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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训练把文文累坏了,午饭吃完后他便回了寝室,手脚发软,洗澡的时候都差点脱力软倒,于是下午便蒙头睡了个痛快,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草草吃过晚饭,才想起手机似乎一直没有开机,他其实还是有些不敢面对旁人的问候,每被问一次他就就会被迫回忆一次,所以他才更不想让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好在早上的脱敏训练过后,他觉得心里的郁闷消解了不少,于是大大方方开机来回应大家的关心,他们似乎也并不好奇的样子,或是根本不知道他的异常,竟然没有一个人问到他是不是经历了什么,这让他庆幸之余也感到了温暖与安心。
晚上他很早就睡下了,天气正合适,他只穿了一件T恤和内裤,睡得很沉,因此根本没注意到,远处不知何时响起了虚幻清灵的歌声,而他的身体,却在歌声中缓缓坐了起来。
他慢悠悠地起身,像是个失去了灵魂的提线木偶,闭着眼睛一步一步机械地走了出去,被子掉在了地上也毫无察觉。
校园里特别安静,一个人影也没有,平时各个角落里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呻吟此时也完全消失了,这里幽寂得就像是为他一个人准备的世界,缥缈的歌声悠悠扬扬,牵引着纯洁的灵魂到该去的地方。
人工湖旁的几片林子已经被浓雾彻底覆盖了,苍茫如幕,浓若稠浆,密似云锦。浩浩荡荡,折星月之辉;铺天盖地,埋层林之镜。
文文似无所觉,一步迈了进去,白嫩的脚掌踩在枯叶上,发出清脆的细响。
像是一脚踏入了一道屏障,歌声顿时更加响亮起来,美妙的、充满了让人沦陷的力量,清晰的字节就像是咬着耳朵发出的,吐息仿佛在周身游移,搔刮蛊惑着他的身体,即使没有意识,身上细小的绒毛还是不由自主战栗着竖起。
终于,他一步踏出了浓雾,面前是月光下广阔的人工湖,浓雾滚滚,簇拥着如镜的湖面与其上纯洁的月影,营造出仙境一般的奇景,雾中生出千百只烟状的触手,推搡着他走向湖畔。
魅惑的歌声停了下来,水面波纹晃动,泛起圈圈涟漪,一只美如琉璃的手缓缓从湖水中伸出,指节苍白修长,指缝之间连着薄薄的一层透明的蹼,肘关节处也长着妖异的鱼鳍。
紧接着水花散开,一条美丽的人鱼钻出了水面,他有着微卷的深蓝色长发,五官明艳至极,每一个曲线都像是上帝亲手捏造后,还精心修改了成千上万次才达成的,让人只要看上一眼,就能相信,如果世上有神,那么祂一定长成这个样子。
掩藏在水面下的鱼尾轻柔地扇动,将他送出水面,他温柔地托起文文的手掌,将人顺着楼梯一步步牵进湖水里。
冰冷的湖水将两条赤裸纤长的双腿淹没,文文依然紧闭着眼,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危险的处境。
看着眼前脆弱美丽的生物,人鱼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他回过头看向宽阔的湖面,在他身边不远处水波微颤,又冒出了几个脑袋,神情悲伤地看着他,嘴唇张合,吐出的是人类听不懂的晦涩语言,其中有一条人鱼鱼化的程度似乎更高,脸上都布满了细小的鳞片,她的眼睛比世界上所有宝石都要剔透,眼神却空洞而哀伤,她静静看着文文身边的人鱼,最终绝望地哭泣起来,泪水化作一颗颗莹白的珍珠掉入水里,没过多久似乎就因为过于虚弱哭晕了过去。
其它几条人鱼连忙将她送回水底,为首的人鱼见到刚刚那一幕神情重新变得坚定,他抱住文文的腰按着他坐在了台阶上,只余脖子露出水面。
他只犹豫了一会,长尾便顺滑地缠绕上来,将柔嫩的双腿包裹其中,这也是人鱼狩猎的一个姿势,将猎物牢牢缠住,防止逃脱。
他将怀里的人儿抱紧了,埋首在他颈部深深嗅了一口,果然闻到了令人心醉神迷的甜香,人鱼的嗅觉很灵敏,因此浅淡的香味对他而言是数十倍的馥郁醉人。
他的双目顿时有些失神,眼中也多了几分真切的怜惜,但是为了母亲,为了回家,他必须这么做。
只不过在达成目的的过程中,他可以选择让这个美丽的生灵获得更少的痛苦。于是他撩开碎发,殷勤地舔弄脖颈消毒,找好位置后口中獠牙伸出,轻轻地咬破了肌肤,滚烫清甜的血液瞬间涌入口腔。
难以形容的芬芳顷刻侵占了他的味蕾,人鱼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他的身体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血液中汹涌的能量将他的神智轰击得摇摇欲坠。
香味逐渐扩散开来,他万万想不到猎物的血液竟有如此美味,人鱼控制不住地将獠牙咬得更深,迫不及待地舔食鲜美的琼浆,同时鳃裂张合,配合人类的鼻腔贪婪地大口呼吸,甚至不愿意甜美的空气逸散哪怕一丝一缕。
