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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t锦织作者:肉书屋

锦织第8部分阅读

眼,看着那纤柔如柳的身影渐行渐远,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升上心头。没想到她竟是个那样要强的女子。

那一年,夏风依旧,叶满枝头,人不见,空依依。

惜伊影

那一年,夏风依旧,叶满枝头。人不见,空依依……

……

我和十三弟各持弓箭,在校场上比试骑射。半个时辰后,难分轩至。我笑着说:“十三弟的骑射愈发精进了。”十三弟朗朗笑道:“是四哥让着我,我难道看不出来?”

我微笑了笑,没有回答。

初夏的气候是宜人的,草木欣荣,绿叶成荫,风中充满了木叶清香,闻着令人的心情舒畅愉悦。

这初夏蓬勃的生机,令人充满了斗志,我油然感到心中有一股豪情壮志涌动。

我回思这段时间的事——索额图被除去官职,大权旁落,太子虽说置身事外,但料想皇上对他已生疑忌之心。这么一件大事,每个细节我都明白,都在掌握之中。旁人都道是八阿哥他们一党所为,却不知……

我心中不免得意,却从不带出一点心思端倪的。

想着索额图获罪的前前后后,不期然,一抹纤弱的身影浮现在记忆里……

我下意识转头,十三弟的朗笑已不见了踪影,正若有所思地盯着那片郁郁葱葱的林子,神情沉郁。我知道,他与我一样,正想起了那个纤弱的身影,那叫锦织的少女。

骑射变得意兴索然,只得草草结束。

我回到府里,满目依旧是逼人的绿意。

因为她的离去,这充满生命力的初夏,竟渗出淡淡的、却无可逃避的惆怅……

我情不自禁回想有关她的一点一滴……

初遇时,她一身男装,一管竹笛,一骑灰驴,悠然行在京郊绿意盎然的田野间。十三弟好事,吹了一曲相和,她只是礼貌性地应答几句,显然不欲与我们深交。可后来她竟成了我与十三弟的救命恩人。

如果不是刺客的到来,我绝对料想不到,这样纤弱的人,竟有极高明的剑术。她已一己之力击退了刺客。我向她称谢,她却说:“我的毛驴被惊走了,如果你们死了,我找谁赔啊?”

她救人的理由居然是为了她的毛驴,而且也真的收了银子,大大方方、毫不犹豫的收。十三弟和我都有些愣。

这谁都听出是借口——总不成,我与十三弟的性命只值二十两银子吧?所以,我和十三弟依然欠她一条命,那么之后帮她也是理所当然了。

仗剑江湖,救人于危,在她来说,应是常事。她不愿别人惦记她的恩情,所以才故意说要银子吧。

她就像游戏人间的仙子,济世助人,却又不愿融入世间生活。发生的任何事、遇见的任何人,对她都如过眼云烟,从不萦怀。所以,她才能走得那样云淡风轻。可是,我与她共乘一骑时,偶而肌肤碰触,那温软的感觉令我心猿意马,她竟能毫不萦怀吗?

也许,在她眼里,我,以及十三弟,跟任何人一样,都是她生命中的过客。

意识到这点,我心里微微不舒服。

本以为再无交集,但突然间,她又毫无预兆地出现了,以小太监的身份。我初听这消息时,竟是不能抑制的喜悦。所以,我时常去十三弟的住所,想看看那么一个洒脱离世的人,是怎么做小太监的。

于是,某天,我看到了那永远难忘的画面:一片雪白琉璃世界中,她手持木剑,身上的衣裳也是雪白的,肌肤更胜于雪。淡黄的木剑舞起雪花无数,缤纷落在她身周。纤腰雾裳、云鬓花颜,不食不间烟火。

一瞬间,我错以为自己误入了广寒玉宇。

她看见我了,朝我一笑。雪白天地间,但见那唇色鲜艳远胜胭脂,眉如远山却比山色更显妩媚。漆黑的眸子流光溢彩,只那么盈盈一盼顾,便似极温柔的月光悄悄流淌。而双颊晕红,那明媚动人之态令我心醉。

