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牧云收好笔墨,拿起瓷杯抿了一口,冰凉清甜。
解春风见师弟外人难以察觉地细微眯起眼睛,就知道师弟喜欢,不禁也勾唇浅笑,眉目一派温柔。
【“嘶————!喵!”“呔!小猫咪,莫要张狂!”“猫咪要乖!”“乖呐乖呐!”】
然后,他取了茶叶放入茶壶,倒入泉水,再以冰系术法将茶壶整个冰镇。这种泡茶方法是跟师弟学的,据说叫冰萃,如此泡茶没有涩味,就是要等一两个时辰才能喝。
不过此刻也无需着急。
解春风这才拿出第三个瓷杯,给自己也倒杯泉水。
【“喵嗷——!”“小小猫咪,竟还懂得声东击西之术!哼!”“剑人们!列阵!”“列阵啦!”“列阵咯!”】
裴牧云慢慢喝完了一杯泉水,冷声道:“又劳烦师兄。”
拿过瓷瓶,解春风给他的杯子添水:“这算什么劳烦。”
裴牧云冷声道:“师兄外出事忙,还挂念我,如何不是劳烦。”
解春风笑了笑:“师兄乐意,自然不是劳烦。”
讲不过他,裴牧云低头拿起瓷杯喝水。
【“喵!”“哼哼!怎样?今日,汝们难逃一挼!”“难逃一挼!”】
解春风和声给他讲解:“这口泉是在冰山上,源头泉流极细,我从源头取了水,再顺着泉水下山,发现它流到山腰积成了水潭,潭水冰寒却不结冰,神奇的是里头竟有游鱼,不知是什么种类,我有心给你带一条回来,又想起你说这样不好,所以没惊扰它们。既然你觉得这泉水滋味不差,那下次,师兄带你一起去。”
“嗯。”裴牧云低声回答。
【“喵~喵~”“乖乖猫咪~”“汝们这样乖乖,吾等真是欢喜!”“不如主人猫猫,但也有六分丝滑,乖乖~”“哼哼,言过其实,五分罢了!”“挼呐~”“聊作安慰罢了!”“乖呐乖呐~”】
老猴一跨进后院,发现猫们躺了一地,舒舒服服地被纸人们殷勤按摩,人参羡慕地要命,躲在纸人们身后,也偷偷伸出参须去摸猫,摸一下就赶紧缩回来,再摸一下再赶紧缩回来,跟做贼似的,大概是被猫欺负怕了。
老猴笑着摇了摇头,再看解春风和裴牧云肩并肩坐着,又板下脸来,慢慢走过去。
“猴叔。”“猴叔。”
还有半数纸人没去摸猫,而是围在裴牧云身边,听主人猫猫喊猴叔,它们也蹦蹦跳跳地喊起来,“猴猴叔~”“猴叔!”“叔呐!”
老猴笑笑,对它们挥挥手,质问两个大的:“不多歇息一会怎么?”
解春风微笑告饶:“歇过了,再者,白日睡多了也不好。”
老猴摇摇头,到底不与他们为难。解春风从袖子里摸出个大水蜜桃,讨好道:“特意给您带的。”
他灵力成水一绕,毛皮的水蜜桃瞬间干干净净,鲜嫩欲滴。
“乖了。”
老猴抱着大水蜜桃慢慢吃,纸人们聚集起来看猴叔吃桃。
老猴也不怵,他什么稀奇古怪的发明没见过,咽下一口桃肉,和声细语地问:“你们叫个什么名儿?”
纸人们骄傲地挥动纸剑,喊起口号:“嗬———!玄真剑人,勇往直前!”
老猴一愣:“谁起的?”
纸人们立刻激动了。
它们更熟练了,比刚才更快速有序地手拉手退步走围出一个圈,四个纸人跃到圈中,瞬间站好了位置。
裴牧云赶紧介入,冷声喝止:“不许演!”
一石激起千层浪。
纸人们愕然地瞪大了圆墨大眼睛,泪光闪动,片刻就闹得沸反盈天,一个个跺着脚悲声哀嚎,“为什么,为什么不许演?”“主人猫猫明明刚看吾等演过!”“对呐对呐!!”“呜呜呜呜!”“吾等玄真剑人,将主人猫猫一言一行,铭记在心!为何不许吾等演示世人!吾等不服!”“呜呜呜呜呜呜吾等不服!”
它们突然悲嚎成这样,老猴没有半点提防,一下子就挺不忍心,帮它们对裴牧云求情道:“它们爱演,就让它们演罢,不过是些小家伙,何须如此严厉。”
解春风也打圆场,对裴牧云笑道:“它们还能演出花来?横竖在场的都是自家人,由它们去吧。”
裴牧云凝望着对纸人力量一无所知的解春风。
解春风也温柔凝望着裴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