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我不去了。”赵璟寅把刀往地上一插。
“你想过后果没有?”赵世雍问。
“我是戍边王爷,自古以来战事为大,没有为什么寿辰疏忽边防的道理。就说延国死了太子,近来局势很是紧张——事实嘛,若是编得不好,叫姓谢的编——你替我将贺礼带到,这样的古例要多少有多少。”
“……”
“再说,你的立场已经不与他们一道,不会真觉得我俩走了,这里很安全吧?”
“不会。”
“就是如此。姓谢的要不是现在这个身子,或许还有旁的方法。现在人家怀着你的孩子没法儿动,这里不留自己人怎么行?”
“你好像不想叫他的名字。”
“……”
“……罢了。”赵世雍沉吟片刻,“就这样吧。”
谢徇这次怀孕,没上次吐得那么严重,但是人晕,没力气,起不来,整日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找专门的郎中看,说等胎象稳定会缓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赵世雍半夜陪他睡,心事重重地睡不着,听他哼唧半天,就当催眠了。
“……我肚子涨得好厉害……”谢徇喃喃道,“不会真是两个吧……”
赵世雍莞尔:“看都看不出来,你就说自己中了两个。若真的涨,难保不是别的毛病。再请人来给你瞧瞧?”
“你自己什么病都忍着,到我就天天张罗请人。这见外人的勤快劲儿用在你自己身上好不好?”
“不好。”赵世雍一伸腿,“我是知道你的个性也不爱见人,才逗你的。”
“讨厌。”
谢徇原本打算同赵世雍一起去天京,现在知道自己去不成了,蹭过去搂着他的胳膊:
“雍哥,找几个逗你开心的谋士角儿陪你去,到那寿辰上万事别过心。上次的粥方子也教厨子带着,以防万一,少吃果盘,别碰冷物,不许喝酒。”
赵世雍沉默了一会儿:“我身边只有一个真正能逗我开心的人。”
“谁呀?”
赵世雍“噗”地一笑:“你聪明一世,竟然问我。怀胎使人变笨莫不是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哎呀,你真烦。明着夸我有什么不好?成天说话都这样云里雾里、绕前绕后的。我看你那些亲戚没一个好东西,害得你连说句直话都不会。”
“……是啊。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和阿璟在一起更快活些。”
“说什么呢?”
“没什么。”赵世雍搂着谢徇酸痛的腰,“等我回来,你该好些了。我就瞧着你这小母猫儿肚子怎样涨,然后陪着你把咱们的孩子生下来。”
“我不要你看我生。”
“我偏看。……放心,我是亲眼瞧着母亲把阿璟生下来的,知道那是什么场面。”
“哦。所以你是个孝顺儿子。”
“怎么说呢……”赵世雍恍惚了一瞬,“我记得最清楚的并不是她生产的过程,而是阿璟出来后她的表情。……憎恶,和怨恨。因此我想,她生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如此?”
谢徇一怔。
他翻个身覆上来,跟赵世雍亲嘴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赵世雍两只大手在他的身子上摩挲。
“你恨过你的小世子么?”赵世雍问。
谢徇摇摇头。
“……虽然我不想夸那只猴子,但他猴精猴精的。我好怕回去以后他不认我了。”
“……是了。”赵世雍宽慰地笑了笑,“我不想和那种憎恨孩子的女子成亲。而她送来的女子,都和她一样。若是那样,我的孩子岂不是又成了我?”
“……也许,以她那种古板的个性,会觉得自己那儿很耻辱,是她无法彻底控制、必须交由男人支配的。而她既不喜欢被丈夫操,也不喜欢被孩子操吧。”
赵世雍眼睛一亮:“原来是这样。”
“瞎说的。”谢徇躺回去,“你看我是个贱的,喜欢挨操。女子矜持,若非命苦得不得已,哪儿有人像我这样无耻呢?”
离寿辰尚有十日,赵世雍须得出发了。走之前和谢徇两个腻腻歪歪地告别。把他放在床上,亲他还平着的小腹。
“万事小心。若有什么危急事项,就派人送信回来,自己的小命最要紧,千万别顾虑。”谢徇揉揉赵世雍的脑袋,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也是。”
这两人一般的依依不舍,瞧着门口送行的赵璟寅又暗地里醋意大发。但赵璟寅近来已习惯了同自己的酸味共生共存。
“走吧。”谢徇小手一挥,扬扬手绢儿。
赵世雍点头,搂着赵璟寅的肩膀出去,又交代了一些话,才上车。
车后头跟着一队阔气的礼箱。
——赵璟寅送大哥回来,鸠占鹊巢,放下刀,往谢徇的床边儿一坐。
“看门狗换成你啦?”谢徇笑话他,掰着手里的橘子吃,“……来一口?”
赵璟寅偏过头,咬下他手里那瓣橘子。
“……呸,好酸。”
“就要吃这酸劲儿。”谢徇满不在乎,“你要像你哥一般睡我旁边,还是怂了吧唧睡榻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谁怂啊?别忘了也是在这张床上我操你的时候。”赵璟寅脱了盔甲,“……不会伤着我侄儿吧?”
