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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织第8部分阅读(2 / 2)

青桐忙答应下来,道:“是师傅,再过半时辰,客人该多起来了,您入里间歇息会子罢。”馆主点点头复入里间。

过了一会,六个形似练家子的人进得馆内。丰沛微感愕然,面上却无表露,出了柜台,笑着迎了上去,只问是谁问医求诊。

来人中当头那位牛眼大汉拍拍胸脯,牛气冲天道:“叫你们主诊大夫出来给老子瞧病。”他声音宏亮,体魄健壮,倒不像是染恙之人。

丰沛和青桐见来者不善,其中还有几位佩戴刀枪,面面相觑一番,心中暗道不妙。

他们之前听人说过,因为庆余馆价格公道,不光是周围村屯,便是城里都有不少人宁可到庆余馆问病,抢了其他医馆不少生意,那些个药馆暗地里都想来寻庆余馆晦气。

这群人一瞧就像是走帮派的,莫不是来找麻烦的?

丰沛没有迟疑,笑道:“这位大哥来的巧,眼下正好没旁的病人。请大哥先来挂号,不知大哥哪里不妥当?”他刚拾起毛笔濡墨,那大汉便一拍柜台的案面,柜面砚台都抖三抖。青桐脸一沉,怒视着大汉。丰沛不动神色,放下了毛笔。

那牛眼大汉牛目圆瞪,一张口,露出黄灿灿一口歪牙,吼道:“什么劳什子挂好不挂好,老子是来看病的,你敢挂老子?你爷爷的,庆余堂就是这样对待医人?竟叫个毛没长全,屁懂不懂的小破孩给老子问诊?娘的,也不打听打听爷的名号?老子可是斧头帮的大当家!叫你们大夫出来,否则老子可不客气了!”他身边的人吹胡子瞪眼、言语不雅的附和起来。

他们越发说的过分,青桐按捺不住就要还口,里间传出一个浑厚沉稳的声音:“丰沛,让病人近来吧。”

丰沛忙应下来,给青桐使了个眼色,领着他们一众人进入里间。

进得里间,丰沛觑了眼馆主,见他喜怒难辨,稳如泰山,高高挂起的心略略放下一些。他原本想守在馆主身边,却见馆主淡淡吩咐他下去上茶,他才不甘心的出去。丰沛到外间后,见青桐已经倒好了茶,便附在他耳边嘱咐随时准备报官。

青桐应下来,忧虑的叹道:“哎,可惜小师傅还未回来。”

丰沛只点点头,忙端了茶进了里屋,放下后看了眼馆主,忧心忡忡的撩帘出去。

馆主面无表情地问完病症,又偏头冷淡地给那大汉把了半晌脉,最后慢悠悠道:“帮主身体并无大碍,只有些固热伤阴,怒伤肝脾,照方子吃几剂便好。”

那牛眼大汉似等着他下诊断,耐着性子听完便想发彪。却不料他对面那位不怒自威的中年人冷冷的看着他,唇际略有讥诮的笑意,让他不禁有些慌乱。

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发脾气道:“你个庸医!老子头痛咳嗽跟内火有何关系?老子去回春堂看过,李神医说了爷是气逆……气逆引咳,苔黄少津,脉象……脉象虚浮,定要好生调理!你分明是医术不精,还要讹爷银子!老子要发彪了!”

他站起来,青着脸再是一拍案面,其身边的喽罗们便互相使了眼色,抄刀轮枪将馆主包围起来。

没想到馆主却好整以暇,只神情凉薄的扫视过去,却激得那六人青筋直跳。

大汉对他不冷不热的样子十分不满,跋扈的信口乱嚷起来,言语粗鄙,只说要砸了庆余堂的牌子,抢过一喽啰手中的大刀扬手便要挥出。

馆主眸子一冷,手指微动间,却有人掀开帘子进了来,馆主目光一扫来者,嘴角边若有似无的浮起一丝宽心的微笑。

只见那年轻人相貌普通,只那双灵眸清绝,眸光流转间有种透尘的风流。他水灵的眼睛冷淡的环视了这群人,眼波一闪,看着那大汉,本是温柔的眸子里迸裂出难以言喻的鄙夷。

他轻嗤一声,对着那大汉重重地一拂袖子,收回目光,向馆主问道:“爹,您不是说不在馆内诊治染花柳病的人么,怎么今儿破例了?回头还得费功夫清理消毒。”

闻言,大汗脸色剧变,身上也应合着开始发痒,不由心虚起来。他的喽啰们不可置信的望了眼大汉,见到他要杀人般的目光,忙又低了头。

大汉脸上更是难堪,指着青年人的鼻子狠狠道:“小子!你乱说些什么?谁……谁染……花柳病了!”

