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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鸿信一怔,哑然失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笑什么。”

“我喜欢你骗我。”

他揽住默苍离的腰,把他从沙发上抱起来,湿热的呼吸落在默苍离白皙的颈侧,如同玻璃起雾。

“老师难得会说好话。”

“愚蠢。”

默苍离手指蜷曲,在虚空中抚过他的肩。他的关怀从来没有重量。

上官鸿信准确地截住他的手,将默苍离的掌心按在自己身上。

“怎么作戏也不做全。”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很长,默苍离熟悉他的气息。上官鸿信何尝不是在骗他,他只是懒得拆穿。

默苍离一直是块清心寡欲的磐石,被上官鸿信用小小的树枝撬动,他为什么为他动摇,默许了这段关系。也许这世上真的有所谓巧合,也许所谓巧合不过是精心设计的结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老师,既然我来了,顺便清下东西。”

他知道上官鸿信在观察他的反应,如此近的距离,连脉搏都能触摸到;他不知道上官鸿信对铜墙铁壁执着什么,铁石心肠不可能有温度,勿论反应。

“嗯。”

上官鸿信继续说:“东西都留给老师,随你处理。”

“我只要霓裳的琉璃珠串。”

默苍离的身体没有僵硬,这也是他预想的一种结果。

“···嗯。”

“老师。”

“你变得啰嗦。”默苍离打断他。

上官鸿信却固执,他要把话说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不想杀你,无关选择是对是错。你知道,我爱你。”

“我不爱你。”默苍离说。

上官鸿信突兀地松开手。

“所以我想,这个决定正确。”

他不可能重蹈覆辙。

一只针剂躺在上官鸿信的手心。

闪着冷光的针尖没入静脉,缓缓注进透明的液体。默苍离吸一口气,脸色渐渐泛白,药物迅速作用,血管里奔涌,瞄准无数的神经感受器精准打击,逼出他颊上病态的红。灿烂热烈只是假象,炽热的体温掩盖盛极而衰的躯体,他的意识垂垂老矣,在无言中沉入西天。

上官鸿信抽出针剂,压出渗出的血珠。默苍离倒在沙发靠背上,瞳仁散射,从神经末梢上尝到欣快感,他觉得放松。上官鸿信温暖的掌心覆上他的双眼。

他开口,放低了声音,像是怕惊醒了一场好梦。

“老师,请休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默苍离的眼睫在其下轻柔卷过,上官鸿信移开手,所面对的仍是古井无波的冷眼。默苍离静静看他,冰雪一般透彻,他是一座无暇的冰山,内中没有一丁点混沌的结晶。他说出的话也同样不容置疑,不存在任何多解的可能。

他从上官鸿信指缝里漏下去。他从来不曾留住他。

“这个药量···已经不算什么了吗。”

“一个月前。”默苍离说。他朝边上偏了下头,避开上官鸿信的手指。那双手正解开他衬衫紧扣的第一枚扣子,有时会触摸到他的下巴,或许有心,或许是无意。

“是吗,”上官鸿信替他撩开颊边被浸湿的一缕发,默苍离身上温度很凉,汗水都冰冷,像是淋了雨回来,“这是新药,副作用小。”

默苍离应了一声。

“可是老师又病得更重。”

他开始解第二个扣子。

默苍离皱起眉,但是没有挣扎。他的身体被束缚,被麻痹,挪动不能。亢奋的汗水快滴进眼里,他闭上眼,睫毛随之轻颤,落下一颗伪装的眼泪。

上官鸿信扶住他的脸,瘦削的颊像是无生命的玉石,空有光洁的外表,而无丝毫血气的运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老师的头发湿了。”

他贴在默苍离耳边说,刻意放缓了吐息。默苍离的后颈慢慢生出知觉,在药效渐退的过程中生出细小的颤栗。

“吵。”他说。

上官鸿信虚心受教,舌尖舔上他的耳廓。他此时神经正是敏感,上官鸿信这样做无异于往他身上泼下沸水。现实和意识有时并不相通。想伤害一个人不用局限于肉体,在更广袤的精神世界,他可以玩出更多精彩纷呈的花样来。

默苍离的身体开始发热,上官鸿信捏着他的脚踝提起一截小腿,像是握着柔软的绵。皮肤之下,嶙峋的骨如同利刃,随时准备刺穿他的手心。默苍离此时已闭上眼,大概是想眼不见为净。

这么多年来,他始终是这幅模样。一层皮裹上一身骨,没有任何丰沛的血肉,他的皮是柔韧的,易弯折,必要时甚至婉转,他的骨却是冰海里冻透的金属,一贴手便脱一寸血肉模糊。

上官鸿信托住默苍离的腿弯,把他撞进沙发的角落。默苍离抓住靠背支撑身体,额上冷汗涔涔,透明的水珠从鼻尖上滴落,掉进上官鸿信的掌心。幸而他的身体对上官鸿信还算熟悉,疼痛上覆了一层温柔的假象,易于接受。

