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分手与争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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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照他胸口这股怒火来看,苏庭希真恨不得冲进会所与江欲行立刻当面对质!

但他是一个理智的成年人,他十分清楚这样冲动的行为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损失。

这家店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和他的工作对象很有重叠,他也一点不想在上流圈子里流出什么绯闻来,更别说有可能得罪到这些人了。

而他和江欲行的关系,不仅见不得光,还不是明确有效的!所以他就是找江欲行要个说法,他又是以什么立场提出质问的呢?

这个问题叫苏庭希心情越发阴沉。

六月中旬的夜晚,风都是燥热的。苏庭希就坐在蓝调对街的咖啡厅里,盯着面对入口进进出出的人,等着江欲行出现。金边眼镜下那双薄幸而风情的凤眼,阴翳笼罩。

“没想到他真的忍住了。”耳麦里,颜平表示诧异。

他说的,正是苏庭希。

苏庭希今晚的跟踪行动,便是他汇报给江欲行的。

而留意苏庭希近日来的可疑举动,则是江欲行前几日就给他下达的任务。

换句话说,一切都在江欲行的预料之中。

而颜平会诧异苏庭希竟然没有当场发难,便是他以己度人,觉得这情况堪比男人发现了自己的清纯女友原来私底下背着自己在做这种和色情擦边的特殊服务行业,若换做是自己,便是再社恐又软和的性子,恐怕都要暴走的。

“这点道行他还是有的。”江欲行说。

颜平尚未满20,又是个活在自己小世界里的技术宅,看似沉闷的表象下其实有着满腔的少年意气,就算理论上知道并理解,却终究无法感同身受利益至上的成年人的心理。

不过也正因为颜平是这样的人,他才会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女孩而舍身犯险,以他的方式执行“正义”。

虽然都是为了小妹周青语复仇,所采用的方式也是一致的以恶制恶,但颜平与江欲行的根本理念,却是从一开始就背道而驰的。

这一点,江欲行是再清楚不过。

颜平也许起初是没发现,但后来,那些他出于直觉对江欲行感到的畏惧,便是他给到自己的预警了。然而,到目前为止,他还是在自欺欺人,姑息逃避。

也不知道这理念的不合会不会有朝一日发展成不可调和矛盾,甚至爆发出来……

叮——

手机闹钟提醒江欲行,他可以去包间等关文茵了。

等送走关文茵,已然又是半夜。江欲行脱下一身牛郎的行头,换回他的物业工作服,走出蓝调,便看到了站在街对面的苏庭希。

尽管光线不好又隔着距离,江欲行还是表现出了适当的惊讶、无措、尴尬,和一丝心虚,最后归于镇静,坦然面对。

他穿过马路,走到了苏庭希跟前。

“你……”

苏庭希一直黑沉着脸,在江欲行靠近过来时,既没发怒也没质问,而是扭头就走,用一种示意江欲行跟上的步调。

他虽然有一肚子的话,但他可一点也不想在这种地方拉扯纠缠。有失体面不说,这里可是有认识他们的人的。

走到了非商业街的大道上,这个点已经非常空寂了,除了呼啸而过的车辆,看不到多少人影。

这时,苏庭希才冷冷地开口问到:“给个解释吧,你为什么会去那里?你是去干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为……”

他一股脑地抛出来好几个问题,想到江欲行回答不过来,才住了口,让人一个一个解释了再说。

“我是去那工作,大概…是今年二月开始的。”江欲行老老实实,有问便答。

四个多月,不短了。行啊,瞒得他可以啊!

苏庭希一气。

冷笑到:“工作?你这个年纪的牛郎都是靠以前攒下来的人脉拉皮条的,你有吗?”

这种行业肯定是靠吃青春饭的,不管高档低档是男是女,最青葱水嫩的新人能不断补充进来,才是这种店的创收主力。来工作的人,八成也都是做个短期,几星期几个月甚至几天的都有,一两年都算老人了。

蓝调因为对保密性质要求比较高,人员流动相对没那么快速,但同样的,那些低档会所能对员工要求退而求其次的标准,蓝调也是不用这般委屈自己的。

所以,一个干物业没文化长相一般的34岁中年男性,蓝调会要?

