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只是他胃口不好,吃不下许多,端起药盅欲饮,又察觉纪椟一直在盯着他看,目光灼灼,仿佛用眼神将他整个勾勒了一遍,他一时怔住。

纪椟猛地起身,他吓了一跳,差点将药盅摔了,而那人却径自绕过屏风而去,并未出屋,隐隐绰绰的在做什么,他看不太清,但他独自留在了桌旁,反倒松了一口气,安心的喝了药。

他坐了少许,看着饭菜竟有些饿了,便抓起筷子又用了一些。

隔着屏风能大概瞧见纪椟身影,他感觉的出,平昭王并不是传闻中那样可怕,但也是有些怪的。

或许,平昭王真的能给他一份清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或许,他真的能安安稳稳的在王府里度过最后的年岁。

对他来说,死在何处,都是一样的。

屏风后的身影转眼间便深了,他不由得紧张起来,纪椟却只是抓着他的手腕,将他带到了书案前,上面摆着文房四宝,正中央摊着一张白纸,短短几笔便勾出了大概的轮廓。

徐宛不解,纪椟是在画他么?

好像是他……

可,为何呢?

纪椟指了一侧的美人塌,让他坐,“等下我有话想同你说。”他顺从的坐下,纪椟时不时的看他一眼。

不知是这一日太疲惫了,还是晚膳的这一副药安神效用太好,他没捱到纪椟开口说话,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再睁眼,却不知几时。

徐宛躺在被子里,望着大红的床帏,眼神迷蒙,脑中混沌的很,只觉得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太怪了,怎么这么困,是起太早了么?

“百两,什么时辰了?”他听着外面有响动,便以为是百两在。

床帏一撩,来人竟直接坐在了床边,回他,“巳时二刻了。”

都日上三竿了,他怎得睡得这样久……

徐宛看向了床边的人,猛地被惊醒了,蹭的坐了起来,意识瞬间回拢。

睡得他脑子都迷糊了。

他昨日成亲了,还是同那个好色又风流的平昭王。

他昨夜是几时睡得?怎么睡得?他只记得好像是平昭王在给他画像,之后就全忘了。

“还困么?”纪椟往他跟前凑了凑,他下意识就躲,“再睡会儿也不妨事。”反正不用给长辈请安,想睡就睡了,王府没那么多规矩。

“不了。”他不大自在,床榻之间的距离,过于亲密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未有过,便是徐衡幼时,也不敢爬到床上闹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衣服在床头,匕首我放你枕头下面了。”纪椟极其有存在感的歪着身子,几乎要将他圈起来了。

他撑着的手略一后移,便触碰到了枕下的冰冷,心下稍安,“多谢。”

纪椟停顿了半晌,有些奇怪,他小心的抬眼,顺着纪椟的目光看到了自己半露不露的衣衫,打了个激灵,连忙抓紧了领子,纪椟便笑。

“你猜,”眼前人又靠的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宛如亲密的私话,“是谁帮你洗沐换衣的?”

他早就看过摸过了。

徐宛闻言瞬间脸色煞白。

纪椟喉头一紧,知道自己浪过头了,连忙拉开了距离,“逗你的,别多心。”说罢便放下床帏离开了。

徐宛终于喘了口气,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他二人成亲了,莫说被看了,就是做了其他的,也是应当的。

他不想惹恼平昭王,可若是对方因此冷落他,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但他并不了解此人的性情,未免弄巧成拙,遭殃的只会是他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可他多少还是在意的,便私底下问了百两,昨夜是何情况,百两只说王爷进了新房后,他就被老管事带去自己的房间了,没听到传召。

徐宛心想,那只能是纪椟换的,可,他睡得那么沉么?

他惯来是缺眠少觉的。

可他也没吃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等他盘算出什么,纪椟便领了大夫过来,说要给他看诊。

大夫是位上了年纪的,但一眼看过去只觉得精神矍jué砾,比起他这个年轻人还要强健几分。

而纪椟则是在他耳朵边上碎碎念,大夫姓宋名南川,年轻时是军中的医官,如今是年纪大了,便退了下来留在了王府照料众人的身体,顺带教徒弟。

徐宛听着,宋大夫当年大抵是投在平昭王军下的。

宋大夫见纪椟越说越起劲,轻咳了两声,打断了这滔滔不绝的劲头,小王爷那张嘴是越来越碎了,这平昭王府别的传不传另说,喋喋不休的毛病倒是一传一个准。

“殿下的药方可否给老朽瞧一眼?”宋大夫转而看向了徐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徐宛被看了好几眼,才突然反应过来,“我?”宋大夫点头,徐宛连忙招呼百两取来药方。