只是他听见青年人叫馆主爹爹,知道他就是庆余馆另一位坐堂大夫,据说虽年龄甚轻,却是医术高明,胜过城中许多行医数载的郎中,因此心下难免信了七八分。

青年人似乎懒得搭理他,没好气道:“我说是你了么?”

“你!”听他这么回答,大汉语气虽怒,却不免抱了侥幸的心理,只是身上还是痒,不由想起前几日去过寻柳巷,回家后就觉得身子不舒服。

青年人冷冷道:“我什么我?既然来问诊了,还怕大夫知道么?”大汉目光一呆滞,顿时心彻底荡到谷底。

青年人不再理他,只貌似无心地对馆主说话:“爹爹,方才我顺路去见了红……姑娘,她吃了几个疗程,脉象稳固些许,只那作恶的老鸨还是见天儿逼着她……真是个可怜人,如此,不知道何时能痊愈。”

见那大汉和他的喽啰们脸色更是僵硬,馆主心中暗笑,只是叹口气,略作惋惜对着他儿子道:“确是个苦命的孩子,不过即是用了咱家祖上传下的方子,左右是能治好的。”

青年人想起什么,道:“爹爹,她与我们总算是老乡,要么孩儿再给她加几味药进去,以期她能早日根治。”馆主赞许的点头。

须知古时花柳病亦属绝症,听他们父子这么一番对话,大汉又想起与自己一度春宵的姑娘中有好几个名儿里都有红字,心中已经盖上自己是花柳病患者的印章,不由心慌气短,六神无主起来。

他强自镇定,让自己的喽啰都出去,然后求两位医者能大慈大悲为他治病,此时,“庸医”变“神医”,讹钱的骗子变成无所不能的“观音菩萨”。

青年人瞧他那涎皮赖脸,还不时挠这挠那的样子,强自忍笑,心中越发欢快,面上却是极冷,嘲笑道:“帮主还是寻回春堂李大夫吧,咱们这小医馆治不了您这位大侠。”

大汉见软的不行想来硬的,举起刀就要威胁,突觉一物极快的飞来袭向刀身,那力道甚大,自诩牛力江宁第一的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手臂一麻一震,手一松,刀就堪堪要落了下来,他连忙用左手抓住刀柄,才不至于丢人。

大汉这才知道他们两位中定有一位是高人,冷汗涔涔而下,不敢再嚣张,连声不迭的压低声音道歉:“两位大侠,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你们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给小的医治吧!”

他态度诚恳,哀声连连,就差没跪下来,见那两尊还是不动声色,忙恳求道:“两位神医,方才小的说的你们别挂在心上;那个,你们当小的就是个屁,放过小的吧!”

青年人终于忍不住,噗哧一笑,又阴沉下脸,不依不饶的道:“不行,爷喜欢憋着!”

听言,那大汉讪讪站在那,似要哭了出来般,大大的牛眼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锦织!”馆主不想再与这些地痞流氓浪费时间,便严肃的打断了余锦织,道,“给他开方子。”

“哦。”余锦织知道父亲想打发此人走路,便假装不甘心的答应下来,随手写了方子,态度生硬道,“医不医的好的,我就不知道了,出去拿药吧!”

大汉似捧着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拿过方子,又是一顿感天谢地,乐颠颠的跑出去拿药。余锦织跟着出去,给青墨支了个眼色,让他磨刀狠狠抬价杀猪。青墨无比敬佩地表示理会的。

因着之前斧头帮的人堵着门不让别的病人入内,因此等那群人走了,见没有旁人,青桐和丰沛便和余锦织闲聊起来,对余锦织的机智是一个劲的吹捧,又问老大怎么今儿才回来。余锦织只笑道路上耽搁了。

正说着,医馆馆主余无痕从里间出来,对余锦织摇摇头,稍显不悦,问道:“给他用药了?”

余锦织吐吐舌头,老老实实道:“嗯,撒了些,左右症状脉象与花柳病一样,防着他不相信咱们,去了旁的药馆瞧病。”

余无痕不冷不热的瞥了眼余锦织,她连忙老老实实的低了头,又乖乖走过去,拉拉父亲的袖子,娇巧道:“爹爹,我外出采药多日,可想念爹爹呢!爹爹,你看我都瘦了!”

