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担心,朕相信阿临会处理好的,”说到此处,他又带着忧色道,“只是不知他这副身子还能撑多久……单刃,你去暗中看护,别让旁人伤了他。”
“是。”单刃应道。
西临帝又叹了一声,“那个容归还是让朕忧心,有他在,阿临总不爱听话。你知道要怎么做吧?”
……
又过三日,一队声势浩荡的人马停在了门前,为首那人骑着高头大马,身披甲胄,面容苍老却富有威严,他翻身下马,制止了要上前的下属,亲自去敲门。
今日前来,云珑并未知会吕知秋。敲过三下,院中的仆从将门打开,露出惊异之色。
“云将军……”
云珑问,“你家主人可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主人在前厅,将军请进。”
吩咐过其余人在外等候,云珑独身一人进了庭院。他身上盔甲沉重,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未至前厅,便和吕知秋打了照面。仆从脚程快,吕知秋一收到他来的消息便赶来,面上带着笑意,
“你怎么来了?”
“圣上有命,要我迎太子回宫。”云珑说完,“殿下呢?”
“他……”吕知秋噎住,佯装镇定道,“你在前厅等着,我去叫。”
那两人现在不知道什么模样,怎能让外人看见。云珑也不反驳,自顾自走向了前厅。吕知秋赶往后院,在二人门口叫了几声,总听不见回应。他立刻觉出了不对,大力将门推开,却见塌上只有姬怀临一人昏睡不醒,另一人则不见踪影。他忙探了探姬怀临的脉,继而松了一口气,好在身上无碍。
他解了姬怀临的穴道,姬怀临闷哼一声,悠悠转醒,一双眼平静得诡异,吕知秋见他像丢了魂似的,也不由得担忧,“你这是怎么了?那小子人呢?”
“已经走了。”他低低笑了一声,“他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骗我。”
姬怀临宛若一尊腐朽的雕像,被废弃于长久的黑暗之中,久久不动,残余的天真化为靡粉,徒余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
“先别管他了,皇上召你回宫,”吕知秋虽然知道早有这一天,却不免忧心,“万事小心。”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悄无声息消失的容归过得并不好。
正值黄昏,他将马拴好,独自在小溪边处理伤口。
多少年没被追得这么狼狈了,他撕下衣物上的布条,一圈圈缠绕在手臂的伤口上。他遭人一路追杀,身上带的伤药早已经用完了,系统积分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窘境,除了咬牙撑下去别无他法。
眼下乌青浓重,下颌也附上一层青茬,容归对着溪水苦笑,掬一捧清水洗了脸,勉强提起精神。
苍鹰于高空盘旋,没入远方的云翳,容归站起身,前方是一座关城,出了这道关口就能离开西临。
但这已经是离开的第十日,他怕是不能在约定时间去见姬怀临了。枣红色的马匹尚在饮水,容归上前解了缰绳,示意它走。
马不情不愿甩了甩脑袋,却还是动了。溪水潺潺,周围林木掩映,簌簌而动。容归直觉危险临近,他面色一凝,使马鞭狠狠抽在了马背上,那马便哀鸣着窜了出去。
刹那间,数柄银刃同时朝他面门袭来!
……
“将士们日夜辛劳,已有许久没添置新衣了,”军营中,一女子身着轻铠,头发仅用一支木簪束着,眉宇间威严肃杀,反让人忽略了她五官的艳丽,她对下吩咐道,“军饷尚有节余,拿去给每人赶一身新衣,若有不够的再来找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是,将军。”那下属应完,又道,“聿枫大人许久未归,是否要将其召回?”
姬华清道,“不必,让他继续留在洛司。”
她的好弟弟不知又要搞什么名堂,正好让聿枫看着些。即便她再不想承认,这也有监视的意味。
阿临变了,从前那个极好看透的幼弟,早已经变了。
在手握实权后,她的确在弟弟饱受诟病的名声上推波助澜了一把。但这件事原就做得隐蔽,同她的野心一样慎之又慎,姬怀临是怎么发现的?
