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修士疑惑:“此人对苍生毫无怜悯,心术不正,若不是有气运加身,哪能跨入修真门槛?早被天雷劈死了!这种人,怎么会救白龙和百姓?”
就在此时,佛光中,场景中央那一行停在三十一亿五千三百六十万秒的金色梵文数字忽然消散,场景也随之改变,原本显示金色梵文数字的地方换成了四个金字:七月初三。
今日?为什么直接跳到了今日?为什么不是儒门之谋发生的前日?众离魂疑惑又生,但佛光中出现的场景,把他们气得把疑惑都忘了。
那男青年竟已是元婴修为,他打着为白龙复仇的旗号,正在儒门大杀特杀。众离魂惊见儒门流血漂橹,连做杂活的女侍、杂工都横尸道中。
男青年气运在身,他与儒门之主对招,他的杀招必打中儒门之主,儒门之主的杀招却时不时迷失准头,最终,儒门之主的保命底牌护心铠被这青年打破,死在青年刀下。
杀完人,他还搜检尸体捡宝,众离魂随他翻遍儒门,才惊觉他屠了儒门满门!
众离魂惊愕不已,有法士忍不住道:“儒门之主阴谋逼死星归道长,其罪大矣,待天疏阁理清案情,自会将他送上天道法网审判,但怎么能滥用私刑?此人既是与阁主同个家乡,怎么道德败坏至此,动辄出手打杀,还做出屠灭儒门的恶事?”
闻言,就有修士摇头道:“这位法士小哥还是太年轻,你家阁主创立天疏阁之前,修士纠纷常无人管,私刑难道还少么?只是咱们修士都受天道法网的约束,有心作恶的必然堕魔,真正作恶满盈的也必有天雷劈他,能闹起来的纠纷,无心之失和阴差阳错多少要占一个,因此,即使那时也有私刑报复,也不会这般狠戾。”
也有修士赞同道:“是了,有天道法网在,本不该如此。就是咱现下瞧不起的儒门之主,他至今可都还拿捏着大义,逼死人毕竟不是杀人,没到天打雷劈的地步,未来他若真搅得天下大乱,才必遭五雷轰顶。这个异世青年,坏就坏在有气运护体,不然,早被天雷劈死了!”
裴牧云已震惊到失语,这个男青年的所作所为,其实是无数修真网文中杀人夺宝、称霸天下的幻想,这种幻想甚至已是最俗套的套路,但裴牧云万万没想到,现代法治社会的同胞,竟会在穿越异世后真的那样去做,甚至连屠杀都做得出来。
正在这时,眼前场景中,儒门上空忽然风云巨变。
先前那个道修又是及时一观望,惊喜道:“此人气运全没了!”
只见遍地血尸的儒门上空,短短数息就乌云密布,厚厚乌云中蔓延出无数紫黑电光,惊魂雷声炸响,刹那过后,一道紫黑电光如飞龙之下,打在刚才在狂笑着的男青年身上,一道过后又是一道,不给他任何喘息之机,整整九道天雷,直将男青年劈得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九道天雷过后,乌云散去,天光重现,那男青年连骨灰都没剩下。
众离魂一边乐见恶人伏诛,一边心有余悸。有不少修士疑惑:怎么他的逆天气运此时才忽然没了?
佛光中的场景却没有随众离魂思绪停止转动,甚至转动得更快了,场景中日期随之变化,从七月初三到又一年的七月初三,转眼间转过百年。
又是一百年过去,没了那男青年,也没了儒门,修真界恢复了往日宁静,凡间在长公主夺权继位时短暂动荡,但最终恢复了太平。
九州太平无事,天地悠悠,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有道修看了一眼裴牧云,复又看着佛光中的场景,感慨道:“天长地久。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有佛修叹息总结道:“此人没救白龙,却杀了儒门之主,通过此举,算是救了百姓,比起孔雀佛子先前看到的生灵涂炭,眼前的太平人间便是明证。众生高于白龙,高于冤死在他手中的数百性命,明王眼将此人列为一线生机之一,倒也不算差错。”
立刻有妖修怒道:“哦?这位大师这样说,意思是那些无辜惨死在这人手里的精怪妖修,全都活该了?”
那佛修连忙垂首解释:“贫僧绝无此意!何况,佛子也并未选择此人。”
妖修冷哼,不再多话。
另有修士小结道:“从此例可看出,异世的一线生机,来到九州后,拥有强过天道法网的气运,幸而,孔雀佛子能看到这些人来到九州的前一百年,和儒门之谋发生后、从今日七月初三往后的后一百年,这两个一百年,足够让孔雀佛子选出最佳人选了吧?”
有信佛的百姓看着一额冷汗的孔雀佛子,心疼担忧道:“可佛子看这些,耗费的可是心头血,他能撑到选出最佳人选么?”
立刻有道修失笑:“最佳人选不都已经站在这了?”
闻言,众离魂在先前剧烈的愤怒震惊之后猛地心神一松,不少人也失笑出声。
裴牧云顿觉难承盛赞,又听到师兄与有荣焉的轻笑,耳尖一红,神魂冰刺,只得将碧眸认真望向眼前场景,全当作没听见。
此时,场景回到病房之中,血线从男青年的手腕落下,凝滞的场景重新活动起来,孔雀佛子犹豫一瞬,拈指成诀,往男青年病体中打入一道佛光,监护仪屏幕上的数字立刻产生变化,医护人员惊喜道:“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