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望进去是一片模糊在一起的黑暗,但荆钰知道,他此刻正对着顾涔云的熟睡的脸庞。他轻轻用手按住胸膛,感受着心脏满足的跳动。
荆钰从出世起就总是战战兢兢,他家的生活从来就是风吹到哪落到哪。——或者说,父母赌到哪就是哪。
若回家时父母额角带汗,脸上尽是满足的笑,那便是赌赢了,可以吃一顿奢靡的大餐;若是两人面色阴沉,还都挂了彩,那必是输了个精光互相推搡打斗导致的,且不说晚饭指望不上,不被当做出气筒已是万幸。
随着荆钰成长,他心态也有了变化。他老早就知道自己家与别人家的生活截然不同,所以他千盼万盼,盼着这对壁人牵手下地狱,但奈何二人比鳖还要长寿健康,于是他再也不在睡前祷告了,而是在脑内演绎各种杀人不留痕的方法。末了补一张他们死时的惨状,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谁也想不到的是,这种恨意在某天由宇宙某处的力量转化成了一种能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第一次有明显结果的,是同桌上课偷看恐怖时被自己阴测测的脸吓着了,对方身子猛地一缩,却没什么后续动作,就软绵绵地半趴在桌上。他原以为是自己吓坏了对方,但随着后几周类似情况不断发生,荆钰心中的猜测渐渐大胆起来。
他挑选好了幸运儿。
父亲最合适不过。死了最好,下一步即使杀不掉母亲,也方便控制,若没死,那也要让他残废,母亲大概率不会守活寡,那么一个无人照看的残废死在家里...
可怪不到他头上来。
当晚,荆钰迷晕了父母,将母亲捆在浴室里,又在地上、墙上和菜刀上涂满鸡血,最后,他用一只旧塑料盆朝荆父头上猛扇了四五下。
对方怪叫一声坐起,尚未能对焦的双眼先盯了盯荆钰,又环顾四周,即使刚醒的他头脑不清醒,也看得出发生了什么。更何况,荆钰的手指缝间夹着几缕长发,也不见妻子的身影。
他满头大汗,将目光移回荆钰脸上,后者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却没有什么感情,仿佛一个假娃娃似的。
“荆钰...你...”荆父本想开口质问,然而咽了许多口唾沫也没能牵起话头。
此时荆钰没了耐心,在一片支支吾吾地哼唧声中倏地撂开了那只大盆,哐啷一声,他朝荆父缓缓走来。后者怕极,急促呼吸了几口便身子一僵,像一具断线木偶般歪过脑袋泄力了。
等荆父再回过神来,他已身处天台,耳边呼啸风声吹过,荆钰就半跪在边沿上。面前的儿子露出从没有过的恶毒神情,嘴巴一张一合地似乎在咒骂着自己,他听不清楚,但渐渐地,夹杂了其他人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在那噪音达到一个阈值时,荆钰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他大喊道“爸爸对不起!我不会再怪你赌博了!!求你别推我!求求你了!!”
两种迥然不同的表情,切换之迅速,如同一只染缸被搅乱,纯白下竟泛出恶心的血色来。荆父愕然,他只觉身子腾空,与儿子双双掉了下去。
“啊-”他没来得及尖叫出声便摔在地上。
看见的最后一幕,是荆钰幸运地倒在空调外机上,崩溃地大哭。
“爸爸!!爸爸!!!”
荆钰看着地面上脑袋如同碎西瓜似的父亲,像初生婴儿一样哭泣,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狠狠攥住手心,才忍住了仰天大笑的冲动。
因为有荆钰腿上的刀伤和周围邻居的供词,此案很快便落定。这不过是一件赌博疯魔的父亲杀害妻儿未遂,最后自食恶果的荒唐事。
经此,母亲对荆钰百依百顺。这点上她比父亲要聪明得多。荆钰见状,本也不想多么为难她,随便找个机会痛快地淹死就行了。
不过,幸好他当时没有这样做。因为很快,他就给母亲安排了一个,最绝美、最美满、发挥她生命最大价值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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