要不是知道江欲行的经济条件根本消费不起蓝调,苏庭希更相信江欲行是去约年轻小牛郎了!

“我真的是去那里工作的。”

“……”江欲行清明而肯定的态度,让苏庭希没那么自信了。冷静一下再想,确实也并非没有可能。

他若是真把江欲行看得一无是处,岂不是最打他自己的脸?因为他就是被这个人吸引了甚至把人勾引上床的啊!

所以,好吧,就打江欲行真是去那牛郎会所工作的,可这不是更令人生气了吗!

“你去那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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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工作?!江欲行,你真的能耐了,好好的清白工作不做,你图这种卖身钱?!几个钱啊就让你洗干净了躺那儿被那些老女人上下其手,睡了几个了是不是都……”

“苏庭希!”

见他越说越过分,好脾气“老实人”如江欲行者,都少见的动了气将他喝止。

“苏律师,你是文化人,有素质,还请你对无辜的人留点口德。”

江欲行很久没连姓带职业地称呼他了,这时候这么叫,摆明了是故意的,表达冷怒。

这自然是给气头上的苏庭希火上浇油了,跟他还嘴呢?还护着那些老女人了是吧?还谴责他嘴巴脏没素质,对,就你善良,你好得很!

他为什么说的那么难听,真当他是道德红卫兵吗?

苏庭希是有点厌女的那种gay,所以说起女人来是挺嘴贱的,但他就算对这个行业戴了一点有色眼镜,也不至于这么疾言厉色大惊小怪,毕竟他自己做的腌臜事就不少,见过的更多。

“我不留口德?你不来卖我会说吗!”

江欲行皱了皱眉,“你想多了,蓝调是正规的会所,不是鸭店。我是知道有些人私下里会收钱跟客人发生关系,但我只跟人聊过天。”

苏庭希就看着江欲行,他要从江欲行的脸上看出问题来。但真就是,这张写满了正直的脸只会证明江欲行所言属实。

他也知道江欲行是怎样的人。但今天江欲行原来在做牛郎这件事,就够打破他对江欲行的认知了!

“没睡过觉还能没下过手?这个人摸摸,那个人亲亲,这就没关系了?你不嫌脏吗江欲行?你不嫌我嫌!我觉得恶心!”

这是真的,苏庭希不是只在逞口舌之快,他有洁癖啊!四个月前就开始了,他光是想到江欲行身上沾了那么多别人的、那些又丑又饥渴的老女人的味道,被别人混着香水、汗液和皮屑的肢体如何抚摸交缠的,然后还来找他做爱,他就恶心得想吐!

即便江欲行每次去他那儿都会洗澡,但苏庭希还是觉得脏,脏到了骨子里!来自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洁癖,都让他膈应得不行。

这个指控,江欲行无话可说,所以他沉默,受着。

“你还瞒着我,四个月!骗我很好玩吗?我待你不薄吧江欲行?”

“抱歉,我没想到你这么介意,我以为每次去你那儿都要洗澡消毒,这就够了,你是你,工作是工作。让你觉得恶心了是我不对,你要什么我可以尽量补偿你,赔罪。”

“不需要。”再说,江欲行能拿出手的东西,有什么是能入他眼的?

江欲行没跟他就此掰扯,只摇摇头,然后说起另个话:“至于,你既然受不了我做这个工作,那我们就分了吧。”

苏庭希一愣。

如遭雷殛一般,大脑都空白了几秒。

他没想过会变成这样,他也不想这样!江欲行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张口说出分手的话!

苏庭希当真是委屈又愤怒。

他想,江欲行是不是一点都不在乎?

是不是早就想一刀两断结束这段畸形的关系了?