余无痕虽仍是板着脸,宠爱的微笑却从眼梢唇角泛出来,无奈叹道:“你啊,就会惹祸,若他去查证那位什么红姑娘是否染恙怎办?”

余锦织无所谓道:“这事儿,青楼又怎会外透?还不都说自家姑娘干干净净的。再说,我们还怕这些个小混混不成?”

余无痕瞧着她那模样,不咸不淡笑了两声,只是温和道:“你倒是想得明白,既不怕他们,就得好生练功,今晚也别睡了,蹲一夜马步!”

“爹爹!”余锦织急道。余无痕也不理她,径直走进了里间,一锤定音。

余锦织垂头丧气的望了眼在那强自憋笑的青桐和丰沛,瞪了他们一眼,忽而睫毛微微颤栗,唇边浮上一抹浅笑,那模样分外诱人,让见过他真面目的两人都不禁傻了片刻。

她只当不知,走过去拍拍青桐的肩膀,刻意拖得柔长的声音,道:“不是叫我老大?好兄弟要有难同当,今晚陪我蹲马步。”

——啊?丰沛面色怪异,但没有说话。

“老大!”沉不住气的青桐正要反驳,接到余锦织“温柔似水”的目光,也只得收了声。

此时,却有人送来了从京城来的信。余锦织一听神采飞扬,接过信一看,果然是之翎的信。这两年中,她虽与父亲定居到了江宁,但还是一直与之翎保持着通信。

看完之翎的信,她心里自是雀跃,眼角弯弯一笑,进了里间对父亲道:“爹爹,还记得我跟您说过那位曾在京城照料过我的董鄂大哥么?他过些日子要来江宁了,到时您定要见见他,他的医术可是了得,人品也甚好。”

余无痕笑道:“瞧你高兴的。”

余锦织一窘,道:“我哪里有。”

外面的青墨也进来笑着搭口道:“小师傅夸好的人定是不错的。对了,小师傅您这些日子在山里不知道。我听人说皇上、太子还有几位皇子一月就出京南巡,没多久也要到咱江宁来了呢!”

听言,余锦织脸色陡然一变,忙低了头,再抬首间已经是云淡风清,笑道:“也不知道有没有福分见着圣颜啊。”

“是啊。”青墨没注意到余锦织的异样,只八卦起了街头巷尾对此的议论。

只有余无痕若有所思的望了眼自己的女儿,没有说话。

闭馆吃完饭后,余锦织取下了轻薄的面具,一人凝倚着内院的鸳鸯藤架,手持之翎的信,放眼望着那碧紫深黑天,不知他们是否也随驾南巡?春寒犹冽的晚风刮来,她也不觉得冷,任由思绪随着那沉沉的黑云漂浮,前事犹思间,天际唏嘘渐远。

干枯的鸳鸯藤下,她置身梦外,过于清醒,于是错过;碧天山野西林里,她看得清楚,他爱意不够,终是放手。

其间,几分真假,依稀柔情,谁也分不清了。

阑珊处(上)

二月底,十里玄武碧波漾,画舫千灯鱼龙变。浪花呼酒明月低,何人舣舟青莹散。

玄武湖畔游人如织,湖周摊铺处处,吆喝叫唤,人声鼎沸。

湖中梁洲岛的览胜楼上,一身材修长匀亭,身着松花色丝棉袍子的男子,凭栏而立,从容俯瞰四方万物,仿佛一切乾坤尽在他把握之中;偏生,一脸无华神色,好似身外之物皆不入心,但这番静切威仪却已足以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那男子俯眺着这夜色中的瑰丽湖色,忆起一千二百多年前,史说“鸿恩大德,前古未比”的隋文帝灭了南陈之后,曾下令夷平南京城,致使生民涂炭,而这片玄武湖也因此消失了两百多年。

天子一令,倾城灭池,伏尸遍野……

万象乾坤,天地枯荣,尽在翻手,覆手间……

纵然高处不胜寒,那绝美的风景,又岂是底处之人能欣赏到的?

