他不是什么好孩子,就在刚刚,他偷偷从领导的口袋里掏出他的钱包。
他们在笑,他们在可怜他。
问渚拿着他偷来的钱包,打开,并没有看到很多的现金。
里面有很多张不同颜色的银行卡,和那个领导一家人的全家福,照片中间有个小男孩,和他一样的年纪。
他把小男孩撕了下来,埋进土里。
接着他把照片抽出来,看到夹层里面另一个女人的照片。
是小三,洛洛说的,年轻漂亮的女人给老男人当小三,能赚好多钱。
她妈妈就是,后来跟着别人跑了,留下她一个人。
洛洛的梦想是当小三,和她妈妈一样的小三。
问渚很羡慕洛洛,因为她有梦想,而他没有。
可在一个下午,问渚好像找到了他的梦想。
洛洛从老槐树下抱回来一只小白猫,他们就偷偷的养着。
福利院里不让养小动物,杨老师发现了会把它摔死的……
问渚上一只小麻雀就是这么没的。
可还是被发现了。
那是个下午,问渚把小猫的尸体埋进土坑里。
死亡对他来说,有些麻木。
可他看着小猫,心里好像被什么触动。
“喂,你在干嘛?”
一道声音传过来,吓了问渚一跳。
问渚转身,看到扎着双马尾的女孩。
她穿着漂亮的裙子,皮肤白白的,笑起来眼睛亮亮的,像芭比娃娃。
洛洛有一个缺了胳膊的芭比娃娃,可是没有眼前这个女孩好看。
问渚站着,没说话,他想跑。
“你怎么了?”
女孩拽起他的手,看了看。
“你受伤了吗?”
问渚有些抵触女孩的触碰,他挣脱开,摇了摇头。
“你不会说话吗?你见我的蝴蝶结了吗?”
问渚再次摇了摇头。
女孩看着问渚,笑了笑,给他塞了一块糖。
“草莓味,很甜的,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对吧?”
问渚看着糖,有些发呆。
天使吧,她应该是天使吧。
女孩弯了弯嘴角,轻声说道:“那你可以把那个钱包给我吗?”
问渚一愣,可女孩笑了笑。
“我看到了,那是我爸爸的,你能还给我吗?我不告诉别人的。好嘛?”
她轻声哄到,不像是一个八岁小女孩的语气。
问渚想了想,把钱包递给了女孩。
女孩的眉眼笑得更开了。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你可以写给我看的……”
问渚捏住衣角,有些紧张。
他缓缓蹲下,在地上写了一个朱。
还没写完,一道男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颍颍,过来,回去了。”
女孩嘴角一僵,紧接着转头甜甜应了一声。
“好~”
“那拜拜喽,下次再见。”
问渚扣着指尖的泥巴,看着女孩走到一个男人身边,转身对他挥了挥手。
可他没回应。
那个男人一身黑衣,像是那个女孩的爸爸,可女孩的爸爸不是那个领导吗?
男人看着有些不好惹,眉头紧锁,和笑得甜美的女孩形成对比。
他看着槐树底下的问渚,眼神微眯。
那个男孩?
没死?
车厢里。
“爸爸,东西找到了。”
女孩甜笑着把钱包捧到男人面前,眼神里有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魅惑。
', ' ')('男人没拿钱包,而是把手伸进女孩的裙底……
几天后,那个在镜头前假笑的领导,因为杀死了自己的情人而被捕入狱。
法庭上,他声嘶力竭的说他自己是冤枉的!
