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忧咬牙将中衣褪去,看着皮开肉绽的后背,不由得牙龈发酸。
“阿零……这里是京都……慎言。”
即使伤的这样重,李郢承的声音依然平静温和,他兀自想到了什么,微笑着问林无忧道:
“方才夫人接旨,怎么也……结巴了?”
林无忧几乎要脱口而出“气愤”二字,想到这里是京都,便改口回答道:
“夫唱妇随。将军结巴,大概是会传染的病症。”
李郢承抿笑,答道:“孺子可教。”
“趴好,休得乱动。”
林无忧气恼,手上却不敢耽误,口中喃喃自语道:
“师父他老人家真的是真知灼见,大概一早就知道,我这个准夫君不是个安稳太平的主儿,所以才将一手医术传给我……
说什么济世救人……我看能救活眼前这位就不错了……哪有旁的精力救别人。”
李郢承安稳的趴着,紧绷了一日的身体在林无忧喃喃自语中逐渐松弛下来,后背的疼痛也在林无忧冰凉的指间逐渐归于麻木。
这样的背负,他早就习惯。
如今,他也算是等来了一个陪在他身边的人,聪明机灵,可爱冲动……
倒也不错。
“将…将军……”
林无忧见趴着的人半天没有声音,伸手去探他鼻息……
“李郢承,你别吓我……”
“要叫子吟。”
李郢承低声说道:“怎么能唤自家夫君全名……要父王听到,又得责罚了。”
林无忧见李郢承回了一句,便又睡过去,心里也泛起不忍。
看着他平稳熟睡的侧脸,不禁感叹:
“你真……可怜。”
背后有伤,不能盖被子,她打开床铺,只盖到他腰间,自己又拿了床被褥,打着地铺,睡在床下。
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第二日晨光微曦,林无忧才浅浅睡去。
李郢承习惯了天亮起身,他睁眼,便看到蜷缩在床榻边打地铺的女子。
窗外的晨光透过窗棂,不偏不倚的照在林无忧的侧脸上,白皙透亮的皮肤,小巧的鼻梁,红唇轻抿……
这熟睡的女娘,分明还是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怎么就随他上前线,接圣旨……
李郢承收敛目光,撑着床铺起身。
林无忧的金疮药着实不错,比原先府里的功效更甚,只一夜过去,廷杖裂口就不再流血。
李郢承轻声更衣洗漱,不要让人伺候,吩咐下人也莫要打扰新夫人好眠。
他仔细将林无忧抱上床榻,自己转身去往军营。
待到日头直照,林无忧才醒来。
她起身坐在床榻边还不等疑惑自己为什么在床上,门外丫头就禀报道:
“少夫人,林相府的大公子来了,正在前厅与老爷叙事,传您过去呢……”
哥哥?
林无忧本来挺开心,听到林无忌来了心下激动,可是转念又想到李冗……
嘴角沉了沉,起身更衣,调整成作为新妇应有的神态,跟随丫鬟向前厅走去。
“姐姐……”
怯生生的声音跟在林无忧后头,自我介绍着:
“奴婢苏氏……见过姐姐。”
林无忧脚步一顿,回头看着身后的女娘。
只见她一身粉衣薄裙,出落的我见犹怜,看着年龄,倒是比林无忧还小一岁。
“这是二公子前些年收的通房丫鬟。”
领路的丫鬟回头介绍道:“按着府中规矩,是要跟主母新妇一同拜见家长的。”
林无忧心里不是滋味,有一种被通知的无力感。
她不想跟旧人耽误时间,转身跟着领路丫头继续走向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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