他对这种事情并没有兴趣。默苍离从不想占有任何人,当然也不会让任何人占有。

上官鸿信盯着默苍离的眼睛看,这已经发展成他约定俗成的一种爱好。他看到自己的脸呈在默苍离琥珀色的瞳孔里,仿佛是被命运注定要封存在树脂里的虫,浓稠的汁液使他溺毙,长达十年的缓慢窒息。

雁王随策天凤死去,上官鸿信会是默苍离的殉葬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可他却爱他,天长地久,无可救药。

默苍离向后仰去,露出洁白纤细的颈。上官鸿信扶住他的肩,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肢体亲昵地摩挲,细碎的快乐在身体里生长,见缝插针填满所有空隙,默苍离稍有些迷惑,谁对他的影响更大,药剂还是上官鸿信。

他在上官鸿信背后摸到愈合的伤疤,凸起的痕迹在指腹下隐隐浮现,比当年褪去许多,该感谢杏花的高明医术。默苍离按图索骥,在伤痕里寻求上官鸿信每一段铭心刻骨的记忆,它们错落排列,终于汇成一张直白的地图。

“老师分心了?”

默苍离将下巴磕在他肩上,漫不经心地应声。若他说没有,上官鸿信会信吗。他不会,因此回应他的期待即可。他已对他生出惯性的推测,习惯从各种方向来揣摩他的深意,无论他说什么,上官鸿信都不能再体会到最初的真实。

曾经他们可以彼此理解。

然而当天枰的一端装上霓裳的时候,上官鸿信就再也不懂默苍离了。

默苍离抚过他的后脑,隔着一寸空气,不着手笔。他在意上官鸿信,当然在意。只是他已不会再信。

他走的道路终究伤人,至于是否伤己,对于一个求死的人来说并无意义。

上官鸿信翻开药箱,递来一把药片,默苍离依次含下,舌根苦涩,没有味觉。上官鸿信将他放在床上,盖上一层毛毯,旧话重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老师,你该多休息。”

默苍离瞥他一眼,此时他浑身肮脏滑腻,而他却要他休息。

“老师不喜欢与人接触,我想你一个人处理残局会更自在。”

上官鸿信转身,调整铜镜的角度,墙上露出一个小洞,他用默苍离的指纹解了锁,从锦盒里拿出一串琉璃珠。

霓裳···

“她是最爱你的人,”上官鸿信问道,“这一切究竟值不值得?”

“不要说也许,不要说谎。”

他们已是此番情况,这个问题未免可笑。

“我不爱任何人。”默苍离说。

包括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上官鸿信将琉璃串攥进手心,放入口袋,贴近心口。那串琉璃珠似在悲泣,又仿佛根本无声。

他不会再回来。

出门时遇上大雨。

上官鸿信撑开伞迈进雨幕。他第一次见默苍离时也在下雨。

那个人持伞遥遥站立,衣着朴素,容色清俊,远看十分温柔。而他看得太错。霓裳从未见过这般人物,看得新奇,趁无人注意偷偷附耳同他议论,说这位先生弱不胜风,也许生过大病。

她是对的。默苍离是生了大病,数十年的沉疴旧疾。

霓裳救不了他,谁也救不了他。

他的理智便是世间最坚不可摧的冷酷决心。

周六他去看霓裳。

驱车数公里,过一条浅溪,风过松林会有簌簌声。他把车窗打开,湿气迎面,混杂着一股苦涩的草木香。前几天都在下雨,道路泥泞,人很少,他熄火下车,一脚踏入深浅不一的污泥里,立刻失了整洁的外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但霓裳在等他。

上官鸿信迈步,越走越快。霓裳小小的墓碑站在角落,见他来了便温柔,将一层薄薄的雾光遮着,在他身上扫下黯淡的影,极深极深地安抚。

他不能抬头,不忍见墓碑上曾经明丽的少女。

一切因他而起,霓裳为他而死。

“霓裳···,”他拿出那串琉璃,“他记得你。”

又如何?

火海里的霓裳,火海外的默苍离。

默苍离的手很冷,他攥着上官鸿信的手腕,牢固得像是一条铁链,指甲陷进他的皮肤,掐出半月形渗血的印记。

“你不能去,”默苍离说,“你不能死。”

上官鸿信在那一刻不可置信,而后醍醐灌顶。他全都明白了,默苍离所说的牺牲,达成目标的代价,他一视同仁的舍得,故而根本不会有不舍。他为他造梦,五光十色,绚烂至极,然后用至亲的血将他唤醒,等他醒来,便只剩下眼前光怪陆离的现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不能去,他不能死。因为他是默苍离的传人,这是铸心的局。

他终于不再懂默苍离。

火很大,他到的时候就已经烧红了半边天。它烧了很久,其实并没有那么久,但它已烧空了他的心,那里面放着的东西本来也不太多。上官鸿信被默苍离紧握双手,注目燃烧变形的火焰,第一次体会到毁灭是如此不真实。他不敢动,他不出声,一点动静幻境就会成真。