他身旁一人犹豫良久,还是没忍住走上前去,俯躬身子说道:“四爷,这楼上露重风寒的,万一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不若……”

四爷有些不耐得挥手打断他,道:“哪里有那样金贵?”他傲然挺立,微虚明眸,放眼眺望,远处黑幕般的无际天空下万家灯火璀璨光芒,点点闪耀若天上之星,他心中分外旷达,只觉万千沉浮于胸中纵横开阖。

却是扭头对他身边另一位面色沉静的男子说道:“修远,当年景纯(1)就曾隐居此处,且作诗云志‘京华游侠窟,山林隐遁栖。朱门何足荣,未若托蓬莱。’倒是恬然洒脱,若我不是……倒也愿意学他超然尘世之外啊。”

修远只低头恭谨的回话道:“主子乃……”四爷象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明眸炯介,那精致的薄唇勾出一弯俊魅柔弧,不发一言,转身负手举步而行。修远也恰停住,不再多说,只俯步跟在四爷身后。

即使没入人潮,也难掩其与生俱来的朗朗风姿、高华气度,引得路上女子难免纷纷转眸娇涩偷觑,再羞红了脸闪开目光。

四爷只作不知,若偷得浮生片刻闲的游客般,欣赏着湖色美景,随意的游览着湖边小摊。此次南巡,自己受益颇丰,对国计民生,各地民情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亲眼所见,让他越发忧世忧民,这盛世底下掩藏着多少弊病和忧患?国库空虚,贪墨成风,吏治腐败,朋党盛行,而储君气质暴戾,乏明君资态,皇阿玛他老人家都看不到吗?

四爷驻足于一小摊旁,摊子上摆满了各式不入流的折扇。摊主是名精神矍铄的老人,一见四爷他们靠近便忙站起来招呼:“这位公子气质超凡,外逸内刚,一看就是出自高门。正配这一把折扇呢!您瞧瞧,这纸面上“清气满乾坤”的梅花,正配您的风姿。”

四爷敷衍的笑笑,拿了把折扇看看,却似不经意的与老人攀谈起来,问起了生计如何,地方官的政绩口碑等等。

这时却有争吵的声音响起,四爷寻声转身而视,见得几个地痞无赖围住了一个小吃摊位。为首者牛高马大,一把抓起年老瘦弱的摊主,直嚷着让他还钱,摊主只说钱还没攒够,请爷们通融通融,却被踢倒在地,甚为可怜。摊位里还有小姑娘,连忙跑到老人身边,苦苦哭求地痞饶了他们祖孙二人。地痞们自是不依,满口秽语粗鄙,涎皮赖脸的抓着小姑娘,只说要拿她抵账。

四爷眉心紧拧,默然不语注视着这一切,眸底渐渐凝了一团戾气。四爷正想要严惩这群地痞,却有一个清亮却冰冷的声音响起,那声音似乎很陌生,却依旧清澈如水晶盈耳,呵呵,依旧……

四爷唇齿边慢慢挂上几分如春风般的浅笑,会是她吗?这熟悉的让他的心莫名轻轻震撼的声音,一时间,那似乎遗忘已久的回忆被这声音如珠子般一一串起……

那厢伊人却不知那如夜深沉的双眸已经凝于己身,只是教训着那斧头帮帮主不能如此仗势欺人。

牛眼大汉身边有手下,也不好对余锦织太示弱,只道:“余大夫,我知道您医者仁心,可是,我们是走江湖的,有一大帮兄弟要过活,不能您说不收就不收了。”

余大夫……果然是她!她还是那样,带着面具,一身男装,爱打抱不平……她的身影正立在几步之外,对着一群高大的暴戾之徒,她毫无惧色,风华英姿,不输男子。可他却想起了三年前,鸳鸯藤下她的模样,清透柔媚双眸中的眷恋凝华,她脸颊上的飞彩醉霞……

轻风拂过,荡起两人的袍角,如书页翻飞,往事重叠,曾有的心动,失而复得。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如海中潮汐,渐渐大了起来。

而那边,余锦织面对着那群不依不饶的痞棍和无助可怜的老小两人,心中是沉重的叹息。

余锦织自是知道她今日救了老王家的人,明儿还有老李家、小张家的人受到官吏欺压、恶棍欺侮。这是三百年前的中国,是落后冰冷的封建社会,在这片天空下很多让她不能接受的陋制弊端不是她,或者一两个人就能改变的。要杜绝这些,除非整个社会体制发生根本的变革。可事实上,她知道这不可能。历史的进程是循序渐进的,其固有的轨迹和规则不是她这个误入时空的人能够打破。

其实,中国人自古都习于忍耐、墨守成规且甘于现状。而这个时空多数平民百姓对其极为低下的社会地位、对其生活的窘迫以及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都极其麻木。对于这些思想上的束缚,她更是无能为力。或者,她能做的,是在保证己身的情况下,帮助一些可怜人。咱是现代人,从小就学习刘胡兰董存瑞黄继光邱少云江姐等人英勇无畏的事迹,在丑恶现象面前,总是要保持一份正义感的!