啊是啊,他本来就是直男的,一个正常而平常地活着,跟女人结婚生子的老实男人,不是自己拉着他到这边来,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跟男人搞一块儿去。男人是管不住下半身的,但不代表脑子就能跟着屌一起喜欢上这种事……可能,江欲行从来就没喜欢过这段关系。

本来,这就是直男会有的态度啊……

苏庭希忽而生出一股莫大的无奈和空虚,觉得自己又可笑又可怜,好不讽刺。

还有些惶惶。

江欲行真要走了?

“不行!”苏庭希伸手就要去拉人,但还没碰到江欲行,就想起江欲行刚从牛郎店出来,便收回了手,改为抬起来推了下眼镜。

他还在维持他的冷静和矜傲,谈判似的跟江欲行讲:“也不用闹到这一步,这份工你不干了不行吗,这样我们还跟以前一样。我说真的,我是真的挺喜欢你。”

苏庭希这里说的喜欢,可不是表白,而更像是一种安抚性台词,就像男人在床上说我爱你一样,不能说是假,但也不是剖心话。

写作“喜欢”,读作“满意”。

但在苏庭希看来,这已经算他大发慈悲放低姿态了。

然而他却见江欲行摇摇头,“工作我是不可能辞的,我欠了钱。”

苏庭希眉心一跳,“欠了谁的?欠了多少?”

他想到,江欲行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之前也没见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方来工作,想必是又有了新债。如果不是很多,他不介意替江欲行解决了。

他说真的呢,就是这会儿江欲行说要跟他离了,他才发现自己比自己想的还要中意江欲行,因为他是这样强烈地感觉到想要留下对方。

江欲行顿了一下。“欠了蓝调老板的。”

哦,苏庭希心道原来如此。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契机欠下这笔钱的,但这就能理解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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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行为什么会接触到这份跟他画风不符的工作了。

“二百五十万。”

这个数字出来,一下噎得苏庭希哑了声!

二百五十万?!当真不是诈骗吗?说实话,社会底层的小人物一般而言连欠钱都没机会欠这么多的。江欲行到底做了什么??

“你怎么会欠这么多?!”

“……发生了些事。”江欲行含糊到。作为一个好父亲,肯定不能随便把孩子的不好都抖落出来么。

苏庭希也没不知趣的追问,因为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他只要知道江欲行说的都是真的——当然是真的,江欲行不会撒谎,更没必要撒这么离谱到没必要的谎。

可就因为是真的,这才叫苏庭希为难了。

二百五十万啊,这可不是小数目!他的存款是不止这个数,但一下拿出这么大笔钱,于他而言也算伤筋动骨了。

所以,试问一句,凭什么呢?

他们非亲非故,也没情没意,说难听点之前就是固炮的关系,自己倾囊相助了,万一江欲行转头就跟他掰了,自己就算手里有欠条,可债主一穷二白卖了命也还不起,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而且…江欲行,他对他,都根本不在乎……

他图到了个什么呢?

要是为了钱才不得不困在他身边,那也,就不是他想要的了。

况且,不说自己,于江欲行而言的话,这钱欠自己的,和欠那牛郎店老板的,又有什么分别呢。

他自问自己做不到白把这钱送人,以江欲行的品性也不会收。可若只是换个债主的话,江欲行肯定也不会干,同时自己也会忧心这笔钱还收不收的回来,以及不想在他们之间的关系里掺杂上铜臭的虚伪。

——无解。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苏庭希嘴唇蠢动,终是讷讷无言。

颓败袭上了他,竟在这燥热的夜风里感到生凉。

“既然说开了,那就这样结束了吧。你送我的东西我会还给你,毕竟最后是我对不起你,让你觉得不舒服了。能认识你,我是真的高兴的,过去的几个月谢谢你的照顾。我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后应该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你不用担心我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我会当一切都没发生过的。那,苏律你也保重,再见了。”

苏庭希只感觉江欲行说了好多话,但脑子里嗡嗡的,根本听不进去。隐约听到一些个字眼,什么“结束了”、“不会再见面”、“当没发生过”啊,又刺痛得他心口犯疼,偏偏浑浑噩噩地无力反驳。

等他回过神来时,看到的就是江欲行不带一丝留恋离去的背影了。

突然就鼻头一酸。

……结束了。

就,结束了啊。

江欲行,走了。

你要说江欲行为什么丢了苏庭希这张牌呢?