他药方是一年一换的,一日三方,各不相同。

宋南川细细看过了三张药方,看到晚方时忽地明悟了,“应当是熏香催化了夜交藤的效力,才使殿下昏睡失感。”

“要紧么?”纪椟还是挑了偏清淡的香料,不曾想会出这种事。

“不碍事的,但次数不宜过多,隔五日一熏,可尽解其乏。”宋大夫望着徐宛满面病色,心下叹息,又嘱咐着,“殿下既是先天弱症,想来是有成算的,老朽却还是想劝一句,若能心绪安平,终是于己有益。”说罢又瞥了一眼纪椟,补充道,“咱们这位平昭王,虽唠叨磨烦,却也不是个坏人。”

“什么叫‘却也不是个坏人’?我本就不是坏人,我倒觉得整个临虞府都找不出像我这样的好人了!”纪椟很是不满地驳斥了回去。

宋大夫冷哼两声,显然对这样的说辞很是不屑,道了一句,“老朽告辞。”转身便走。

纪椟顾不上跟这老头子生气,只急着使人熄了房中的香炉。

【若能心绪安平,终是于己有益。】

为他开方的真人也常常这般劝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只是他自己,心结难消,诸多往事,都化作自我怨怼罢了。

百两刚把药方存好,一转头便见平昭王在撵人,他一时也不是该如何是好,看了一眼公子,后者只说没事,他便只得跟着其他人一并出了屋子,却也没走远,仍待在廊下,若是王爷发脾气,他也好及时冲进去救下他家公子。

屋子里清静下来,纪椟撩袍而坐,有些怔愣地看向徐宛扶着桌子的那只手,桌上盖着一方碧玉石的绣布,而那手半截掩在了绛色的袖中,另半截正按在绣布那满片深红浅黄的枫叶上,更衬得手指清瘦白皙,修长纤细。

纪椟有些不受控制地将那只手拉到了自己眼前,细细看了两眼,徐宛愕然,想往回抽手,纪椟偏偏握的更紧了,“你还记得昨夜的事么?”纪椟突然开口,徐宛却神思不属,没听到,这人眉峰一挑,“不是睡后,是睡前的事。”

徐宛自是无从得知睡后发生了什么事,也无心理会那意有所指的调笑,但睡前的事他是有印象的,“王爷说,有话同我讲。”

“是啊,我一时手痒多画了两笔,结果一转头你就倚在美人塌上睡着了。”不过,纪椟并未打算计较那些细枝末节,左右他是占了便宜的,也不算亏,“所幸现在说也不迟。”

徐宛不知他要说些什么,但直觉应是正事。

“我是在爹娘下葬那日出生的,便是俗称的棺生子,道长为我批字为椟,是椟槥的椟,棺材之意,但当今陛下觉得这字实在不好,便又为我定了‘为斫zhuó’的字,愿我不被‘椟’所困,这些便是我名字的来由。我是在宫中长大的,陛下抚养了我,直到十五岁时,我才来到临虞,承袭了平昭王的王位和府邸,至今,已有一十二年。”

陛下与娘娘待他如亲子,他与太子,还有三位公主,都是一同长大的。他虽父死母亡,但这些年,该有的一样都不少。

陛下希望他子承父业,再领虞军,可惜他对掌兵之事一窍不通,便是同学兵法,他都不如小两岁的公主学得快。后来他与太子进军磨练,结果一个赛一个的狼狈,他实在不愿在军中消磨,便自请回临虞继任王位,将陛下气得够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可是纪施忠的儿子!你怎能不从军呢!】

【父亲是父亲,我是我,陛下也常说我当初是如何艰难才从棺中活下来,我都那般艰难了,爹娘肯定也想看我活得开心一些。】

陛下听了他的歪理直想揍他。

棺生子的事,徐宛不曾听闻,当年的事如今也在传,贼人兵分两路,一路截杀了老王爷,一路刺死了老王妃,人们也只是说纪椟是遗腹子,他还当老王妃是重伤产子故而不治身亡,却不曾想竟是这样。

“至于临虞府中那些关于我的传言,你想来也听了不少。”

