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邱修齐和往常一样卯时一刻起了床,杨氏还在睡着。扎了三刻钟马步,打了一套拳,胡元早就准备上了温水给擦身。邱修齐一直都是个律己的人,这般年纪还保养得当的如同刚至双十的小子,只是嘴角总是严肃的抿着,看起来不大好说话。他知道自己的凤眼一笑就显得过于风流,仿佛平白就要占人便宜,所以总是敛着嘴角。
在书房里写了封家书给老家诸城报了平安,又问了家里子侄的功课。又写了日常寒暄的年信与靖王府。这才同杨氏一起用了朝食。上午给家里的下人们发了双倍的月钱,在大家的恭维里与杨氏出了门,两人约好了今日一同游玩,而胡元并三春在后面跟着。
冬日里阳光虽强烈,只是照着有那么一丝暖意,寒风里却让人并不怎么站得住脚。所以两人走过两条街便找了铺子逛了起来。
“去,买半斤曹记的槽子糕来,要刚出炉的。”邱修齐看着前方那搭在外头插着布旗,上写着‘曹记’的糕点铺子已经冒着烟了,便嘱咐胡元去买上他家的招牌。
拐进一家银楼,掌柜的从楼上就认出楼下的是县令,也盛情推荐自家首饰,表示成本价就出了。一圈下来二人只是笑笑,邱修齐不是太看得上这里老旧的款式,杨氏更是不愿花这数十两的银钱,二人最终什么也没买。
而掌柜被拉到一旁看着邱修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囊“这东西你见过吗?”,锦囊里分明装了一块油润的黑色玉佩。
“这样材质的倒是不曾见过,不过大人可以去水杨胡同那边的‘张记’问问,他家虽是卖胭脂水粉的,可老张是个玩玉的行家,这遵化论玩玉找不出第二个比他的眼睛更毒辣的了。”银楼掌柜给了建议就不再讨嫌的退下了。
二人打算找找落脚的地方暖一暖,于是又拐进了澄琳楼的大门。正是中午人最多的时候,大厅中央唱着大戏,不是有人叫好,但更多的是碗筷碰撞的声音。夫妻二人在这里用了一顿。
“呔!你这猢狲哪里跑,吃爷爷一记‘火焰山’。”台上一位老者装扮的中年人突然喷出一大丛火焰来,冬日里这样炙人温度让人不自觉得都看向了他,而另一位瘦精精青年身披皮毛、脸上涂了大量白粉在台上跑得越发的快了,怀里好似揣了什么物件。只见他上蹿下跳,总能避过了险境。
用完饭的客人们也叫的一个好字,随手撒上几枚铜钱给那拿了盘子讨赏跑腿艺人。
“这说的是咱县里曾有位抓小偷狐的事情,我爷爷曾跟着出过力。”一位客人说道,“我爷爷说过,这些个狐狸崽子们讨嫌的紧,家里着急用得上的东西总是丢。要是叫我抓住了非叫它脱层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对,这东西还会蛊惑人,抓住了绑起来让它叫爷爷。”另一位客人也搭腔起来。
“可不就是‘狐孙’了。”
“哈哈哈哈哈,你这小机灵鬼儿。”
这已不是邱修齐第一次听说狐狸的事情了,他觉得虽没有见到过这些狐狸精做坏事,即直接证据说明它们真的就那么为害乡里,可心里总是挂记上了,并决定这就修书上封问问借调火铳一事。
台上的戏里也许有夸大不实的地方,可种种迹象表明,这些狐狸精总归跑的很快,就像...昨夜里那个小偷。本来还在一本正经的想年后要做哪些工作的邱修齐走了神,想起昨日幻戏开场前蜜香,那双棕色水灵灵的眼睛。
——我下次再来。耳根仿佛沾上了被被舔后的湿濡感。
“大人。”不对,不是这种感觉。自己总不可能又出现幻觉了吧?“大人,奴有要命的事同大人商量。”回过神的邱修齐看着面前换了暗红胡服的小娘子。她那双棕色的杏目似要漾出水来,今日未遮面透出好颜色来。她伸手拉了邱修齐的袖子,不避人,只是看起来确些着急。
“夫君,你若是有要事——”
“夫人,你同三春先回去。”没有解释,同样是没有敷衍的意思。
不过两刻钟,杨氏和三春就回了宅邸,主仆二人谁都没有提这个长相漂亮的小娘子。平日里这个时辰,杨氏会稍稍午寝上一会儿,可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那张较好的面容,拉着自家老爷的手。
“三春,你说她与老爷是怎么认识的?怎么就这般,不知羞,当街拉男人衣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三春自是知道自家夫人是个心思重的,一点点小事,小兆头就拐着弯的想是不是有什么深意。这年末结清了所有事宜,便又开始乱思虑。暗想老爷十年来都这么与她过了,这么多年看下来决不是个重颜色的。嘴上却安慰道:“夫人,此处当然不比京里,民风开放,不甚规矩也是自然的。而老爷在此处首先是官,许那女子识得老爷,是有什么冤情求上老爷呢?”
杨氏按下心中的不安,要三春把胡床搬了来,守着自己。闭上眼,做起梦来。
......
这时台上的表演正入高潮,那狐妖终于被苦主绳之以法,认了私下偷偷做的坏事,所有因他而起事件得以解决,大家在底下的叫好声连绵不断,赏钱落入盘子的叮当声更密了。邱修齐和胡宴趁机离开了。
“说吧,你是为何事。”邱县令在这女子的强烈要求下与她换了一处清净的地方,当然不是一两银子用上那么半天的澄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