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着两声不同的“迦陵!”呼唤,众离魂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眼前景色却又忽地变幻,一眨眼,烈日黄沙就变成了黑夜。
他们身在一个岩穴中,燃着篝火,却依然冷如深秋。
“你醒啦?”众离魂循声看去,只见刚才昏迷的佛修躺在干草堆上,年轻时的星归道长正为他把脉。
黑无常出声解释:“孔雀佛子昏迷中的记忆一片模糊,也无必须展示之处,故而跳过。”
原来如此。
但众离魂看到这里,心底都忍不住想,眼前记忆与儒门之谋究竟有何关系?总不能是儒门之主从千年前就开始布局了吧。又或许是孔雀佛子思念旧友,想回顾一段往昔?
可惜孔雀佛子修着闭口禅不能言语,不然也有个解说。
“他醒了?正好。”年轻儒修从外走来,竟搬起一块岩石丢入篝火中,将篝火压熄,“再不走就误事了,星归,你背着他。”
众离魂有些讶异,此等寒夜,竟要出去赶路?外面可是西北大漠啊。
眼前的道修和佛修却像是习以为常,一个将另一个背起来,三人脚步迅捷地离开了岩穴。
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连绵沙海,抬头是更一望无际的蔚蓝星夜,年轻儒修手握着一个指南在前,年轻道修背着佛修在后,他们疾疾奔走在沙海之中,众离魂跟随在后,都不忍打破这星夜兼程的宁静。
不知疾奔多久,前方竟传来打斗之声。
儒修立刻停步,背着佛修的道修竟没注意,一头撞上儒修后背,三个年轻修士全都失了平衡,一个接一个从沙丘上咕噜噜往下滚。
最先滚到底的儒修气得要爬起来打人,还没完全爬起来,就被后脚滚下来的道修和佛修又撞倒在地,等到三人终于停下时,几乎跟叠罗汉似的叠在一起。
众离魂实在是忍俊不禁,纸人们用纸手捂住嘴巴小声偷笑。
“什么声音?!”
众离魂一惊,被发现了!
正要扭打起来的三人也是一惊,他们几乎立刻就从原地散开,躲开了刺探灵力的攻击。
三个年轻修士互相打着眼色,猫腰爬上另一侧沙丘。
那沙丘下方,竟有九个异域打扮的修士,他们将一位灰袍女剑修困在一个诡异阵法中,正在围攻她。
众离魂仔细看去,那九个异域修士修为不算高,灵力招数却极诡异,有浑身笼罩着黑雾障气的男修,有两眼翻白悬立于半空的女修等等,他们容貌特征与华夏各族都不像,肤色暗黑,眼眶深陷,多数是卷发。
那灰袍女剑修年事已高,头发花白,却身法灵动,剑气更是清朗玄妙,她手中那把剑竟是!
裴牧云与解春风脱口而出:“师祖!”
众离魂不料竟能看见前任玄真掌门,纷纷纳罕。
那灰袍女剑修已身受重伤,忽然朗声大笑:“我将身死在这大漠中,断了玄真传承,愧对师父,愧对诸位前辈!但我玄真派无愧天地,人神共鉴!尔等妖人,困我在此,就都留下给本掌门陪葬!穆月今夜以身殉国,绝不会放妖人入关!”
说罢,她竟强行运转全身灵力,立时就要将灵力逼出,年轻道修立刻如离弦之箭般跳了出去,高呼:“前辈住手!!不至于此啊!”
话没说完,他已挥着铁剑跟那些异修动起手来,儒修气到竟骂了声粗鄙之语,却也跳了出去,佛修伤还没好,只能依然藏身于沙丘之上,皱眉观战。
还以为又要目睹一个玄真掌门自爆,众离魂都吓得手抖,现在仍是止不住的后怕,虽然早听说过玄真派的烈性名声,心里也不是不佩服,但若在短短数日内见证两个玄真掌门为民赴死,那真是非得留下心病不可。
眼前却是苦战。那灰袍女剑修是结丹修为,被那九个异修困在诡异阵法中,攻击几乎都被阵法吸收,这才奈何他们不得。两个带伤的筑基修士冲出去后,那九个异修根本不放在眼里,就站在原地攻击两人,将两人打得极为狼狈。
众离魂捏着一把汗,那道修却并非有勇无谋,他打法赖皮,看着像仓皇逃窜,真正与他交手才知是虚虚实实,一不小心就被割一剑,极为烦人,这般扰打,居然引得其中一个异修忍不住追他,离开了所站之地半步。
那异修一动,阵法竟就出现了纰漏!
那灰袍女剑修不是吃素的,立刻抓住时机,抡起剑气疾风暴雨地狂砍一通,竟让她破阵而出!
结丹剑修真正的实力哪是好相与的,局势眨眼逆转,即使身怀重伤,还是将九个异修打得落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