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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欲行费了些功夫才甩掉了那个自报家门韩秋舒的女生。
当时对方看他那眼神,立时就让江欲行意识到了问题,顿时也是有些无语的。没想到出这个头他担心的事没发生,却惹来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希望不要再被缠上了,江欲行心想着。
因为这个插曲,早来的江欲行反而还让下了课的尧歌多等了一会儿。尧歌的课本已经被舍友带走,现在一身轻松就等着接下来一天都可以慢慢招待江欲行了。
不时有路过认识的人跟尧歌打招呼:
“耀哥,没课啦?”那人看尧歌两手空空。
“耀哥,上次那个……哦好吧,回头再跟你说。”这人看尧歌身边有人,主动收声。
“顾耀,来不?”路过篮球场时,有组队的小伙朝尧歌勾手。
“耀……”如此这般。
完全可见尧歌在学校里的人气。
跟他在蓝调时那冷漠虚伪的交际关系完全不同,也许是因为两个人群的圈层不同,也许是因为在尧歌心里两个人群的圈层不同,才呈现出这种差异吧。
此时的尧歌,阳光,活力,爽朗,友好,完全看不出当牛郎时的高傲暴躁、乖张意气,加上那张十足帅气的脸,真是人家人爱的大校草。
竟是也不在江欲行面前避讳这两张面孔,大概已经是非一般的开放心房了。
“江叔,以后都叫我顾耀吧,今天也算是正式认识一下。”他还郑重其事地对江欲行伸出了手。
江欲行从善如流地跟他握了握手。
尧歌,耀哥,这便是取的谐音了。乍一看好像是捡懒取的名,但要是尧歌那些客人里有纠缠不休的枉顾规矩跑来打扰他的私生活,又或者跟客人私约的时候不小心碰见了熟人,那客人要是叫了他“尧歌”,他这边生活的朋友见了,也会当是在喊“耀哥”吧。
很实用的小心思。
尧歌拒绝了篮球队的邀请,只跟江欲行靠在栅栏网边上,两人一边看人打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说着说着,尧歌侧头看江欲行,以这仲夏校园为背景,周围都是青春大学生的身姿和欢声笑语,衬得江欲行这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也年轻了不少似的。
尧歌忽而有感,江欲行身上,确实是有着三十而立成熟男人的稳重从容和雄性魅力,却也少了按说他这样小人物会有的庸碌苦闷之气……在这种年轻活力的氛围里,自己叫江欲行叔或者哥,好像都可以了。
不过他还是喜欢叫江欲行叔,或许因为习惯了,或许因为,他感觉自己和江欲行之间始终隔着一层什么,而他把这种距离感理解为年龄的代沟。
看了会儿篮球,尧歌便继续带江欲行参观学校。等时间差不多了,他便提议去食堂了。总要比第二堂课下课的学生早去嘛,省了排队,还能慢慢介绍他的推荐菜品让江欲行挑。
吃了午饭又继续溜达消食,尧歌已经开始有些枯燥了。他不是觉得陪江欲行没意思,硬要说的话,他觉得是江欲行嫌跟他在一起没意思。
虽然没有不搭理他,也不算敷衍,但就是觉得,有点干。
明明之前他跟江欲行说话,都感觉滔滔不绝来着……是,是因为有正事有目的有话题,他心烦意乱倾诉欲强烈,所以当时才会比较能聊吗?
尧歌迷惑。
而我们则知,这都是江欲行有意为之罢了。他想的便是在前后态度差距不大的前提下淡化存在,逐渐地跟尧歌断开交集。
“江叔,你接下来时间还空闲吗,我本来想……”他本来想招待江欲行到下午小吃街热闹起来的时候,但看江欲行兴致缺缺的样子,便想着主动给江欲行递个台阶吧,如果想走的话,不用勉强陪他在这儿耗着。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江欲行手机便响了。江欲行看了下屏幕便跟他打了个手势,去到路边接电话了。通话很快结束,等江欲行过来,便接上了他刚才未尽的话:
“我这一天都得闲,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吧。我第一次来A大,打算再逛逛,不知道能不能进图书馆看看。”跟苏庭希通完电话,江欲行立刻就有继续打发时间的兴致了。
他知道他这样说了尧歌一定会继续奉陪,却故意跟尧歌互相客气,只是不想前冷后热显得太刻意。
果然,尧歌马上说:“我没啥事儿,今天就陪叔呢。图书馆啊,我记得外人能进的,不过好像要做登记。要去看看吗?”