其实不算丢,只是暂且放一放。

要不是苏庭希逼太紧,江欲行本打算先照旧处着的。但既然已经碍着了自己,那就先断开吧,总之身上的伤不能被发现。

索性现阶段苏庭希也没什么别的用处了,不用非放在手里。只日后或许还有用到他的时候,以及苏庭希该还的债也还欠着呢,所以就这么弃了是肯定不会弃的,还会捡起来,只待时机到了。

因为爆炸和受伤完全在计划外,所以苏庭希这边的节奏也有点被打乱,不过对于江欲行的计划来说倒没有太大影响。本来,他就是打算中途虐一波苏庭希的,来提纯一下苏庭希对他的好感。

有而失之,求之不得,可比轻易得到且一直拥有更让人懂得珍惜。

对沉没成本的不甘心,以及失去安逸后不愿改变的惰性,会让人想要维持原状,想要挽回,由此滋生的思念往往被理解为爱。

当失而复得,又会开始惶恐于失去,这种占有和偏执,也被认为是爱。

人性的负面和复杂所催生出来的扭曲情感,到底和那种虚无缥缈又纯粹美好的爱是什么关系呢,这个江欲行也不知道。但比起后者,还是前者更好分析计算。

而所谓的爱,他也不会忽略,会作为侧面参考。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往往会在出其不意的时候造成某种意想不到的效果,有好有坏,当然要注意。

总之,一句话,江欲行要苏庭希心态失衡,然后不自觉而又主动地一步步深陷进来,堕落下去。

这一晚,回到家中的苏庭希还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阵茫然,一阵难受,一阵躁郁,一阵愤怒。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又是一片狼藉。

“……”

了不起,真了不起!这是第二次了,因为江欲行这个人,他情绪混乱,行为失控,一点都不像他。

苏庭希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和眉心,靠着沙发,吐出郁气。

他低头环视脚边散落一地的物件,皱着眉蹲下身来,挽起袖子准备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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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收拾着收拾着,思绪又开始走远,恍惚间眼前又是江欲行冷淡而决然的背影,耳边是江欲行那番到此为止不相往来的话,想到他跟江欲行真的完了,以后再无瓜葛了……他便顿时烦躁的什么也干不下去了。

把手里捡起来的遥控器和抽纸盒往茶几上一放,苏庭希泄出一口沉重的鼻息,嘴唇紧抿牙关咬着,竟是无视了这混乱的客厅,转身往浴室去了!

太烦了,他想。就这么放一晚,明天再收拾。

这夜,他睡得不是很安稳。

翌日一早,又要去上班,路过狼藉的客厅也没功夫收拾。

这一天工作效率实在不高,到了下午才逼自己振作起来,把心神全部放到工作上。过了下班时间也没走,让被他放回家的助理都有些惶恐。

苏庭希想的是处理好神思不属时耽误的工作,而心里,却有着不太想回家的念头在。他也不太知道是为什么,要说在那个他和江欲行生活过、缠绵过的地方会睹物思人又有些太过了……

又或者怕回去太早万一在小区碰见江欲行,不知道拿什么表情去面对?