而在猎手进食的过程中,一种奇妙的因素随着血液不知不觉地在人鱼体内激荡扩散,产生了一些奇妙的化学反应,可怜的人鱼此时还没有意识到,猎人与猎物的身份正在悄悄转换。
急躁地咽下萦绕唇齿间的甘甜,人鱼仍在火急火燎地舔舐血孔,渐渐地,他终于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可现在才发现已经太晚
', ' ')('了,他的皮肤隐隐发烫,鳞片开始不安地躁动,鱼尾也越来越敏感,疯狂渴求着另一条鱼尾的勾缠安抚。
对于种族寿命来说还处在幼崽期的人鱼提前感觉到了发情期的滋味,他敏感的身体经历着从未体验过的麻痒煎熬,作为一只毫无求偶经验的幼崽,这种感觉还是过于陌生刺激了,他不可抑制地在诱惑中沉沦。
人鱼的目光逐渐被欲望占据,呈现出几分茫然,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求偶的本能盖过了所有,原本的任务与目的被他暂时放在了一边,他开始打量怀中的人类,浅薄的知识储备不足以让他应付眼前的情况,他想,他或许是爱上了这个猎物。
哦,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折磨他,为什么他是在如此不合时宜的时刻遇上了他此生的挚爱,为什么爱神赐给他的爱人是一个不同种族的生物。
在发情时受本性影响变得敏感脆弱的人鱼难过极了,越难过却想要贴贴,越贴贴越能清楚地明白他们不是同类的事实。
他的体内不断充斥着难捱的空虚寂寞,叫嚣着要他彻底占有这个猎物,想要在他体内成结,想要与他结契,想要狠狠操进猎物的生殖腔里!
想到这里,人鱼愣了一下,更加忧郁地想,人类有生殖腔吗?他的爱人或许是个连安抚他都无法做到的生物。
可是没有关系,人鱼是最忠情的种族,他们自古以来便信奉爱神,认为所有一见钟情都是神赋予的恩赐,因此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人鱼都会凭借爱勇敢克服!
短短的几分钟里他独自悲伤地为他与人类的未来考虑了很多很多,包括了计划该做哪些调整,该怎么把爱人也一起带走,甚至于他们以后没有孩子该怎么办,可独独忘了考虑人类是否能接受他的存在。
错把发情当成爱情的可怜人鱼注定要被人类伤透心了,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安稳地度过这场来势汹汹的情潮。
年幼的人鱼经验不足,手忙脚乱地摸索着,不知道与人类该怎么交尾,只能笨拙地将鱼尾收紧,紧挨着爱人的每一寸肌肤蹭动,追寻着难以捉摸的酥麻感。
体内的燥热涌向每一片鱼鳞,它们在摩擦中战栗舒合,渐渐从缝隙中渗出助情的粘液,那是一条人鱼发出的交配信号,表明他的身体已经做好了交尾的准备。
他放弃了继续吸食血液的打算,转而急躁地捉着文文的手摸向他的鱼尾,细软的小手按在鱼鳞上激起了电流般流窜的酥麻感,人鱼不禁仰头发出了曼妙的长鸣。
他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黏在文文身上,边蹭动边不得要领地胡乱抚摸,在沉入水中亲吻他的躯体时,他闻到了另一股美妙至极的味道,比血液还要令鱼上头。
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他瞬间被这股甜美逼得失去了全部理智,清透的碧绿色眼眸被躁动的血液逼至血红色,他根本顾不上照顾文文的感受,将人扑进水里,鱼脑子里只剩下了原始的本性。
另外几条人鱼被过于诱人的甜味吸引了过来,瞳仁逐渐转红,口中也分泌出大量的唾液,疯狂争夺着稀释了血液与淫液的湖水,围在周围蠢蠢欲动。拥住文文身体的那条俨然已经将文文视作了所有物,露出獠牙凶恶地逼退竞争者。
当他扯下文文的内裤,露出流淌蜜液的源泉,满脸酡红地准备一个猛子将脸扑入时,忽然被一只白嫩的玉足踩住了肩膀。
他愣愣地抬头看去,只见淹没在水中的人类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秀发漂扬,半合的眼眸中散发着微弱的金色光芒,正神情无比淡漠地欣赏着人鱼们露出原始的兽性、为他发狂的丑态。
下一秒,人鱼们似乎失去了动作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甜美的人类足尖轻点,慢悠悠地往上游了几个台阶,上半身露出水面,优雅地坐定了,依旧用那副不悲不喜的表情俯视着他们。
人鱼的第六感告诉他,眼前的人危险极了,结合他此时散发的,比先前浓郁千百倍的诱人气味,他几乎可以笃定眼前人的身份了。
可是他抵挡不住这样大的诱惑,不得不露出最卑微低贱的姿态,像猫咪扑向成把的猫薄荷,抱住那一只纤白的脚掌舔舐,为之失魂落魄,口中惑人的声线不断吟诵着赞美的诗篇,努力展现自己最大的魅力,恳求神明再赐予他们哪怕一点爱抚。
那种滋味或许就像毒品一样令人着迷,没有生物能拒绝这样的美味,即使知道它会令人上瘾,丢掉尊严,万劫不复,可品尝到那一瞬间的那种快感,便觉得即使用生命来换也值得了。