“走吧。”
图书馆,江欲行挑了个很能打发时间又需要安静可以名正言顺直接挂苏庭希电话的地方。
做了登记进了图书馆,看尧歌带路的样子对这里面似乎很有几分熟悉。但按说,他应该没有那种闲情逸致泡图书馆才对,本来就是按部就班读书的人,还要兼职牛郎。借一借专业书还正常,可这轻车熟路直奔课外区域的样子,就属实有点奇怪了。
最终停下的地方,江欲行一看,感觉都是借阅率极低的冷门之作,连这里的气息都是缺乏人气的阴冷。
空
', ' ')('气中散布着细小的尘埃,幽静得宛若一方小世界。便似乎,也极适合独处于此静读。
江欲行稍有些意外地看了尧歌一眼,调侃到:“看不出来,你还挺风雅。”
尧歌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不是,我其实不爱看这些,虽然也借过两本,不过没怎么看进去。”
他停顿了两秒,然后竟自爆到:“我是居心不良,醉翁之意不在酒。”
见江欲行看着他,既不探究,但也洗耳恭听的样子,便继续到:“我喜欢的女生是个…额,文学少女,她爱看这些,所以…我就,借来看看,想看她喜欢什么。”
他会告诉江欲行,大概是想着两人的生活其实没多少交集,江欲行就是知道了他那点信息模糊的小心思,也不会八卦关注、干涉进来。
而江欲行于他而言是朋友,是长辈,是不自觉的依赖,那倾诉一下,也无妨的。
江欲行倒真的是才知道尧歌有心上人的。虽然他让颜平监控尧歌,但也是有侧重的,大致了解过尧歌的家庭、人际网,其他便专注于关文茵了。
不过这份情思若是表现得明显,颜平注意到了不会不告诉他,所以多半,尧歌的这份感情,怕是相当隐晦了。暗恋?
“女朋友?”江欲行问。
“不是,还没那福气,我还没敢追人家呐。”
“怎么了?你不该这么畏畏缩缩吧。是那姑娘条件太好,还是她要求太高了?”
尧歌除了家境不好,其他都绝对拿得出手,喜欢他的人不知凡几,就这样也不敢表白,到底是什么打击到尧歌的自信了?
“是她太好了。”尧歌矢口断言,带着感叹和少年人的情愁。
然后再细细说到:“她性格好,长得好,成绩好,我第一次见她时觉得她跟那遗世独立的仙女似的,但她笑起来又特别甜……”说着说着,尧歌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了。
江欲行懂了,脑子里跳出来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一头及腰黑长直的模糊形象。这种外貌清纯又秀外慧中的女神,基本可说是男人一生的挚爱,通吃所有年龄段。
不过,也充满了处男的幻想色彩。
话说,江欲行真有些意外,面对那些身为客人的小姐、少妇太太,尧歌那叫一个渣,把狗血玩得一套一套的,都有点PUA的味道了,却没想,他居然心里还有个女神?
本来还以为,尧歌是从小吃着外貌红利受女性追捧惯了,所以不知道珍惜,看不到女性的好呢。却原来,是心有所属。
又或者,是因为身处泥淖,所以格外追慕纯洁?