这样逃避的自己,苏庭希是不太想承认的。

不管为什么,家都还是要回的。就是回来的太晚,心力消耗也异常的大,再看到客厅的状貌,皱起眉头,想收拾却又怎么都提不起劲。

他知道自己状态不对,想着也不要太逼自己了,等这段时间过去,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轨道了。所以现在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了,自己不是机器人,就算是机器人发条上太紧也是会坏的。

就这么自我宽慰过去,拖着疲惫的身体,洗澡,上床睡觉。

……

今天,6月20号,6月的第三个星期日,也就是,父亲节。

昨晚楚轩提议了今天出门去玩,此刻他们三人正是刚从小公园出来,准备到旁边的步行街去吃午饭了。

楚轩怀里还抱了个毛绒小熊,是江欲行在公园的游戏摊子上赢来的。

江辰有点不大高兴。

这份不高兴是从昨晚就带过来的。

起因是他们一起看电视剧的时候——哦,他家租房里可没配备电视,他们看的是楚轩带来的平板。

而当时吧,三个人凑着看一个平板,难免有些挤,楚轩原本是靠着江欲行的,结果看着看着,人就窝进了江欲行的怀里。

江辰注意到的时候,就心想这大热天的,他家客厅就一台电风扇,这么贴着不觉得热吗?

但看着看着,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夏天在家大家都穿得清凉,裸露出来的皮肤多,楚轩坐在江欲行怀里,那就是胳膊贴胳膊,腿贴腿的,这亲密劲儿,他这亲儿子都比不上!

江辰有些不大舒服。

除此之外,这亲密过头就显得腻歪了,肉贴肉的,小情侣才这样吧?楚轩小少爷养得好,皮肤又嫩又白,他老爹风吹日晒的,皮糙肉厚肤色深,两相一对比,那画面感怎么看,怎么透出一股子……那种味道。

江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这么直接说出来会显得他思想猥琐,还伤楚轩面子,所以他当时忍下了,等回到卧室,他才委婉地跟楚轩说了下,让他是不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你想什么呢,大家都是男的啊。而且我把江叔叔当爸爸看呢,你别想那么龌龊。”

楚轩当时是这么回他的。不以为然,而且果然吐槽了他思想不纯洁。

然后说完这话的楚轩,抱上枕头就又去敲隔壁的门了。

真是把他的话完全不当回事。

明明他运动会受的伤都好了,楚轩怎么还往他爸那边去?他有那么烦吗?他记得自己睡觉挺老实的啊……

正想到这儿,忽而灵光一闪,江辰想到楚轩说他把他老爸当爸爸,现在…不,是上个月开始,楚轩就变得越来越粘江欲行,还老是跑过去跟江欲行睡了!

江辰才不觉得自己是那种粘着父母腻歪、独占欲强烈的屁孩子呢,所以,不过是好朋友有…有那么点鸠占鹊巢的意思——不不不,这太过了,应该就是比较缺爱所以忍不住移情自己老爸而已,他才不会那么小气地介意这种事呢…吧。

然而,偏就是,如鲠在喉。

这份无处安放的焦躁郁闷,在今日眼见着楚轩霸占江欲行、小喜鹊一样围在江欲行身边转,隐约让他无法靠近中逐渐累积;又在刚才江欲行领取玩偶时,楚轩理所当然地无视他直接抱走了小熊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您好,请问三位是父子吗?今天父亲节店里推出了主题活动,父子就餐能够享受八折优惠。如果购买今日特卖亲子套餐,则能享六折优惠,还有小礼品和惊喜哦!”快餐店的店员热情地为他们推荐到。

“不是,我和……”江欲行正想指着江辰说只有这一个是他儿子。

就被贴着他站的楚轩打断到:“不是。”

楚轩笑盈盈地拉了拉旁边的江辰,对店员道:“我们只是同学。”

“哦哦不好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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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员发出明白了的声音,甜甜一笑,“那这位先生还有两位小朋友,你们看一下要点什么呢?”

江欲行还是点了亲子套餐,加一份普通套餐。而等店员离开,楚轩便假意抱怨到:“江叔叔,你真的太老实了,就装成父子别人也不知道,能省不少钱呢。”

他一个市长公子哪需要替别人操心勤俭持家啊,根本只是想装一次老爸的儿子吧!江辰这么想到。

不过刚才见楚轩主动否认——虽然是因为老爸先否认了,江辰便觉得舒坦了不少,也不计较楚轩的这点小心思了。

还自认为大度地想着,楚轩一小少爷,缺爱成这样,抠抠搜搜使这些小伎俩也想装一回老爸的儿子,也真是,怪可怜的了。

然而很快,江辰便发现,傻到可怜的那个人其实是他!