我心动神驰间,她轻盈的笑声若珠走玉盘,对我说:“四爷,送你个礼物!”却是顽皮地将雪击得向我飞舞。

我终于又回到了人间,但依然有不真实的感觉,心情愉悦如美酒微醺,如春风拂体。我心中似有什么被拨动了,不由控制,竟陪着她玩闹。最后,我只顾贪看她的笑魇,任由雪团落在身上。

她连忙替我掸去雪粒,却是脚下一滑,我本能地扶住了她。

她就在我怀里,一缕幽香萦绕,那雪肤花貌近在咫尺。她的脸红了。感觉那软玉温香,我不能自已。她挣了开去,挠鼻垂眸,笑着想打破这暧昧。她问:“四爷……你怎么不躲开啊……”结结巴巴的。

我忘了自己随口答了句什么,只记得,我叫她:“锦儿。”

“锦儿。”当我呼唤这名字的时候,感觉心中柔情一动。不知她是否与我一样。

从那一刻起,我清楚地知道,我被深深地吸引了,再无法自拔。

所以,我明知十三弟对她有情,却还是情不自禁想要见她,想要将她呵护在臂弯里,想要捕捉她每一个动人神态,想要凝视她波光潋滟的眸子,直至沉醉……

慢慢的,我发觉她爱装傻、会害羞,而且心软,有缺点、在马前依然会出糗。

原来她也是这世间的一个女子,虽有些与众不同,但并非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并非万事不萦于怀。我暗笑自己以前居然将她想象成另一世界的人。

这样的她才是真实的。我开始不自禁想把她纳入自己的羽翼。这样的女子,只能深藏水榭画楼,怎能容他人觊觎?

“有藤鹭鸶藤,天生非人有,金花间银蕊,苍翠自成簇。”

“鸳鸯藤下,一生一爱。”

我凝视着她,分明看清了她眼底的情愫,但她的反应却出乎我意料。对于她的糊弄,我虽然不悦,但无法对她真正生气。

我为她吹眼中的沙子。她的肌肤吹弹可破,隐隐有香气萦绕鼻端。我细细分辩,不自禁道:“芳暮秋之幽兰兮,丽昆仑之英芝。”她笑着接了句:“我倒喜欢‘信繁华之速实兮,弗见调于严霜’。”

我惊奇之余,她却突然转变话题,开始细述迷迭香的药用,以掩饰着慌乱。

我有些明了,说:“迷迭香确有药用,但曹子建已云‘去枝叶而特御兮,入绡縠之雾裳。附玉体以行止兮,顺微风而舒光。’这才是其用武之处。”我有意这样说,只想试探她的心思。

不料,她突然问:“四爷,您觉着不顾严寒的开花结果,却是为了依托他人,为了旁人做了个锦上添花,也是好的?”

她问得这样尖锐,我听了觉得刺耳,心中突然极不舒服,冷冷说:“天地万物,皆应遵循其本分。迷迭香香胜幽兰,为人添香乃物尽其用,怎能说是依托他人?”

我以为她也许会继续反驳,但她却转了话题。我也没有深究。心想:“她自由惯了,平时所遇皆是山野平民,说话不知深浅也情有可原。以后慢慢总会识体知礼的。”

那时的我,已打定主意要让她成为我的女人。

我也有信心让她从此眼里只有我。却万万料不到,她竟会与十三弟私奔!

我一得到这消息,心中已不知是惊是怒,隐隐还有被背叛的耻辱。

她怎能一边对我流露情意,一边又与十三弟做出这种事来!

她究竟是怎样的人?

我没时间多想,只是尽快去将十三弟追回来。

如果这事被皇阿玛知道,这朝局怕又将是一场动荡!这样的话,大哥、太子、八弟还不幸灾乐祸?九弟十弟恐怕会笑歪了嘴!

我了解十三弟。他对锦织用情再深,也不可能真能放下京城的一切。毕竟他是皇子,又深受皇阿玛宠爱,离权力中心这么近,从小就抱有远大志向。一朝却要尽弃,他难道甘心吗?

