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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遇澜表情沉了沉,微微收紧了手。他将视线投向楚湛,轻点了一下头:“好久不见,楚湛哥。”
楚湛不轻不重地嗯了声,却没有看他。那双眸子直直盯着被江遇澜半扶在怀中的楚淮,眼底浮上一层暗光。碎雪随风悠悠落在他衬衫敞开处的领口,被体温融化。他静了一会儿,才点头道:“好久不见,遇澜。”
楚淮回过神,低声喊他:“哥。”
楚湛眸光轻闪:“先进来吧。”他掀了掀眼皮,淡淡朝江遇澜道,“今天纯纯不方便,暂时就不留你了。改天再叙,遇澜。”
竟是光明正大的直接赶客。
江遇澜顿了顿,低头看向楚淮,帮他将随意掩住的外扣重新扣了一遍:“心里不舒服就打电话给我,好吗?不要憋着,我一直都在。”
楚淮有几分难堪地阻拦住他的手,注意到远处楚湛的目光如影随形般扫来。那握在门把上的手似乎紧了紧,嗓音亦是冷了半分:“进屋了,纯纯。外面冷,别冻着。”
楚淮微微一怔,点了下头。他冲江遇澜低声道了句谢,朝着楚宅大门处走去。
楚湛注视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脸上的表情稍稍融化了一些。他伸出手,向楚淮的方向递出,在楚淮抓住的一瞬间,将人拉进自己怀中,抬睫轻瞟了一眼江遇澜:“谢谢你送他回来。”
江遇澜面沉如水,“不客气。”
楚湛没和他多客气,只微一点头,兀自关上了大门。楚淮被他半抱着拉进屋子,融融暖意瞬间焐化了衣上雪花。楚湛低头看着他的鼻尖,叹了口气,俯身抱紧了他。
清冷的冰雪气息扑面而来,楚淮僵了僵,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别难过,纯纯。哥哥永远都会陪着你的。”
心底骤地一闷,楚淮喉间微微有些发紧,呼吸轻颤。他迟缓地伸出手,拥住楚湛温暖的身体,垂眼道:“……对不起。”
小时候,楚湛总会牵着他的手,在他被住在隔壁的沈明栩欺负得快哭出来之前,冷着脸帮忙报复回去。后来俩人父母逝去,他因病入院,也是楚湛抱着他发抖的身体,低声轻哄着陪他每一个漫长的夜晚。
但他却好像全忘了。
楚湛压在他肩上的手忽地紧了紧,深深吸气。过了一会儿,他松开楚淮,撩起楚淮额间碎发,轻轻亲了一下:“没关系,回来就好。”
轻柔呼吸落在额上,楚淮低头,轻轻嗯了声。
“先把衣服换了吧。”楚湛退后一步,转身朝客厅走去,“家里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改过,都是按照你的习惯放的。你的房间我已经让韩姨收拾过了,直接住进去就好。她走前刚给你煲了汤,嘱咐了好几遍,让我提醒你记得趁热喝掉。”他停下脚步,忽然向楚淮伸手,“衣服给我吧,我去帮你挂上架子。”
韩姨是楚父楚母还在时就请的阿姨,在楚家干了多年,对兄弟俩的习惯一清二楚,十分尽职尽责。只是这几年楚淮和家中联系淡了,也就没怎么和她再继续联系。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楚淮愣了愣,点点头,将大衣递给了楚湛。
楚湛从他手中接过外套,眸子轻转,那视线便落在了楚淮颈间。下一秒,秀挺浓密的眉便霎时紧拧了起来。
楚淮后知后觉意识到那些难以遮掩的痕迹,颇有些难堪地去扯衣领,想竖起遮住脖颈上的吻痕。但楚湛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拇指触碰到那几处艳丽痕迹,轻轻蹭了一下。温热指尖磨过发烫红痕,带起一片近似过电的战栗触感。楚淮猛地一窒,听到他淡淡开嗓:“池逍?”