就是过来送亲子套餐小惊喜的店员,举着拍立得对坐在同一侧的江欲行和楚轩说到:“小弟弟,和你爸爸一起摆个pose吧。”

孤零零坐在餐桌对面的江辰:“??!”

什么毛病!那是我爸爸!

他气得拍案而起:“我才……!”

“啊!”他那一拍吓到了店员小姐姐。

小姐姐的反应又让江辰顿了一下。稍有冷静后便觉得不好开口了。欲言又止,脸色一阵黑一阵红。

楚轩笑而不语,不做解释。

还是江欲行跟姑娘说到:“你弄错了,我们两个才是父子关系。”

“啊?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她是真诧异了,怎么看都是那个乖乖的小弟弟跟这大叔看上去更像一对父子啊,从进门就一直黏在男人的身边,有说有笑,她还心想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真是少有这么亲昵父母的呢。

如果另一个才是的话,那这个儿子的同学,未免也太……

嗨呀,仔细看的话,这个更高更酷的男生跟男人才长得更像嘛,也不知道刚才怎么就被误导了。

“对不起啊弟弟。”她看江辰脸色不好,知道是自己的错,歉意地安慰。“是姐姐弄错了。那你过去和爸爸坐一起嘛,姐姐给你们拍照呀。”

江辰有点拉不下脸。

楚轩还又先声夺人:“姐姐可以给我和叔叔也照一张吗?”

店员小姐看到儿子的脸色更差了,但客人的要求她又不好拒绝……啊,她太南了!

最后是拍了三张照片才收尾,两两合照分别给了俩小孩,三人合照给了爸爸。店员离开时都想抹一把汗了,这是什么飞来的乌龙啊……

照片里江辰黑着脸,吃饭时江辰黑着脸,回到家时江辰虽然不摆脸色了,但也绝对谈不上晴朗。

躺在床上时,他这张在楚轩租进来时特意换成的双人床,另一半又是空荡荡。

江辰是黑着脸入睡的。

第二天周一,两小孩起早,由来接楚轩的车一起接到了学校。

下了车后,待走到一段人少开阔的路段时,江辰憋了一晚又憋了一路的话,终于忍不住讲了出来:

“楚轩,我跟你说个事……”他还有点支支吾吾,毕竟他要说的话,很尴尬。

“什么?”楚轩几乎是好整以暇的,他差不多知道江辰想说什么,但丝毫不虚。

“那个…我,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是不是想……”想跟我抢爸爸——这话,江辰着实说不出口,太羞耻了!

他耳朵都涨红了。

话在嘴边转了好几圈,最后还是换了个思路来:“你能不能,跟我爸,保持点距离?不要那么,老是粘着他?”

楚轩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江辰莫名心虚,让他觉得自己这样很是小人之心。明明自己才是苦主,是被人觊觎了爸爸的人啊!

江辰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没有底气。

他有些口不择言、想到啥就说啥地补充到:“你也是有爸爸的,你爸还是市长呢,他要是看到了,也不好。”

“昨天都被人误会了…”

“我,我真的……我不喜欢这样。楚轩。”这一句,他的声音由虚转实,带着郑重和坚定。还有一丝窃然的羞窘。

江辰想,他已经表示出自己的意思了,楚轩应该会明白的吧?他没有讨厌楚轩的意思,也不是舍不得江欲行跟别的小孩亲近,只是,注意点分寸就好了,他就只需要这样。

然而,他没想,他看到的不是预想中楚轩继续糊弄他的反应,也不是装可怜让他心软收回刚才的要求,或者点头答应、从此相安无事……

他看到的是,楚轩那似笑非笑的淡然褪去,眼中露出尖锐而讥诮的冷意,带着宣战一般的攻击性和咄咄逼人的气势,以及一丝阴阳怪气似的得意,对他吐出两个字来: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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