我追上了他们。在掀帘的一刹那,我看见了她,却是惊鸿一瞥,瞧不清神色。

我尽量不让自己对她心生怨恨。我将自己的私心深深藏起。

我的目的是劝十三弟回去,而她将成为十三弟的女人。兄弟妻,不可戏,我跟她将是陌路。

但心中还是不自禁有些嫉恨。所以一见十三弟,我就讽刺道:“要走就走得干干净净,留信作什么?想求得皇阿玛原谅?还是——”我的话被十三弟急促地打断了。想不到十三弟对她竟深情至斯!生怕我的话被她听见而怨恨于他。

我不再说话,与十三弟走入林中,十三弟语意坚决,第一句就是:“锦织,我是一定要娶的!”

我大声喝斥:“胡闹!”这一声胡闹出于何种心意,只有我自己明白。

我压抑着突然翻腾的情绪,尽量不让自己的私心干扰劝说。

我以残酷的现实说服了十三弟。

我不但将朝中局势、皇阿玛的心思剖析给他听,我还将以前隐隐想过、却不曾宣之于口的有关她身份问题的事指出。

我冷冷说:“余锦织身份不明,作你嫡福晋是不可能的,但若当个侧福晋、庶福晋总可以的。到时我会帮她抬藉,给她安排个可靠的官员认个亲。以她的身份也该知足了。”说这些话时,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最后,十三弟被我说动了,却害怕面对。他茫然问:“我该怎么面对?该怎么劝锦织回去呢?”

我心想:“若她真心待你,应为你考虑,而不是鼓动你做出这种私奔的事来。”但口中却说:“余锦织她不能回去。她会连累你我,也会白白丢掉一条命。”京城的尔虞我诈,波诡云谲,杀机陷阱,我知道十三弟应该明了。

十三弟犹豫着,难心割舍。

但她突然来了。她问:“有这么难选择吗?”

我不知她听到了多少。我看见她笑着,依旧如初见时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是,初见时的她,就算不笑,那眸光流转的神态,也是温暖动人的。但是那天,她的眼睛虽如往昔般美丽,可那眼神却是定定的,又黑又深,让人心生寒意。

十三弟仓皇失措,一个劲表白,说一定给她名份。她笑着说好。但我一直凝视她的眼睛,她说好的时候,那眼里没有笑意。

我扼住了心底某处细微的声音,将十三弟送她的玉佩递给她。

她一把夺过,对十三弟的阻止竟突出杀招。

她竟绝情至斯!她对十三弟根本没有感情吗?她是为了玉佩才接近十三弟的?

我脑中一下掠过许多问题。眼见十三弟竟然不躲,我不及阻止。但她终究没有下手。我本来以为她利用十三弟,可看着她的神情,我明白事实并非如此。

她脸色苍白,神情凄楚,但眼中流露出的却是倔强。

她的心被伤到了。原来,她对十三弟并非无情。若无情,就不会受伤……

明白这一点,竟让我心中隐隐作痛。我一时竟分不清究竟是希望她是真正喜欢十三弟,还是为了什么玉佩利用十三弟……

望着她决然离去的身影,我忽然想起那个关于迷迭香的争执。

“四爷,您觉着不顾严寒的开花结果,却是为了依托他人,为了旁人做了个锦上添花,也是好的?”

她的声音忽在耳边回响。

我刹那明白,她当时的沉默,然后转移话题,并不是妥协,更不是觉得我的话正确,而是她不愿争执。

再争执下去,谁也说服不了谁。我是对的,这毫无疑问;但在她看来,她也是对的,不容置疑。

她不愿依附他人,不愿为任何人锦上添花。

难道,这就是她数次真情流露,却又数次装傻糊弄的原因?

她怕一旦深陷便会无法自拔,怕到时伤得体无完肤。

她不愿融入这个世界,她的数回逃避,是因为怕受到伤害吗?

