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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孕?看清楚那人是谁了?”
被长刀架住了脖子的严太医慌忙摇了摇头。
小太后冷冷一瞥,“也是,你这老眼昏花的东西能看清些什么。快滚回去吧。”
长刀抽走,严太医当即瘫软在地,连连叩首道:“谢太后娘娘,谢太后娘娘。”
太师椅上的少女望着他屁滚尿流的背影,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的好兄长,总算找到你的弱点了。
她长袖一挥欲起身,却不慎掀翻了桌上的一册书卷。书卷滚落在地被风吹起了几页纸,小太后俯身去捡时却被中央几行字引住了目光。
“凉州浮云县志,淳熙二年……娈侍有孕,男身育子,实乃异象……”
小太后喃喃念叨出声,墨玉般的瞳孔却在不停颤动着。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我不生。”十七脸色僵硬。
“好,我们不生。”男人哄道。
宁十七瞪着他,语气不善:“你说得轻松,又不是你生你当然乐意。你就没有想过我一个男子像女人一样怀孕得多么可笑。”
男人握住他冰冷的手,道:“有我在,没有人会笑话你。”
“你——!”他失望地看着男人,“你根本不懂我。”
十七心情莫名地低落起来,他眼眸低垂,无力地捂住了额头。也许是怀有男子骨肉的缘故,心中总是忍不住想靠近这人,于是他难得向男人吐露出了心声。
“你也知道我有一副怪异的身子,可在十八岁前我从未觉得自己与女人有什么相像,那东西……它是形同虚设的。我以为将来我也能和寻常男子一样娶妻生子,也许这东西会成为一辈子都没有人知道的秘密。”
“但突然有一天,它……它就像是无底洞一样,整日需要被情欲填满。我想了好多办法都没有用,然后我就把注意打到了你头上。”
“你是那处监牢唯一的囚犯,关了这久谁都不会想到你还能被放出去,况且也不像别处那些囚犯一样要么长得磕碜、要么瘦得只剩骨头,就算找个消遣的男人我也不能亏待了自己。”
十七将曾经最隐蔽的心思,如同剖开心扉一般全都展示给了男人。
他突然抬起了头,红着眼问道,“你有没有恨我,恨我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强迫了你。”
男人摇摇头,将眼前人揽入怀里:“怎么会,我爱你还来不及。”
“爱?你怎么会爱我,我们除了做那事也没有别的交流,你……你到底爱我什么?”十七不解地问他。
男人沉思了一会,回他:“我少年得志,享尽荣华富贵与功名利禄,后来一夕之间一切风流云散,此后被困黑水大狱之中日日生不如死。没想到在第十年却遇上了一个人,他与我共赴巫山,教我沉沦欲海。从没想过在那平生最厌恶的监牢之中,我会享尽人间至欢。”
“是情欲也好,是寂寞也罢。十七,我只知道自己已经离不开你。”
始于欲望,但归于真情。
无论男人说的是肺腑之言,还是花言巧语,十七被这寥寥几句话触动了某根心弦,从未有过的情愫在体内迸发,那一瞬间是比交合中的高潮还愉悦的时刻。
“真的吗?”
“真的。”
他紧紧拥抱住了十七,像是要把对方揉进身体里一般。宁十七感受到了他胸膛跳动的心,自己的心口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被慢慢填满。
“可是,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十七出声打断。
男人似乎也才想起这个问题,拉开了十七,郑重道:“我叫易书镜。‘书镜照千古,笔花开四时’的书镜。”
易书镜,好耳熟的名字……
十七在脑海中费力搜寻着这名字的踪迹,忽然一个曾经幻想出来的模糊影子一闪而过,他茅塞顿开。
“你居然是易大将军?!”
十年前战死沙场的镇元大将军,十年后又死而复生一般出现在世人眼前,成为唯一能与太后抗衡的摄政王,宁十七还是难以将眼前人与之联系,他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狱卒,怎么会惹上这样一个大人物。
思绪万千间,想起曾经男人说过的话,他在凉州打过仗、杀得都是突厥人。他囚禁在了黑水大狱十年,易大将军也“死”了十年。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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