余锦织目光冰冷的注视着牛眼大汉,态度强硬道:“你们要讨生活,就定要逼良为娼,让别人没得活路?好个江湖道义,今儿我算长见识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你的病没的最后一个方子不能根治,明儿你来庆余堂拿药方,我不收你诊金,当是给他们抵债。”

牛眼大汉怕余锦织说出他身染脏病,不禁心虚,面上却不示弱,道:“他们欠了我50两银子,你的方子还值得了50两银子?”

余锦织的嘴角慢慢挂上了轻蔑的弧度,身子微微前驱定定得逼视着牛眼大汉,轻声道:“我的方子或许不值这个价,但帮主的命可是千金难买。”

余锦织复立直身子,神色淡淡却志在必得的望着脸色大变的牛眼大汉,知他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牛眼大汉铁青着脸怒视着余锦织,却是不敢言语。他心中对余锦织已怀恨意,却又不能不低头。只是这么大群人围着,一旦向余锦织妥协了,失了面子不说,传出去以后他还怎么混?如此受制于一个年轻郎中,这口气,又叫他如何咽得下去?

余锦织知道他的心思,她不怕得罪这群地痞,但却怕这群地痞心怀怨恨,等自己走了报复这祖孙俩,倒是一片好心反害了他们。毕竟,她不可能一直守着他们。

她放低了姿态对牛眼大汉道:“帮主,我非存心与你做对,只是这祖孙二人身世十分可怜,还请帮主高抬贵手卖我个面子。这个人情,他日我自当报还。”

听她这么说,牛眼大汉自做多情的以为她是要交他这个朋友,两相权衡下,他缓了缓神色,对余锦织客套了一番。余锦织的态度疏远、不冷不热,只作敷衍。

待这群地痞离开后,老人和女孩连忙感谢余锦织的大恩大德,几欲跪下。余锦织忙扶住他们,只道不必谢,让他们以后有何难处直接上庆余堂找她便好。

他们自是感恩戴德。老人老泪纵横的拉着余锦织的袖子就是不愿放,对她品性大加赞美一番后,就开始说此恩无以为报。余锦织瞧着他的目光不停游回在自己和他孙女身上,额头冒出豆大一滴汗,就怕他下一句就说要让他孙女以身相许,一阵寒恶,忙“狠心”抽出手,尴尬笑了两声,只说还有要事在身,抬脚走人。

走了没多远,余锦织却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她。她正敛了眉,缓了脚步留心确定,回应她的却是一个低沉混厚的嗓音:“锦织……”

……余音袅袅,耳边;霎时荡漾,心中……

余锦织突觉呼吸紧窒,疑惑的缓缓转身,玄武湖上荡漾着的水色星光慢慢转出视线,入眼的是那满目灯火辉煌也掩不住的一汪眸光浮浮。

隔了人潮汹涌,那位依旧神采飞扬、英气逼人的男子,正含着一抹浅笑静静的望着她。

刹那间,春风十里。

余锦织的心无法抑制的一震,一时间,她忽然有种错觉,这霎时的回眸,换得是流年水尽后的一池幸福似莲绽;这蓦然回首,见到的是为她守候相思之地多年的深情爱人。

可是,她知道,这一切,不过渺渺然地轻烟幻觉。

这灯火阑珊处的他,不是她的爱人。他们没有生死相伴的誓言,没有隔了重重关山也不相弃的守护,甚至,连个爱字也从未出口。

如梦似幻的夜,她,却不愿沉沦。

可耳根不知怎的就热了,心跳猝不及防的加快,不敢相信,问不出口的是:“胤禛,你如何能认出我?为何能在这茫茫人海将我找出……为何是你,为何?”

“砰,砰,砰!”身子猛然一震。

几声巨响之后,一串串烟花绽满天空。身边无数的人驻足赞叹着,而他们的目光始终未离开过对方。

天空渐亮,色彩缤纷。

眼前一片雪亮,焰花绽放九宵,直到冲到夜空最高处,焰心吐蕊,热烈盛开,千万条银丝如春雨细细飘洒,耀眼,刺目,迷心……

却不知,让之失心?br/gt

锦织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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