可没人信他的话,甚至没人听他的话。
问渚把女孩画进了自己的日记里,连同那颗草莓味的糖果。
晚上,问渚看到了洛洛头上戴着的精致的蝴蝶结。
那是那个女孩的。
他向洛洛要回了那个蝴蝶结,他要下次还给那个女孩。
可洛洛,整整哭了一晚上。
问渚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眼神低沉。
他保持着听电话的姿势,听里面的sorry说了一遍又一遍。
温颍,温颍,他那破碎不可及的梦。
该醒了。
黎音好不容易把呼吸平复下来,扶着冰凉的瓷砖从地面上站起来。
早几年就痛过了,她不能这样,她早应该无所谓了。
她打开门,脚步有些虚弱的来到洗手台前,她低头,接了一捧冰凉的水扑到脸上。
脑子里清醒了一些。
她一抬头,心脏再次停滞,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尖叫。
可她的肉体沉稳的落在地面上,有些僵硬。
温颍站在她身后,对她笑了笑,递给她一张纸巾。
“黎小姐,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温颍比黎音矮一些,她需要仰起头来看黎音,黎音从这个角度看到她胸口的一块胎记。
“谢谢……不用。”
黎音有些僵硬的回绝了温颍的好意。
刚才失控是因为她发了病,现在她吃了药,心情平缓下来,反应也就没这么强烈了。
黎音也没接温颍的纸巾,径直走了出去。
温颍看着还在流水的水龙头,弯了弯嘴角笑了。
她笑得明媚,可明媚里透着几丝别的意味。
秦佑明看着黎音从卫生间里回来,有些关切的问道:“没事吧?看你脸色不太好。”
黎音摆了摆手,拿起座位上的剧本。
“没事,就是有点贫血。”
秦佑明听了,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
他递给黎音,黎音愣了下,接过来。
她确实贫血,林夕那小丫头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她正头晕呢。
“谢谢。”
她把巧克力放进嘴里,秦佑明温和一笑。
“好吃吗?”
这是块100%黑巧克力,苦的发涩发干的那种。
但这种苦,对黎音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谢谢,还不错。”
她面无表情的回了句。
温颍回来了,她坐在秦佑明的旁边。
可黎音并没有跟她搭话。
秦佑明在娱乐圈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两人之间气氛的怪异。
温颍坐在座位上看剧本,不时地问一下旁边的人。
她是新人,这也是她第一次演戏,经验不足很正常。
温颍整个人很温柔,很亲和,不一会儿就和周边的人混熟了。
黎音却总是冷着一张脸,不怎么爱笑,和周围的人也说不上几句话,除了对台词的时候。
黎音尽可能的忽视温颍的存在,可温颍柔和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打转,她一直在忍。
时间过的很快,李白看人物角色分析的差不多了,就拍手让大家解散了。
黎音走出写字楼,她看了看手表。
她的电话被她给摔了,现在联系不上林夕。
她想林夕那傻姑娘估计还等着她的电话过来接她呢。
打车也没法打,她现在身无分文。
温颍看到黎音的身影,走了过去。
“嗨,黎音。”
黎音回头,看到了温颍,她愣了一下。
看到黎音的反应。
温颍有些歉意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可以这么称呼吗?”
“随便。”
黎音抬腿要走,可温颍拦住了她。
“黎小姐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黎音叹了口气,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
“不是的,是我身体不太舒服,不好意思了,和你……没有关系。”
黎音说完就走开了。
她想借个电话打给林夕。
好巧不巧,她刚没走出去几步,就碰到了一身西装的顾辞辛。
“黎小姐。”
她躲不开,只好回了一声。
“你好,顾警官。”
“你这是去哪啊?”
“出来走走而已。”
黎音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可被顾辞辛给戳破了。
“没带手机吗?坐
', ' ')('我的车吧,我送你。”
“不用。”
黎音下意识拒绝。
“黎小姐,别这么紧张,我不会问你别的事情的,再说了,这里人这么多,万一有人认出来你……”
顾辞辛还没说完,黎音打断了他。
“那就不好意思了。”
她确实挺讨厌被人认出来。
一路无话,主要是黎音一上车就开始闭眼假寐。
秦佑明带上墨镜坐上保姆车,他把大衣脱掉了。
看到口袋里露出来巧克力包装的一角。
他抽出来一看,是他早上带的两颗巧克力,一颗给了黎音。
这是黑巧,他平时提神用的。
害,他以为是牛奶巧克力来着。
想起来他还问黎音好不好吃,他嘴角一勾。
黎音是真的能忍。
他打开包装袋,把黑巧送进嘴里。
酸涩瞬间涌上味觉神经,他的眼角一抽,他吃惯了这个,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微表情。
可黎音,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顾辞辛把车熄火,绅士的走下车为黎音打开车门。
黎音说了声谢谢就上楼了。
顾辞辛一直看着黎音的背影消失,才回到车上点火,离开。
有些东西,他不得不查。
有些人,他不得不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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