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鸣起的警报声,打断了裴牧云的思绪。
众离魂也都被吓了一跳,只见床边那个方才一直滴滴着的奇怪机械变了声音,急促响亮,重复数秒,一阵匆匆脚步冲进房间,是一些白衣男女。
这些白衣男女步速极快,不少离魂来不及闪避,被他们一穿而过,纷纷惊呼。
有修士跳到墙边还心有余悸,转眼看见这些白衣男女推来更奇怪机械,还连接到了那个青年喉部的管子上,惊问:“天疏阁主,他们这是做什么?!”
裴牧云仔细看了监护仪屏幕上的警报英文,才答道:“从仪器上看,大概是病人太过虚弱,不能够自行呼吸,所以仪器发出了抢救警报,医护人员在给他上呼吸机,帮他呼吸。”
有百姓啧啧称奇:“气都透不过来了,还能活?这么些大夫伺候着,家里必定是泼天富贵吧?”
“这倒不一定。”裴牧云本想解释,但那监护仪警报又变,屏幕上的数据也急剧变化,心中难过,无意识道,“他活不成了……”
竟要见证一条生命逝去,众离魂也在心底不住唏嘘。
却在此时,眼前场景完全凝滞,不放弃抢救的医护人员僵在原地,监护仪上的数据也停在归零之前。而孔雀佛子额前的明王眼佛光大盛,从他心口抽出的血线,绕上将死男青年的手腕。
血线一绕,孔雀佛子伸手凭空一引,场景忽然变幻。
众离魂一愣。
佛光中的异世病房场景,瞬间就换成了他们熟悉的九州修真界。
而刚才那个将死的男青年,已没了病容,正奔跑在山林间。
男青年跑到河边,以水为镜,摸索着自己恢复健康的身体,欣喜若狂地大哭大叫:“操!操他妈的!老子穿越了!哈哈哈哈老子没死!”
他言语粗鄙,令不少修士眉头微皱,但念及此人年轻轻轻又是死里逃生,想来也是人之常情,也无人忍心开口苛责。
倒是有道修难舍老本行,观望其气,掐指一算,惊道:“不妙!此子气运之强,贫道这辈子都没见过,连天道法网都叫他的气运压过了!若他有心为善还好,若有心为恶,岂不是九州遭殃?”
闻言,在场修鬼精怪立刻各显神通,都去看男青年的气运,这一观之下,发现道修所言竟是真的,男青年身上的气运天下无敌,连天道法网都要退一射之地,令所有人都惊愕不已。
不少修士联想到天疏阁主,心痒想看他气运,但却不敢。
有佛修心疼面白如纸的孔雀佛子,试图反驳道:“此人是异世而来的一线生机,气运再强,又有何奇怪?既然明王眼以金点指示,就是说他能救白龙、救百姓,怎还凭空臆测他会作恶了?”
也有佛修想和个稀泥,正好佛光中的世界又开始快速轮转,忙呼吁:“佛子自有选择,咱都仔细看着吧。”
众离魂仔细看去,片刻就看明白了,佛光中快速轮转出的景象,就是这个青年来到修真界后的未来。景象正中央一直有不停变化的金色梵文数字,是从一开始数到三十一亿五千三百六十万秒,正是一百年。
但众离魂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男青年穿到修真界的这前一百年,他仗着强大气运,先是拜入修真大派,短短三十年就修到筑基,博得一个天才的名号,然后下山闯荡,不知是不是病怕了,他一下山就用变形术改头换面,用假身份四处搜罗天材地宝。
可天材地宝哪会没有守护者?这男青年并不是有紧要救命的用处,也不是爱好灵植投贴拜访,而是贸然上门抢夺,那自然会遭到了护宝者的劝阻。
这男青年遇到劝阻他的人修,眼看打得过,他必定重伤对方夺宝,不顾对方死活,而且无法全部抢走的灵植,他连根都拔掉,竟是绝不留下半点给后人,眼看打不过,他才会假装是误会,美言粉饰,趁机逃走。
遇到劝阻他的本地精妖,这男青年二话不说就赶尽杀绝,甚至还对濒死女妖肆意轻薄。
就这种货色,竟仗着压过天道法网的气运,在一百年内修成了结丹修士!
有妖修气道:“为一己之私,霸占毁坏那么多救命灵植,真是个畜生!”
也有道修气道:“这种邪门歪道的渣滓能修成结丹,咱不如都堕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