哪怕只是表象的纯洁呢。
他都不曾深入地去追求过、了解过,所看到的,很难说不是他想看到的。
不过,这些,就是尧歌的事了。
江欲行不甚过心地勉励了几句,便帮说出秘密而开始羞窘的尧歌转移了话题:“你看过哪些?这些你女神看过的书。”
“没在这儿。从我开始去那边打工起,就没什么时间来图书馆了。我跟着学姐…”尧歌一顿,微尬:说漏嘴了,把女神是学姐的信息给暴露出来了。
不过也无伤大雅,作如常状继续:“(我跟着学姐)借书看的时候,还是去年了。”
他往书架外走了两步,盯着分类的牌子看,然后指着前面,“大概是那个书架。要过去看看吗,我给你找。”
“不用了,随口一问,别弄得太麻烦。我们就随便看看吧,现在外面太阳正毒,我们在这儿打发下时间。”
“哦。”然后尧歌就见江欲行当真随便取了本书开始看,顿时就有点郁闷。他邀请江欲行来玩,结果却跑这儿来闷头看书,怎么有种煞风景的感觉呢……
不过江叔说得也对,外面正晒,这儿多凉快啊。而且他也确实不知道怎么招待江欲行了。于是顺势而为,也抽了本书看。
然而没看一会儿,就失了兴致。他并不是能静下心阅读冷僻佳作的人,虽然他有一个好头脑考进A大,但他是为了出路而学,非是乐学而学。
于是悄摸地把书放回原位,百无聊赖地,便溜去了他刚才指着的地方,给江欲行找他当初跟着女神借看过的书。江欲行是不怎么好奇,但他左右无事么。
江欲行没在意尧歌的小动作,直到那边传来:
“咵啦啦!嘭!”书籍翻飞摔落的声音。
江欲行一下从书本里抬起头,把书放回去,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便看到了手忙脚乱又小心翼翼捡书的尧歌。这片区域人不多,但也有三两只,隔着段距离皱着眉头往这边看了两眼,又事不关己地移开了视线。
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搞出破坏的动静,尧歌相当尴尬,江欲行蹲下身帮忙的时候还听他挽尊地自言自语,祈祷没有破损之类。
好在管理员离这儿远,没把人招来。
江欲行又捡起一本书来,漫不经心飘过的视线却忽而一定,被下面躺着的一张邮票大小的纸片抓住了视线!
饶是他,这么猝不及防看到了完全意料
', ' ')('之外的东西,也是控制不住变了神色!
好在没人看他。
在尧歌偏过脸来的瞬间,江欲行手指一抹把那小纸片夹在了指缝里,藏在手心,然后抓起刚才捡起的那本书,放到垒起来的一摞书上,抱着书站起身来。
动作行云流水,如无一丝异常。
目光作不经意状地扫了尧歌一眼,对方神色如常,应该是没有看到那纸片,也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吧……
他将夹着纸片的右手置于下方托举书本,左手则从上往下一本本地把书递给尧歌,让尧歌按照记忆和分类,尽量归于原状。
趁尧歌转身放书的时候,左手快速地抽走右手指缝中的纸片,把东西放进了裤兜。
收拾了狼藉,江欲行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翻看之前的那本书。尧歌在这边闯了祸也不好意思待下去,就跟着江欲行过去,拿了本书老老实实往下看了。
偶尔抬起头来,看到江欲行沉静认真的模样,便会心生感慨,别看他江叔人高马大的,跟这书卷气配起来,竟然一点不违和。
另外还有点好奇,他看着都有点晦涩的文字,不知道江欲行是真的看进去了吗?啊,就,那个啥,江叔不是小学文凭么……不是看不起,纯粹是好奇。
他却是不知,在他眼里看起来专注的江欲行,此时的心神,却已然被那张藏在裤兜里的纸片攫走了大半……
待日头稍微温柔了些,他们便离开图书馆,骑着小黄车把整个校园跑了一遍,A大着名景点都打了卡。路过游泳馆的时候尧歌还对江欲行发出邀约,夏天了,什么时候来游泳吧,他们学校游泳馆在周六日对外开放,虽然收费,但比外面的便宜多了。
等小吃街烟火渐起,他们吃饱喝足后,就该道别了。
算起来今天就玩了一天不到,还在图书馆待了两个小时,其实看得挺走马观花,中间还时有感觉枯燥。但以小吃街的气氛为今天的约会画上句号,尧歌感觉就很不错,还算充实。