徐宛听他话锋一转,却不知该怎么回话。

“我也大概听了听,不外乎什么好色,府中女子众多,好像还有说我不能人道的。”纪椟啧啧称奇,这些人真是,谁说他不能人道的?是来试过么?“不过大差不差的,好色多正常啊,食色性也,不好色的都出家了。府中呢,也的确姑娘们多一些,不过,她们是在后院的学堂里,多年前不是有恶人在秋霜学堂坏事做尽,还杀害了不少女子的事么?那事之后,我便寻到了学堂的斋长,将后院腾出来给她们用了,反正那么大的地方空着也是空着,门外有府兵看守,还有王府做掩护。咱们与学堂中间隔着两道门,寻常是不开的,学堂里什么都教,姑娘们一面读书识字,一面学些傍身的手艺,王府在外的产业大多都是她们在打理,像什么云绣楼、和香斋、制衣坊,都有学堂的姑娘在里面做活,你我大婚的婚服就是出自云绣楼,甚至是这桌上的绣布,你穿的这身长袍都是她们做的。”

徐宛是实实在在的被这事惊到了。

秋霜学堂的事,当年闹得很大,女子读书一事犯了禁忌,更何况学堂中请了两位临虞府中有名的夫子,当时便有书生们到衙门联名上告,说秋霜学堂此举不但是抢了书生的求学之师,还占了家中男子的求学之路,而女子又无法科举,家中多出一份钱财在女子身上,无异于石沉大海。

之后秋霜学堂的斋主梓秋霜放出话来,不收入学女子一分钱财,又被批是在借学堂之名培育娼妓,戏称其为‘娼妓学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娼妓学堂之名一出,便有无数衣冠禽兽到学堂捣乱,更有甚者,跟踪围堵学堂的女学生,以‘娼妓’为由要求她们卖身,出了好几起奸淫掳掠的案子,学堂差点开不下去。

斋主上告府衙,为此事府衙连同虞军狠抓了一大批人,落实其罪名,有功名者革除功名,那些人流放的流放,杀头的杀头,就连云都的学政都传令认可了女子学堂,众人都以为此事便尘埃落定。

却不曾想,就在学政的传令下达的第十天,便有一伙歹人冲进复课的学堂大肆烧杀,烧毁了学堂连带附近的房屋十余所,杀害女学生二十三名,任课的两位夫子,一死一重伤。

知府震怒,派出人手严加追查,最后歹人是抓了,一行七人,五人是书生,还有两人是一对夫妻,是之前被杀头的某书生的父母,知府重判了此案,将七人通通拉去斩首。

杀人犯临死前,还对着斋主大放厥词,他们便是死了,照样会有后来者,定要让秋霜学堂开不下去。

再后来,秋霜学堂便消声觅迹了。

没想到,竟是藏在了王府之中。

这一藏,便是十年。

“她们得知我成亲,都想见你,说是准备了礼物要亲自送,不许我转交。你若是不想见,我便回绝了她们。”

“我应当去见的。”徐宛连忙应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纪椟却突然严肃了起来,“秋霜学堂一事,阖府上下都是守口如瓶的,府中人口简单,下人们加上老管事不过十个人,其他多是府兵,我们既已成亲,此事便没有瞒着你的道理。府中的田地铺子和一应账册都要交给你,王府的支出学堂是占大头的,不过,年前陛下来看我,说了会拨私库平一半的帐,但不知他几时才会把钱送来。你身体欠缺一些,也不好让你一个人操心,有事的话,咱两个就商量着来吧,好不好?”

话已至此,徐宛自是没什么不好的,“好。”

“那学堂,我去差人去通知她们了,我们午后再去。”

“好。”

纪椟扬唇一笑,“府中往后都会称你‘殿下’,你是男子,王妃终究是女子称呼。”

“好。”

“我叫你阿宛吧,好不好?”

徐宛打了个磕巴,纪椟连忙补充,“你没取字,我要是也叫你殿下,就太怪了。”

徐宛抿嘴,只得答应,“好。”

纪椟当即露出了得逞的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春逢谷雨晴】:

《与崔二十一游镜湖寄包、贺二公》

唐·孟浩然

试览镜湖物,中流到底清。

不知鲈鱼味,但识鸥鸟情。

帆得樵风送,春逢谷雨晴。

将探夏禹穴,稍背越王城。

府掾有包子,文章推贺生。

沧浪醉后唱,因此寄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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