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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刻意的安排,张殊导演的新戏《简历》和《以演技之名》的先导片在同一天官宣,让沈墨这个名字彻彻底底的火爆全网。
首先是张殊导演推迟了近一年的电影官宣了他这个男主角,只简简单单的贴了一句【我在一片淡漠的烟中继续讲绿色的故事】艾特了沈墨。
随后《以演技之名》官方号发了先导片,沈墨的名字打的很大,配的他初次舞台表演的片段。不威自怒的帝王,只是几秒钟的片段就吸引了众多目光。
许多网友在看到《简历》官博发布的男主角时还一头雾水,不清楚这位毫无名气的演员从哪里冒出来的,下一秒就看到草莓台开年第一档大综艺先导片里的介绍。
巧的不像话。
苏锦瑟在综艺录制结束就找好了专业的MCN公司,她知道接下来沈墨的曝光会大大增加,她和李果已经不足以应对网络上的舆论。而这个时候所有的热度对于沈墨、新电影以及代播综艺都是好事,尤其沈墨这个月还有一个以贺思年为封面的杂志内页专访,这种将宝藏一点点揭开的感觉足够调动起人们的好奇心。
她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
电影正式进组前有两周的集中训练,苏锦瑟把沈墨送去后,将空出来的时间都拿来探究往事,她花费了几日,在医院、沈墨从前的剧组和租房辗转,才终于了解到那件事的全貌。
知道的越多,她就越难受。
心里像是有一个小小的铲子在慢慢的往里面挖。
在那个破旧的小区楼前,料峭的春风吹的苏锦瑟手脚冰凉,她还记得第一次跟着沈墨来这里,逼仄陈腐的楼道里贴满了小广告,那扇年事已高的门打开时刷刷的掉铁锈,沈墨烧水给她泡茶,她远远的看了一眼厨房,案台下的柜子门都有些开裂。
她之前调查过他,知道他从小跟着母亲生活过的很贫苦,所以在医院听到护士说他们拖欠了医疗费时心被刺的难受,缴清费用时也有一些小心思,希望这样可以展现出自己的诚意,只是还没来得及见他就被叫停。
但此刻,苏锦瑟有一些不敢想母亲重病时的沈墨面对的是怎样的绝望。
也不敢想他的心理病。
更不敢想他严重到皮肤接触就会翻肠倒胃呕吐不止的情况下,怎么在人来人往的片场坚持下来。
在过去的这些年里,苏锦瑟从不曾后悔过自己的决定,面对贺思年的要求步步退让也好,选择分手重新开始也好,她知道埋怨懊悔都是无用的情绪,不应该耗费过多的精力。
可是此刻,她却是真的后悔,后悔自己不该瞻前顾后久久没有去接触沈墨,更不该就那样轻易的放弃他。
沈墨这个人,最初接触时会觉得冷漠,拒人千里之外,可是熟悉之后,他柔软的就像是清风,多的是温柔。
如果她能早一点去找他。
苏锦瑟想,至少,他不用一个人面对那些苦难。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住所,正巧遇上从甘肃回来的贺思年。
对方晒黑了许多,健康的小麦色的皮肤把原本就深邃的五官承托的更为凌厉,带着浓烈的侵略感。
“瑟瑟。”他似乎等了很久,靠在墙壁上假寐,听到电梯声时顿了顿,才笑着上前想要牵她。
苏锦瑟下意识的避开他的手。
她心理乱的很,却不知从何梳理,最后只是咬咬唇,沉默着开门。
贺思年脸色一僵,跟在身后。
一整天没有正经吃东西的苏锦瑟低头换鞋,再起身时一阵晕眩,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栽去,她扶住墙面才勉强稳住。
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苏锦瑟撑在墙边,咬紧牙根,深呼吸着缓和身体里的无力感。
男人的手覆上她的,急切的声音落在耳边,“哪里不舒服?”
