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自我认知错乱,不受控制地出现幻觉,也许很快就会伴有更严重的反应。”
“你需要来到教堂,孩子。”
她坐在那里,头发像垂落的菌盖,“父亲不会同意。”
“家庭需要承担太多责任,你要理解他。”多卢斯说,“我会去说服你的父亲,维尔图斯你愿意来到教堂接受治疗吗?”
除了教堂,也许没有其他选项在等着她了,维尔图斯点点头。
“乖孩子,”多卢斯举起十字架,银质光在他掌心闪烁,如同一根尖锐的毒刺。“愿你在主这里得到救赎与宽恕。”
多卢斯陪同维尔图斯回家。她看见一向暴躁易怒的父亲,在神父面前露出亲切和蔼的微笑,不管神父说什么,都顺从地点头。
唯有在商量维尔图斯的去留时皱起眉头,面露为难。
“真希望能得到您的谅解,”父亲说,“我不清楚维尔图斯得了什么奇怪的病,但您既然判定她有病,总归是不会错的。”
“可是家里需要维尔图斯,她可怜的母亲病了,要有个人来照顾。”
多卢斯表示理解,并提出更好的建议,“维尔图斯的离开,的确会使你更加辛苦。对此,我可以奉上一些微不足道的补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怎么好意思!”父亲的嘴咧开,舌头像火苗在口腔里跳动。
“最近忙碌的事多到我无暇思考。如果能出现一匹小马驹,我就可以将它豢养起来,日后让它拖着货物送到城镇去。”
多卢斯微笑,眼尾挤出和蔼细纹,“很快我就会为你送来。”
父亲哈哈大笑,“那么请您将维尔图斯带走吧,哦,我担忧她的病都快睡不好觉了。”
谈判开始的仓促,过程草率,结局倒是让两个人都获得满意。
维尔图斯被多卢斯带走了。
她从一个黄房子里迁徙到一个灰房子里。不知道教堂里面的房间是什么模样?会不会同她居住的阁楼一般阴暗逼仄。
多卢斯带领维尔图斯回到教堂后,提着一盏油灯,在黑暗中指引维尔图斯穿过长长的楼梯,抵达地下室陈旧的木门前。
他的手放在铜制把手上,表面有斑驳锈迹,一定是非常腥甜的气味。
“里面是和你一样患病的孩子。”多卢斯将钥匙插进锁眼,随后拧动拉开门,“从明天开始,会为你治疗。”
多卢斯站在敞开的门旁,穿着那身代表是奉神之人的衣服。跳动的火光照亮他的下巴,维尔图斯突然有些看不清他的脸,顺从他听上去忠心耿耿的声音走进门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间屋子空间很大,曾经用来储存见不得人的财物,或是珍贵的美酒。
现在只有墙壁上方,一处长方形的栅栏小窗,照亮里面的环境。维尔图斯依次数过去,算上她这里面大约关着十三个人。
因为其中一张床铺上面,只有被子底下的一大坨隆起。维尔图斯没办法确定里面是人还是别的什么。
她第一次看见这么多女孩儿聚集在一起,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其中一位少女在听见脚步声时,就已放下手中针线,严肃地看向门口。目睹维尔图斯走进来后,面带笑容地向她走来。
最先看清的是她深蓝色的眼睛,随后才是其照耀下,黑曜石般的脸庞。她很高,需要维尔图斯仰起头才能看清对方利落短发。
“维洛利亚。”
维尔图斯慢了一拍才握住面前宽大手掌,掌心颜色很浅又粗糙。但当紧握的一刻,体温传递过来,耳边柔和地轻声细语使她感到安心。
“维尔……维尔图斯,我的名字。”她小声补充。
掌心的温度没有消失,维洛利亚拉着她走到自己床铺旁的空位;屋内所有简易的木质矮床前后相连,围绕成一个圆圈。
这是屋中最后一张空床位,就像是在等待维尔图斯的到来,仿佛是她迟到了一场圆桌会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维洛利亚什么都没有说,按着她的肩膀让维尔图斯坐在自己的床上。而她则开始抖动空床的床单,把叠起的被褥打开,方便维尔图斯休息。
坐在床上的维尔图斯,目光被手边绣着图案的布料吸引,上面是一片蓝色花束,形似星星。
整理好一切的维洛利亚转身,小窗透进来的光不多了。维尔图斯蒙在阴影中,指尖的方向指着她的绣布。
“琉璃苣。”维洛利亚保持一定距离说,“它的名字。”
“很漂亮对吗?”
维尔图斯点头。
光线昏暗,难以捕捉维洛利亚的表情。可她的眼睛如海一般深邃,始终温柔地望着她。
“早点休息,”她说,“明天一早需要祷告。”
维尔图斯急忙站起身,无措地走向被整理好的床铺。褥子与她在阁楼居住的没什么不同,一样的粗糙简陋。脱下围裙放在枕头旁,抱起薄薄的被子,她闻到很淡很淡的味道。
是母亲的味道,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