她自认了如指掌的弟弟,当面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自以为是的伪装。
那一刻,姬华清无疑是难堪的。
她以为自己会愧疚,会无措,可她却只感觉到了强烈的难堪。她不觉得争这个皇位有什么错,也知道姬怀临不会去揭穿,可要她在自己的弟弟面前去面对自己用过的龌龊手段,她做不到。
皇宫中,她与父皇母后早已疏远,心中只对这个弟弟付出过真情。常年来对其疾言厉色,处处要给他做榜样,除了好胜,也是督促。可姬怀临知道一切的时候,她甚至羞于去自称一声长姐。
她心里很清楚,他们的父皇对这一对子女无情又刻薄,他只在乎自己的皇位坐得安不安稳,对其余任何人都只有利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利用自己收拢军中势力,算计阿临远离朝政,她都知道,却只能闭口不言。
因为那对她反而是机会。
她要逼着那个人把皇位交到她手上,要他认错,要他亲口给季京酌赔罪。
她会把西临送到那个人手里,向他认错,求他回来。
她也会护着阿临,那个如旧的阿临。姬华清不得不承认,她忌惮着如今看不透的弟弟。他这次突然回来,完全在她意料之外,且听人汇报说,他身边跟着一个生人。
那到底是谁……姬华清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将军,西边出事了!”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姬华清豁然起身,拿起了自己的长枪,“怎么回事?”
“西边的士兵巡查时听见了打斗声,夜色太深,看不清楚,但都不像是我们的人。”
“带我过去。”姬华清心生警惕,忙带着一队人赶往城西处。城西多是平民居住,虽派人巡视,人手却不多,万一对方有意突破,倒真是个忧患。
待她赶到,此处已被士兵包围住,姬华清示意让开,单独下马进去。地面多有血迹,几步便见一具尸体,她挑掉尸体的蒙面巾,那张脸平平无奇,身上也没什么用来辨认身份的东西。死因是脖子上一道极细极深的血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是一击毙命。
又往后看了几具尸身,均已死绝。死者手中的剑上也沾了血迹,想必那人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一路顺着尸身追查,姬华清不由得感到心悸,军中不少都是武艺高强之辈,她自己也练就了一身不错的本领,可也做不到这种招招要害的程度。
感慨间,到了一条堵死的巷口,一人刚倒在了地上,鲜血汩汩从脖颈冒出,抽搐一阵便没了动静。
一旁还有个貌似活着的男人,他半跪在地上,靠一把剑保持平衡。衣衫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血和汗粘在脸上,面容都看不明晰。听见动静,他抬起头,露出一双浅淡又冷厉的眼,声音透露着精疲力竭的沙哑,“你是谁?”
姬华清没见过这张脸,她上前几步,用枪尖对准对方的咽喉,“这话该我问你。”
看着这把长枪,容归若有所思,“长公主殿下?”
“你认识我?”姬华清有些诧异。
“久闻盛名,不如一见。”容归勉强扯起一个笑容,“京酌兄当真没有骗人。”
京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人怎么会认识季京酌!
姬华清愣神之际,容归趁机定了她的身,“得罪。”随后便消失在黑暗中。
“……来人!”姬华清咬牙切齿,“有敌袭!”
竟使这种下作手段!真是岂有此理!
她当天晚上就下令封锁了城门,势必要找出这个拿季京酌诓骗她的贼人。她就不信一个受了伤的人能逃到哪儿去。
关城上巡逻的士兵接到这道命令后,多是不以为然。哪个傻子会往这跑,这不是绝路嘛。
城门禁闭,而此处的防守还最是森严,除非是从城楼上跳下去,不然哪儿能出去。
夜色黑暗,突然有个士兵闹了肚子,向队长求个方便,队长虽不情愿,却还是点了头,叫他快去快回。
不一会儿,士兵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他身旁那人道,“你吃坏东西了?一天去了好几趟。好在队长宽宏大量,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
那回来的士兵只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夜风忽起,带起了一股温热的血腥味儿,那人觉得怪异,便随意瞥了眼身旁的队友,“你这身上……”
下一刻,他便看见地上汇集的一摊血迹。血顺着漆黑的铠甲,一滴滴落在了地上。
“你……”
话还未说完,他便猝不及防地被一脚踹开,眼睁睁地看着一张陌生苍白的脸披着那身熟悉的铠甲从城楼跃下。
“有人跳下去了!快追!”队长喝道。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容归狼狈地滚落在地上,外面很快来人接应,将他救走。一切仅发生在几息之间,待消息传回姬华清处,连马都跑得没影了。
偌大一个西临,竟连一个人都留不住。姬华清震怒之余,也命人追查起那些死尸的身份,此人身份不简单,既然抓不住他,那就从这些要害他的人入手,总能查出点什么。
但就在几日后,此事却一反常态地被压了下来,姬华清缄口不言,边关稀里糊涂地将此事揭过,都不再提。
这一切发生之时,容归已经被人带到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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