“不会~还没你一颗扳指大呢。”
赵璟寅真躺下了,心安理得。
就这短短一个月,他把边防和暗中练兵的事交给几个信得过的将军,回来给谢徇和未来的建宣王世子当保镖,捎带手给自己放假。心里空落落的,又有一丝古怪的满足。
“你哥方才跟你说了什么?”谢徇问。
“不告诉你。”
“让我猜猜~无非就是一些,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外头洪水滔天的事,他的大印戳子章子符儿在哪儿,如何将我牢牢锁在府里不许我出去,你只管关着我,确保这间屋子像牢房一样安全——”他耍赖皮似地拖着长音说。
赵璟寅瞪着他:“你去他肚子里看过啦?”
“虽然没看过,我可是天天跟他睡捏,他那点心思都灌进我的肚子了。”谢徇做作地叹了口气,“……除了这种事,还有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儿说?”
“有时候我真羡慕他。”赵璟寅闷声道,“谁对我用心有你对他一半,我就满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求我啊。”谢徇故意滚过去,“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我对你不用心么?”
“……你走。”
跟赵世雍那黑沉沉的大山比,这赵璟寅仿佛是个火球子,往谢徇身边儿一躺,谢徇竟连身子骨也好些。
谢徇睡着了,难得睡了个安稳觉。午后的日光透过窗棂,抚摸他的面颊。睫毛像两片极轻的羽毛,随着轻柔的呼吸微微颤动。
赵璟寅转过脸去偷看,一看便忘了自己还在喘气儿。
可是不敢碰他。怕自己满手刀茧风沙,一碰他就要碎了。
谢徇睡了半天也没动静,赵璟寅唯恐他睡着睡着就没了小命儿,只好拿这个当借口,过去摸他的手,是不是还热着。
谁想到他一摸,谢徇就翻了个身说梦话。
“……雍哥……”
以为旁边还是赵世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然后蹭到赵璟寅的边上来。
赵璟寅下意识把他搂过去。心里居然奇怪地踏实:
——这样才好,他把我当成大哥,我碰他便是天经地义的。
谢徇像团大棉花球子似地枕着赵璟寅的胳膊。一有人靠,他就活了,身子晃来晃去,滚来滚去。
赵璟寅怕他伤着肚子,不停地拦着他的脑袋和腰。
谢徇终于醒了。一抬眼眼前正对着赵璟寅那张小年轻的俊脸,只怔了一瞬,就想起来龙去脉。
赵璟寅赶快放开他。
谢徇偏不管,偏贴上去:“……你真讨厌,是不是嫌我脏?我身上这么香。”
“要你管。”
赵璟寅背过身去,红着一张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晚上在院子里吃茶。赵璟寅坐赵世雍的位子,瞄着谢徇端个杯子啜着,仿佛他忽然一下不仅下得了床,还活蹦乱跳起来了。
“我哥走了,你就能动啦?”
“我还奇怪呢。”谢徇耷拉着眉毛,“理论上来说,不该是这样……”
但一时还没有散步的体力,放了放风就回去了。回去之后一声不吭地翻起赵世雍柜子上的书。
“……他老是看这种东西,不抑郁就有鬼。”
赵璟寅探过去一瞧,全是古人长篇大论的清谈,一部分辩政务或兵法,其它的都是些自然风物、人文义理之类。枯燥难挨。
“抑郁是什么?”赵璟寅问。
“一种让人精神低落的毛病。外国医书上传来的。”
“怎么治呢?”
“不好治。”谢徇晃晃脑袋,“我怎么瞧不出?他在我跟前……还好。我以为只是心思重。君主哪有心思不重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可能是因为你,才‘还好’。”
“我不在的时候他一天到晚黑着脸?”
“嗯。”
“难怪你信了他是处男呢。”
这俩人七嘴八舌的,放着正事不干,商量着等赵世雍回来,怎么逗他开心,一霎那变成了同仇敌忾的战友。
谢徇累了,又懒得动,蹬着腿儿让赵璟寅抱他上床。
赵璟寅真中了他的邪。金瓶银瓶准时进来伺候他们洗漱,完事赵璟寅把他轻飘飘地抱起来,放到床上去。
“……反倒比来府里的时候轻了。”赵璟寅眸子一黯,“这儿比延国那破山庄子还苦了你么?”
“那不一样,我在别的地方都是老大。”谢徇偏过头去,“当老大也有当老大的不好,你瞧你哥。”
“……这儿也苦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赵璟寅还咽了一句话没说:他忽然怀疑自己的大哥吸了谢徇的精气神儿。
这小伙子常年练兵,对精神士气之事有自己的直觉。但还是太玄乎了,没法儿讲。
隔天赵璟寅起来,谢徇又天没亮就醒了,在旁边翻赵世雍的书。
赵璟寅趴过去。“啪”的一声,把他手里的书拿走。
“你个害喜的病人,能不能多想想自己,好好儿睡觉,别满脑子我哥我哥我哥?”
“……吃醋啦?”
“我呸!这是看不过去,跟吃醋没关系。你整日醒得比我个练武的还早,像话吗?据我所知,我哥动不动睁着眼睛到后半夜才睡得着,你俩是不是互相带坏?”
“……哦。”
谢徇难得乖了一回,没跟他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