“……不是。”楚淮狼狈地按住那只在自己颈间摩挲的手,低声道,“我们已经分开了……暂时没有别的联系。”他不想楚湛误会,沉默数秒,勉强解释道,“……昨天喝醉了。”
“……”楚湛盯着他颈上痕迹,静默不语。楚淮不愿与他对视,兀自偏开了视线。昨晚发生的一切已经足够让人羞耻,楚淮实在不愿意再回忆一遍,平添更多烦恼。
楚湛一眼不发地低着头,凝望着那过分鲜艳的痕迹,纯黑色的瞳仁暗得可怕。
烧灼般的红痕自颈后艳丽而上,压在敞着口子的毛衣领下,充满遐想。喉结被人动情至极地百般轻咬啃噬而过,留下浅浅的牙尖印痕,在一片白皙中显得无比刺目。
过了许久,他长长叹了口气:“你身体不好,少碰那些东西。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嗯。”
“先过来用午饭吧。”楚湛说,“今天早餐有没有按时吃,休息还好吗?那些东西不用急于一时,短暂给自己放个假也没问题。最近就在家里好好呆着吧,有什么事,都等到年后再说。”
“……好,我知道。”
楚湛闻言,扭过头来看了一眼。他将楚淮的大衣挂到一旁,走进厨房拉椅子坐下。房间内空荡荡的,没了平日里常见的忙碌身影。见楚淮似乎有些不太适应,他说:“韩姨这么多年不容易,就放她回家过年去了。反正我怎样都好,就是你大约要委屈一阵。”
楚淮盛了碗汤递给他,摇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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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他和池逍住在一起,也很少请人留在家中。因为有的时候,对方会不分场合地凑过来和他接吻,弄到俩人都呼吸凌乱。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被人撞见未免狼狈。因此后来楚淮就不让人在家中留住,只做简单的打扫和一日三餐,弄完便走。
这么久下来,也习惯自给自足了。
楚湛的目光跟随着他,接过碗筷:“在家很经常做?”
“……还好。”楚淮不想再提,只说,“一直坐着也没什么意思,总是要起来活动的。”
楚湛看不出情绪地淡淡嗯了声,示意楚淮坐下。他脸上的表情让楚淮有些难以摸透,看不清他是不是因为方才的那些话生了怒气。楚淮拉开一张椅子,在楚湛对面坐下,低头不语,只沉默地用完了这顿午餐。
关系一旦产生了罅隙,就很难再恢复如初。他和楚湛的感情,早在当初因为池逍而闹得近乎断绝之时,就已经彻底回不到过去了。哪怕如今楚湛绝口不提,他也很难放下之前所犯的错误。
也许楚湛不会介意,但他却始终难以迈过心中的那道坎。
午餐在一片安静中结束。楚淮将自己的那份收拾到水槽中,和楚湛借口想要休息。没等对方应答,就匆匆回了自己房间。
推开门,房间中的摆设果真一切如旧,就像是他昨日还在家中居住,而不是数年未归。楚淮怔了片刻,轻抿住唇,走到衣橱前换了一套衣服,和衣躺下。
思绪一瞬间繁杂涌上,仿佛压抑了许久的岩浆冲出地壳,瞬间摧毁了所有佯装平静的表象。楚淮深深喘息了一声,脸埋进被褥,强忍着满腔沸腾的情绪,强迫自己入眠。
那些糟糕透顶的情绪,总归不会入梦中来找他。
他闭紧了双眼,万幸没被困意所抛弃,昏茫中陷入了沉睡。但很快,胃部就传来了一阵极轻的不适感,微微痉挛。他低闷轻哼了一声,控制不住地掩紧了腹部。
……好痛。
楚淮蜷了蜷身体,细汗不知何时已经遍布额间,濡湿了碎发。身体因痛楚而颤抖,迷离中,有人无声走进了房间,将他的身体轻轻抱起,用掌心缓慢按揉。
胃部的痉挛逐渐减轻,楚淮颤了颤眼睫,发出一声轻微的气音。对方动作微顿,似乎轻轻叹了口气。衣料摩挲的细响声起,床垫吱呀。随后,温热触感忽然而至,不轻不重,带着细微的轻喘,绵密落在了颈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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