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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峻并没有多少时间理清自己的思绪,很快便收到他哥被叫回主宅的消息,只能匆匆跟着回去。
林遥躺了会,意识逐渐恢复,他挣扎着去清理了下身体,回到床上倒头就睡,翌日一早,便发起高烧。
无力起身的他向主管请了假,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再醒来时,已是黑夜,他一整天没吃东西,也不觉得饿,只是头晕,好不容易爬起来喝口水,嘴里还苦得难受。
他又慢慢挪到浴室去检查自己的下体,有轻微的撕裂伤,已经不觉得疼了,也可能是全身都疼得厉害导致伤处的痛苦反而没那么突出。
就这么几步路,他几乎用尽力气,快到床边的时候还差点跌倒,低头看见满地碎片,不禁愣了许久。
杯身上的小人碎得完全看不出模样,那是他一笔一画认真描绘出来的,并不是多贵重的礼物,却也没想到会被践踏得毫不留情。
林遥艰难地蹲下身将它们拢在一起,一点点收到盒子里,连手指被划破都毫无感觉,最后,把装满碎片的盒子丢进了垃圾桶。
照片事件很快被压了下来,反倒是来自父亲的压力让段星宇不得不推掉所有通告,开始接受家里安排的相亲。
“哥,对不起。”闻峻看着满脸疲惫的段星宇愧疚道。
“不是你的错,是我疏忽了。”段星宇包容地笑了笑,低头编辑要发给相亲对象的时间地点。
明明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哥哥却总把错揽在自己身上,从小就这样,不管他惹了多大的祸,段星宇总是第一个挡在他身前替他挨骂,他反像个局外人一样什么也做不了——他没办法帮哥哥解决工作上的事,没办法跟父亲抗衡,甚至没办法把罪魁祸首交出来。
只有他自己知道,不供出林遥,除了没有确切证据证明事情是他干的以外,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复杂情绪在作怪。
“你真的相信过我吗?”
闻峻猛地惊醒,梦里,林遥带着绝望的目光仿佛要把他刺穿,顿时没了睡意。
三天过去,林遥依旧高烧不退,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消瘦一圈,喉咙更是痛得连口水都咽不下去。他硬撑着到公司上班,在工位上隐忍地咳嗽,主管看他一副病得不轻的模样,于心不忍地让他提前下班。
林遥回去后,对着空旷的房子,忽然意识到自己没了待在这里的理由。
他的东西不多,只是要把睡过的床单被套清洗一下,打扫打扫卫生,这几天他直接睡在沙发上,好在天气越来越热,盖条小毯子便够了。
给自己找了个回家借口的闻峻一进门就看见打包好的行李整整齐齐地放在沙发边上,房间里,林遥正将叠好的被子收进衣柜,整个客房又恢复到之前冷清的样子,一点痕迹都没留。
“你什么意思?”此刻闻峻的脸色并不比发现照片被发出去时好看多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拖到现在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马上就走。”林遥只以为闻峻是怪他还没离开,将钥匙放在茶几上,一手提起行李,一手拿着垃圾袋,抬脚往外走。
闻峻想都没想地拽住林遥,巨大的拉力让他控制不住把垃圾袋甩了出去,里面的盒子被打翻,又是一地碎片。
林遥趔趄了两步,勉强站稳,慌乱地道歉:“对不起,我没拿住。”
看着满地狼藉,闻峻一肚子火硬生生堵了回去,只得恨恨道:“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把我这当宾馆了?”
照片已经不能成为他威胁闻峻的筹码,他们之间的羁绊也该到此为止,林遥有些不解,他没有天真到认为闻峻是在挽留他。
“你不会以为把照片发出去以后能全身而退吧?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清楚,想跑?”
林遥不想为自己做任何辩解,只是轻声问道:“那要怎么算?”
“你没有东西可以威胁我了。”闻峻将林遥拉到自己面前,高大的身影几乎将人完全笼罩住。
林遥忍不住抬头看向他。
“所以,现在轮到我了。”闻峻两指捏着一个储存卡,里面有当初施纵他们拍下的视频。
那段视频不仅记录了他被施暴的过程,还强调了他曾经拥有过一个孩子的事实。林遥有些恍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要你乖乖听话,待在我身边,到我厌倦为止。”说出这句话的闻峻都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从被威胁者变成威胁者,两人的相处模式却没有任何变化。
也好,还清这笔债,以后他们就两不相欠了,这么想着,林遥嘴角扯出个极淡的微笑,缓缓点了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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