苏锦瑟嘴唇都发白,额前冒了冷汗,没有力气回答他。
贺思年把人抱到沙发上,急匆匆的去翻她的包,他记得她习惯在包里放糖。
翻到一板吃了几粒的药,贺思年指尖微动,顿了顿,拿出糖来剥开塞到她嘴里。
苏锦瑟闭眼靠坐在沙发上,缓缓呼气。
他坐在她身边,“今天没吃东西吗?”
“忘了。”低血糖的症状来的快去的也快,她休息了一会,感觉手心重新热了起来,缓缓呼气,轻声道。
贺思年很久没有再说话。
过完年回来李果送了一个捕梦网来,底下坠着几个小铃铛,苏锦瑟挂在阳台,风一吹就铃铃铛铛的清脆又悦耳,但是此刻两人听来都只觉得吵。
苏锦瑟起身想要去关窗,贺思年按住她的手。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将手抽了回来,对方很明显的楞了一下,没有说话,把窗户关了回来坐到她面前。
年后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此刻好似又回到了原点,贺思年看着自己的手,自嘲似的笑笑。
门铃适时响起,是他叫的外卖,普通的白粥和清淡的排骨汤,贺思年掀开一碗
', ' ')('粥,吹的微凉,“来,吃点东西。”
“我自己来。”苏锦瑟接过碗筷,默不作声的吃了。
沉默在空气中无限延展,看着她拒人千里之外的做派,贺思年内心掀起一阵无迹可寻的焦躁,他握了握拳。
吃饱后胃里暖暖的,苏锦瑟这才缓过劲来,看向坐在一旁的贺思年,内心无法控制的将那些后悔的情绪归咎于眼前的人。
理性与感性之间的拉锯,她压抑着内心的不悦,说:“你先回去吧。”
她害怕控制不住自己说出些违心的话。
就像那时候的贺思年和赵亦然一样,她因为那两句话有多难过,并不想这样去伤害别人。
贺思年却没能领会到她的意思。
他这周行程很满,从去年她离开后耽误了很多工作,最近才回到正轨,他忙的不可开交,回来的飞机上他也没有怎么休息,落地后先来找她,却碰上这样的情景,联想到她包里那些药,他当然知道那是紧急避孕药,他们这几次做他都做了措施,这药自然是因为别的事吃的。
两庄事碰到一起,贺思年有些恼了,声音不自觉地提高,“瑟瑟,谁惹你了?”
听来质问的意味十足,显得苏锦瑟像是在无理取闹。
她噌的一下火了。
“贺思年你知道吗我现在特别后悔。”苏锦瑟抬眼看他,眼睛微微泛红,声音都带着些颤抖。
贺思年心里陡然一震。
“我特别后悔,当初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你。”
如果不喜欢,就不会步步退让,以至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事说来怪不到贺思年身上,甚至也和苏锦瑟没有关系。他们并不需要为沈墨的经历负责,只是苏锦瑟这个人自小就是这样,习惯将事情归咎于自身,母亲离开是因为她是个女孩,贺思年得寸进尺步步紧逼是因为她毫无底线的退让,赵亦然的话也第一时间想到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所以在了解事情全貌后她不自觉地将一切错误都牵扯到自己身上,连带着也牵连了贺思年。
这句话一说出口,贺思年感觉世界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意识绕了很久才回到身体里,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声音却异常的低,甚至带着祈求,“瑟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等了很久。
“贺思年,如果可以重来,我希望自己可以不要喜欢你。”
他的祈求没有奏效,对方的回答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每一个字都砸在他心上,把他整个人砸的血肉模糊,支离破碎。
“呵。”贺思年调动起全部的力气站起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不受控制的想到她的话。
她在否认他们之间七年的感情。
他深呼吸着,眼前却有些模糊,叶连召也好,顾白也好,他们说的再多也抵不过她这一句。
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他听到巨大的汽车鸣笛声就在身侧响起,随后身体像是被隔断线的风筝一样甩了出去又被安全带死死的勒住。
几秒的空白后,身体里传来剧烈的疼痛,他看着破碎的玻璃,想的却是,如果自己就这样死了,希望她不要哭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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