就是,江欲行客客气气不咸不淡的态度,让他有些不好说。他是挺想维持这段友谊的,但最后江欲行跟他道别时的态度,他还是看不出什么。
愉快的心情有所减淡,稍感郁闷地跟江欲行分了别。
分别后,江欲行直接回家,所幸苏庭希没堵到他家里来,能让他率先处理好裤兜里的那个东西。
他将纸片捏在指尖。
准确说来那不是一张纸片,而是一张相片,一张大头贴。
卡通的装饰框里,有两个人,一大一小,一男一女,男人笑得憨实,女孩笑得灿烂。
那是他和小妹的合照。
可能也是这世上唯一的一张了。
他一个傻子,从小到大没拍过什么照片,周父林母不太会弄这些,也没那记录孩子成长的讲究。也就是小妹,小学毕业的那个夏天,由林母带着跑来B市找他,拉着他拍了一组大头贴。
裁好了的照片就放在小纸袋里,玩累了坐下来,小妹便打算趁着休息把照片分一下,一共十张,一人一半。
谁料,旁边一个人走路不带眼睛,把他们桌上的小吃撞翻,酱料覆到了被排列在桌面上等候挑选的照片上,擦都擦不干净,还被饮料泡了,基本是要不得了。
小妹当时眼睛都红了,却还拦着少见还会动怒当场就要打人的江欲行。
所幸,放的最远的一张照片,幸存了下来。这一张,江欲行开心地留给了小妹,其他的擦一擦,虽然还是不能看了,他却都好好收着的。
直到噩梦降临,憨傻褪去,他亲手把那九张脏兮兮的大头贴烧了,清除痕迹。
而现在他手里这张照片,正是小妹拿走的那一张。
他本想着小妹的遗物里不曾见,这样直指他和小妹有关联的照片显然也没被他的敌人们看到。因不觉得以小妹的性格会把照片乱丢,便觉得要么是不小心遗失,要么是在敌人手里但暂时没被发现。
虽然都不是能高枕无忧的情况,但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静观其变,希望不会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却没想!
竟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出现!
江欲行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过这种情况的,都不能称之为戏剧化了。惊喜?巧合?命运?
硬要算的话,江欲行更乐意把这算到“命运”的头上,有如神助般的,老天爷都在帮他复仇呢——看着像不像这样?
没有意义的胡思到此为止,最重要的是,这张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A大的图书馆里?大概,是被夹在某一本书的书页里的。
A大,按说,小妹是不太可能去那里的。所以,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契机?又或者,照片是被别人带进去的?
如果是别人,那那人又是如何获得照片的?他和小妹什么关系?他是否知道照片被夹在了书页里?是故意还是不小心?
那样冷门的书,是被人特意选做遗弃照片的地方,还是这个人本身的阅读喜好?
江欲行想到了尧歌那个所
', ' ')('谓文学少女的女神。
而除了这个人,以及尧歌、图书管理员,还有别人碰过那些书吗?
这一点很难说。但是被记录在案的,现下就能知道了。
江欲行给颜平去了电话,简单地说明了情况后,挂了电话又发送过去了一张照片,那是他在尧歌摆好散落书籍后,偷偷拍下的。他需要颜平查一下这些书的借阅记录。
想来一个大学的图书管理系统,不会太难攻克的。而在这不算长的等待时间里,江欲行拿着照片,好好地端详了一番小妹的模样。
目光里终于有了真实的温度。
他看的时间并不长,小妹的音容笑貌全在他的脑子里,并不需要物质的留存来加深印象,睹物思人。
他是有不舍得的,然而他还是必须将之销毁。吞噬了照片的火焰,映照在他眼里,宛如冥火摇曳生姿。
不到一刻钟,颜平的消息就来了,这个时间应该主要是花在他查看照片输入图书名称上。而他给江欲行发过来的,则是一张表格截图,上面列出了那十几本书的借阅名单。
确实是少,不愧是冷门书籍。
而除了只出现了一两次的另两个人名,有一个名字,却是在这个表格中高频出现。不出意外,这个人应该就是尧歌的女神了吧。
最奇的是,江欲行还刚巧知道这个名字,就在今天。
——韩秋舒!