不只是他,他的同伴们也是如此,渴望地摸索着文文每一分裸露的肌肤,追寻欲望能得到一丝丝的疏解,像一群失去廉耻心的摇着尾巴摊开肚皮任摸任踹的淫荡的狗。
此时的文文与白日里判若两人,他无情地抬脚玩弄那些神情痴狂的人鱼,看着他们在欲望下丑态百出,脚趾恶作剧般踩上人鱼鼓胀凸起的鱼腹处捻转,可怜的小人鱼顿时就被巨大的痛爽折磨得低声嘶吼、眼泪横流,两颗浑圆的珍珠沉淀下来掉在台阶上。
尽管那模样看起来如此煎熬,其他人鱼还是争先恐后地推挤着同伴往上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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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弯腰捡起珍珠,捏在掌心把玩。
忽然将它捏碎,喂进了流泪的人鱼嘴里。
拗口晦涩的语言顿时变得清晰可懂,他苦苦哀求着神明给予更多疼爱,只要能满足这一次,他愿意此生不再寻求其他配偶,守着神明的爱孤独老去。
对于信奉爱情至上的人鱼,这已经是极为残酷的誓言了,如果没有配偶,他们将独自熬过一次次的求偶期,忍受发情时万蚁挠心般的折磨,尤其是发情时情绪会格外敏感,因此不少丧偶的人鱼会因为熬不住发情期时的痛苦选择殉情。
似乎意识到自己对人鱼们的吸引力过大了,大到令其失去理智,满脑子只剩情欲了。文文,或者说是控制着文文身体的祂,伸手摸了摸他们的脑袋,让他们得以从爱欲中短暂抽身理智交流。
为首的人鱼清醒后恐惧地伏在祂的脚下,声音颤抖:“尊贵的神明阁下,求您饶恕我们的罪孽,我们……我们不知道他是您在人间的代行意志,我们只是太想离开了,才妄图偷窃本源能量,求您,求您饶恕我们,为我们指引一条回家的路……”
祂静默了一会,不急不缓地开口:“可是,帮你我只有损失,我能得到什么呢?”虽然还是文文的声音,听起来却有几分说不出的神圣庄严感。
另外几条人鱼被压制得头都抬不起来,只有那条吃了珍珠眼泪的人鱼还能说话,他咬咬牙,将身子压得更低,表示绝对的臣服:“如果将来,您的使者来到我们的家乡,我们会为他献上最纯洁的世界之子,任他……任他采撷。”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艰难,似乎极为屈辱以及难以启齿。
祂静静听着,什么也没表态,将人鱼的情绪弄得格外紧张,人鱼也不知道这样的条件足不足以让神明满意,以他的信息来源,他只知道,世界之子的能量似乎对这里来往的人类都很重要,但总是难以得到。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找到世界之子,又怎么劝说他跟一个侵略者交尾,可如果他不这么说,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离开,甚至活命都困难。
当他内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之时,祂俯身用手指轻柔地勾起他的下巴。
眼中映入了两点浅淡的金色荧光,人鱼不自禁地吞咽口水,脸上再次浮上迷醉的红晕。
“回去以后,努力成为世界之子,我会派使者来收取成果。”
人鱼急不可待地疯狂点头,虽然他暂时还不知道如何成为世界之子,可是这便已经是同意了的意思,他们等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离开这个囚禁了他们几十年的狭小牢笼,母亲也还能在陨落前回到久别的家乡,那无论让他付出什么他都愿意。
祂的神情没有出现任何变化,冷淡地开口:“我会为你们打开准出的通行壁垒,指引一条星域坐标,至于回去的能量,我允许你们从他身上借。”
人鱼惊喜地点头,趴伏着身体亲吻神明的脚趾表示感恩。
祂用脚掌蹭了蹭人鱼滑软弹嫩的脸颊,平淡地说出最危险的警告:“如果你忘了承诺,或许我想要的,就不只是世界之子身上那点渺小的能量了,为了你的种族依然能存在于历史,你也该用心些。”
人鱼的身体僵住了,是不是说,如果,他不能成为世界之子,他就会是那个毁灭了母亲心心念念的家乡的罪人。
他心头的所有侥幸熄灭,惶急地追问:“我该怎么做才能成为世界之子,求您赐予指引!”
祂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子,迈开长腿跨坐在人鱼健美的腹肌上,勾引似的摸上他的胸膛:“当你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柄,星球的未来都掌握在你手里,你自然就知道了。”
金光从眸中消散,文文重新闭上双眼倒在了人鱼怀中,只是这一刻,没有人鱼再敢把他当成猎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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