她依然是另一世界的人,我最初的印象竟是对的。

我默然望着庭院里渐被黄昏笼罩的树木花草,一缕细微却尖锐的疼痛渐渐弥漫。

负手回到书房,书案旁镂空着海棠纹的白玉香炉里熏熏散出了重重渺渺的檀香叠烟,让人的心慢慢安定下来的香味,我脑海中突然忆起什么。

我从抽屉中取出一个红木盒子,轻轻打开,看着那白檀木佛珠,一共十四粒,粒粒都刻了“无畏”二字,我晓得她是取了“十四无畏”的含义。

不觉轻轻一笑,她曾为了给我备这份礼物而身染风寒,也是这份礼物,让我更加明确了对她的心意。再看下面压着那淡绿色的琉璃佛珠,我的心陡然一沉。

或者那日,自己应该也将这佛珠放于那盒子中,如此,有物伴与,许她还能想起他不经意间,我将攥在手中的佛珠越握越紧,勒的手有些生疼才慢慢松手。

走到窗边,我放眼望天,琳琅星空,辽远空寂,园中醉红丛里,蝶舞双飞,不知此刻,锦织又在几重青山外?

第二卷正文,时间会有跨度。

谢谢一直给俺留言、曾经留言以及看霸王文的朋友,特别是俺停更一月后给俺留言的朋友,没有你们的支持,这个坑估计就永远是坑了俺就不一一列出感谢了,倒不是怕漏了谁,俺的记性还不算特别差,有些常留言的朋友,留言风格俺都记住了,嘿嘿,等全文结束后俺在表达谢意吧。特别要谢谢一下图的长评,俺此文收到的第一个评,意见很中肯,鞠躬~~。

第二卷会给锦的感情一个交待。

四四的戏份会加重他是男主

依旧是小白文+言情+一点武侠。

还请大家继续支持俺,给俺意见,俺会努力的~~~

第二卷:百年眠月

庆余堂

康熙四十二年,江宁城。

时已立春,乍暖还寒天气,江宁街道上却是人来人往,为生计劳碌的杂耍卖艺,四下吆喝的小商小贩,乘轿骑马的官吏商贾,嬉戏玩耍的街巷小儿,男女老少,三教九流,好不热闹。

若问起城中百姓,哪家医馆的大夫医德医术最高,诊金药价最便宜,大多数人都会推荐庆余堂。无论馆主,或是坐堂大夫都是医者仁心,任何疑难杂症,皆能手到病除,在城内百姓中口碑甚高。

庆余堂座落在这座古城东南之角,医馆面积不大,只是那泛金额匾上书的庆余堂三字,金钩银划,笔势迥劲,颇有凌云之气。

馆内格局却具有现代医院的风格,不似其他医馆外堂即是大夫行医开方之处。

余庆堂外间左侧是药柜药橱,即供来馆求诊病人按方取药。右侧置有矮墩木凳椅藤,供等候者休息。二进门方是坐堂大夫诊疗之处,用帘隔开两个小诊室,帘外挂牌,写上行医者的姓名。因着常有穷苦百姓上馆求诊,赊账或医馆不收药费之事也是常有的,因此医馆虽看着求医者如云,其实所赚之钱只恰能维持医馆的正常运作,为节省开支,馆内的坐诊大夫就是馆主和他的儿子。两人却是各施其职,接待不同症状的病人。

三进是急诊治疗处。再进一里,则是馆主一家日常生活之地。

此时,刚过午膳时分,医馆难得冷清。

一青衣小僮拾掇了一番案几,便用手撑着下巴发呆,屋内的炭火升的很旺,暖暖的让人有些恹恹欲睡,他偶尔望望门口,像是在等候什么人。另一位灰衣小僮也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一边捣药,一边不自觉的打起了呵欠。

青衣小僮直起身来,伸个懒腰,走出长长的案几,到门口掀开厚厚的棉帘,东张西望一番,回头问道:“丰沛,你说小师傅上山采药怎么还没回来?”

丰沛停下手中的活计,也望望门外,道:“许是路上耽搁了罢,照理该昨儿回的。早晚师傅该担心了。”

青衣小僮点点头,刚走回来,就见里间的帘子掀开,一位浓眉大眼,脸颊方正,身材魁梧,刚毅俊朗的的中年人负手走了出来。两位小僮忙躬身相迎,道:“师傅。”

中年人点点头,声音沉厚,道:“青桐,你去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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