那个被他救下,还对他生出了好感的女生!如果,这个发音下真是同一个名字、同一个人的话。
那这可就属实是巧到,江欲行都有点难以置信了。生活,还真是比电视剧更无巧不成书。
至于那个女生……
虽然,对他的好感来得太疾风骤雨,但感觉,应该不是那种轻易倒贴的人。具体的模样他没有留心,依稀记得是漂亮的。就是,这姑娘不是什么及腰黑长直,清爽的短发加上小巧白皙的瓜子脸,甜美中还有几分飒爽。
大概,是有女神潜质的,应该是尧歌的心上人没错了。
本来还想着尽量避开这莫名其妙贴上来的桃花,以为不会再见面了,谁成想,他这下还要主动去接触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当然,另外两个存在感不高的借书人,他也会进一步排查。
等等!
江欲行突然想起来,那女生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好感,会不会跟照片有关——倘若她就是那个相关者的话?
但是,如果她表现爱意的演技足以骗过我的话,她背后的目的会是什么?
而如果是真情实感,那他也着实想不到会跟照片有什么因果关系,总不能说人家好好一个漂亮女大学生,会对照片上那个傻子有什么想法,导致了一见真人便钟情吧?还不如让他相信与照片无关更来得合理。
总之,探下去就知道了。
而这么一来,他似乎又不得不把尧歌捡回来了。毕竟,借着尧歌这个由头,他去A大才自然合理,而在A大,接触到韩秋舒及其他两人的机会才更高。
突然就觉得尧歌这小伙子挺造孽的,简直就跟老天爷非把他送到自己手里来似的,被一次又一次地压榨剩余价值。
江欲行难得的,被尧?工具人?歌逗出了一丝笑来。在唇边起了个浅浅的弧度,只不过霎然便又散去。
他并不是苦大仇深的人,愉悦的时候自然也会愉悦,否则,若连复仇时也是麻木的,那岂不是很没意思?
总之,这般,还要重新调整下对尧歌的态度了。给他制造点开口邀约的气氛,不然,自己主动找去也行。
…
不过,在再次接触A大那条线前,眼下,一个也算是积弊已久的问题,却差不多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候了。
苏庭希。
果然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呢。
苏庭希又找了几次江欲行,所得的结果只是让他心情越加不愉,怀疑也越加深重。
这日他休息,白天倒是在小区里见到了江欲行,态度上对他还是一切如常的样子,但他一开口邀请江欲行去他屋里坐坐,便说要忙了。
弄得挺不欢而散的。
他回到家里还发了顿脾气。其实苏庭希觉得自己蛮沉静克制的,居然会有那样的肢体泄愤,可见是动了真怒。就是发完火后,还不是得他自己收拾一遍,谁叫他见不得脏乱差呢。
也就更是憋屈了。
下午他歇在家中,颇有点辗转难眠的烦躁意思。拿出手机想给江欲行下最后通牒,想了想又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一开始是因为下不了决心,后来却是想到了点别的。
他想到了自己去查清江欲行态度改变的原因,而不是等着江欲行主动交代,或者糊弄下去。
怎的就现在才想到呢,是被情绪冲昏了脑袋?
不,苏庭希是不愿这样承认的。他是大律师,是精英,他不允许自己因为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私人感情、情绪,而失态至此,被影响至此。
所以他想,
', ' ')('感到不快应该是因为习惯且满意的节奏被打破,而没早想到亲自调查,则是因为他在回避这段关系有任何延伸出去被人发现的可能,所以他下意识地想着尽可能的关上门来处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走出家门,偷偷摸摸地跟在江欲行身后,仿佛一个等着去捉奸的妻子。
捉奸,这本来有一半都是他的自我调侃。直觉上明明已有所感,偏理智上不觉可能。
——江欲行不是那种人。
直到他站到了“蓝调”的对街,亲眼看见江欲行走进这家他有所耳闻的牛郎会所。
苏庭希在两三秒的怔愣后,猛然涌生出巨大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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