他不相信霓裳会在其中,到最后他还是祈望默苍离心里能有一点点的转圜或余地。

他错了,他真的太错。

火停之后他走进去,到处找不到霓裳。她死了,他知道。他们是兄妹,他知道。

“恨吗?”默苍离说。他将手枪交给上官鸿信,枪口对准自己。

“杀死我,平息一切争端。”

上官鸿信松了手,手枪掉下去。为什么不走火呢。

默苍离看着地上的枪,神情难辨,像是被自己亲手养大的蝎子蜇上一口,一边毒发剧痛,一边又有些念旧的、不忍斩草除根。他到底没有杀掉上官鸿信,如今后患无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太阳高升,道路被蒸干。上官鸿信收回琉璃珠,纵有千言万语,他能与谁说。他爱上不该爱的人,渴盼不可能的梦,罔顾负担不起的代价,终于一丝一毫也不剩。是,默苍离确实帮他做到了所有想做的事,与此同时,他的人生也被掠夺成寸草不生的荒漠。他一生无法再爱人,于是便不许作为始作俑者的默苍离先一步逃脱。

他预备着两人一同下地狱。

不用在那里遇见霓裳。

上官鸿信开始往回走,绿柳荫下站着一个人,青衣经年不变。他手里抱着一束百合,跟他脸色相辉映,苍白得显眼。

上官鸿信不闪不避地迎上去,他说:“老师。”

“你也来看霓裳。”

然后他走过去,像是走过羽国博物院长廊里他最厌恶的那副画,再不看一眼。

默苍离的心发出很细小的声音,冬天河水结冰时就是这样。无数个透明的冰刺彼此贯入,然后连成静谧的平面。水下还在冻结,缓慢持续,有时他以为自己从没有爱这种情绪,有时又觉得这般全然否定太刻意。

他没去给霓裳献花,花束是冥医一定要他带的。凶手为死者献花,荒诞不禁。

冥医说,你那时也是没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其实他有办法。只是这是牺牲最少的方法。

冥医叹口气,不说话了。

过一会儿他开始劝,鸿信那么聪明,他不会不懂。

默苍离接过花束终止劝谏,转身出门。

他明白又有什么好处,默苍离甚至吝啬到没留给他一个恨的理由。

冥医多多少少听到一些变故。神蛊温皇眯着眼同万济医会同仁打哑谜,说若一个人不想活,心病如何医。千雪孤鸣躺在一边在苗疆小群里发微信,听见了便说心病还须心药医。他说得倒很容易。

时过境迁,说起来总是很容易的。最方便的方法当然是失忆。

千雪孤鸣在屏幕上打出一串省略号又删掉。一个人陷入绝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背叛,被信任之人彻头彻尾的背叛。

如果当时他身边没有罗碧,他真的会死。

可惜冥医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否则便可斟酌考虑,将失忆症作为治疗默苍离的备用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散会时神蛊温皇叫住冥医,将上官鸿信引进的新药交给他。一板新药配合针剂,这回没有人会换成维生素片了。杏花君抬手接过,竟有些微妙的怅然。

感情这种东西,实在是难说,比全天下最难治的病还要更复杂。生病总是有病灶可循,按时吃药能有所缓解。然而两个人走着走着,走进了死胡同,谁又肯回头。

他回到家,按上官鸿信的老模式换过药。瓶子装得半满,摇起来沙沙作响。冥医心里一个咯噔,他忽而意识到其实上官鸿信要杀默苍离易如反掌。他随时可折断默苍离的颈,在他血管里注入毒剂,一场溺水或是一场与往日相似的大火,他可以杀他的方式太多了。

但上官鸿信只是让他这样活着。默苍离也没有逃。

在他们每日静默的相处里,在耳鬓厮磨的悠长岁月里,要怎样谨慎才能收敛起往日的刺,不让它扎破对方的心。

冥医有些恍然,他联系了上官鸿信,以新药作借口,自认为合情合理。

然而开口时就全部暴露,第一句就是“他不是无情的人。”

他果然是默苍离的好友。上官鸿信想。最近同冥医的联系忽然增多,听到他语重心长的医生语气总让他错觉在羽国。

“我知道。”

他真的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苍离他···对你不是没有感情。”

上官鸿信忍不住笑。

“我知道。”

我会骗你。

我不爱你。

默苍离连说谎都要先设伏笔。他自然很诚实,不需要模棱两可的“也许”。

“老师是爱我的。”

冥医在另一端听着,不知为何倒吸一口凉气。

上官鸿信冷静的声音传过来,微微失真。

“他爱人像爱一粒沙,平均,肤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至少是爱吧?”冥医反驳他。

“质量微薄于无,考虑存在没有意义。”上官鸿信看向窗外,城市的风景倏然摇过,留下一剪迷幻的光雾,“多一毫不会量变,少一毫就彻底变质。”

他爱人像从未爱过任何人。

这样的爱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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