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第四十三章
“omeetyou……”秦璘咂咂嘴,睁开眼,“Mr.……er……”
看来是做了个国际化的梦。
郑尘走过去,蹲下,凑在秦璘枕边道:“GoodM,myprin.”
“嗯……啊?”秦璘坐起来,“我睡着了?!”
“已经是第二天了。”
秦璘环视一圈房间:“真对不起……我去洗澡!”昨天未免也太邋遢了。
收拾整理完毕,已是十点。小镇上的人大多闲散,此时,街边门面的老板也才打着呵欠开始卷门帘,用早午餐的人慢慢多起来。早餐店位置不够坐,一张四人桌要挤五六个人,彼此间的闲言碎语都听得一清二楚。
郑尘见秦璘脸色不好,“不舒服吗?”
秦璘捶捶背:“我腰疼……你呢?”
“我也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肩膀还疼、颈椎也是……”稍微一动,骨骼便咔嚓响。
“坐一整天,换谁都会疼的。你要是真难受,等回酒店我给你按按。”
“那我也给你按……”
噗嗤一声,他们旁边的两个女生终于忍不住了,不约而同地笑起来,为了掩饰这意味深长的笑,她们开始大口吃面。
“不、不、还是算了。”
“这样啊……”郑尘觉得秦璘害羞了。
“今天还要坐很久的——车!”为了避免误会,秦璘故意把“车”重读,不过说出来后更有欲盖弥彰的意味。
“还要坐多久?”郑尘不能让秦璘白费苦心,又加了三个字,“……的车呢?”
“可能还有大半天……”
“没关系,坐吧。”
秦璘想:现在能消除误会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女孩们相视一笑:这暗语也太没水平了。
从县城的车站乘小客车到村里,大概两小时。如今修起水泥路,不算颠簸。只偶尔冒出一段被压坏的黄泥石头路,把乘客颠得起起伏伏,秦璘这时候总是笑得合不拢嘴,说比碰碰车好玩。
司机的暴躁在平坦的路上看不出,但一进入山区,他就开始在窄得仅容一车的道上摁喇叭超车,在曲折逶迤的盘山道路上狂飙,就在你以为要冲下护栏的时候猛转弯,拐向下一个弯道。秦璘心脏病都要吓发作了,只在后面央求:“师傅,你慢点开……”
师傅说:“唉哟哩怕个莫,哦开几四年咯屁四都没促锅,唻哦给哩放点锅,哩表怕嘎!”
于是车上的广播开始: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后座的村民们兴奋地跟着唱起来,他们早已习惯山路了的,司机的艺术飙车只是助兴小菜。
郑尘搂着发抖的秦璘,又说:“师傅,您开慢点吧,他心脏不好。”
“好嘛好嘛,真喇你们城里人没办罚。”司机说起他的塑料普通话。
郑尘吁口气,别说秦璘,他自己也被吓得不轻。
秦璘问:“师傅,我们要去脂山,在哪个站下?”
“快了快了,到了我会喊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山路一侧是垂直削下的石壁藤蔓,一侧是茂密的原始森林,隐约能听见河水的声音。
秦璘趴在窗边:“好像有河……你看见了吗,哎呀!有个瀑布!”
司机说:“则个是珍珠瀑布!流下来的水跟珍珠一样底,甜得很哦!”司机眼一斜,在倒车镜里看见秦璘探出的头,“唉哟小崽你快把脑壳收进去!危险得很!”
司机把车开得更慢了:“想看早点讲嘛,我停车都可以底。”
“不用停车,你开慢点就好。”秦璘往后靠,把郑尘拉去窗前,“河里的大石头,巨大,是泥石流冲下来的吗?四四方方的,你看——那石头上还长树!”
“嗯,神奇。”
“我待会儿想下河去玩。”
“好。”
苍翠而阴森,迷人而危险,参天的古木、亿万年的巨石,说出来的话,都被这古老的大山吞没了。到最后,秦璘和郑尘只静静看,把这些奇异的景观刻在心里。
“到嘞,去脂山底小朋友。”
“啊?”秦璘和郑尘都懵了。和刚才一样的小路、一样的原始森林,周围一幢房屋也不见。“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看到那个小路没有?上山,山上有人等底。”
秦璘犹犹豫豫地下车了。郑尘打开手机看了看,信号很弱,也有些不安。
巴士离开后,两人立在幽寂的小路边,只能听见水流声和鸟叫声。
那是难以置信的苍老翠色,诡怪的大榕树一木遮天,虬曲的枝干蛇一般盘旋直上,垂下的藤条随风荡漾。山下最多的是旺盛肥硕的蕨类,紧密又整齐地铺满山脚,层层叠叠,波浪一样。山坡上多是乱木杂草,不加修饰地放肆生长,其中夹杂着些深紫色的荆棘、野果。
小路下方是河,隐在丛林之间,河中怪石乱生,一棵笔直的小树针一样地扎在巨石上,这诡谲之象,让秦璘打消了下河玩的心思。
前后的山路都望不到头,只有司机指的台阶可以上。
青黑的台阶旁都是苔藓,石缝间还有白蘑菇,全然不是有人涉足的样子。
郑尘说:“秦璘,你走前面,我在后面提箱子。”
“可是……上面真的有路吗?”
“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我先跑上去看看,你在下面等我一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等等!”郑尘是不打算放秦璘一个人走的,万一上面盘踞着山贼,秦璘绝对抵抗不过。“还是我上去看,你在下面等。”
“不行!”秦璘想,万一郑尘被人贩子一棒子打昏,绑去寨子里当人上门女婿可怎么办?或者被麻袋捆走,挖去器官,最后抛尸山野,无处可寻……
两人商量了一阵,最后决定郑尘提箱子走前面,秦璘走后面。
爬上山去,风景大不一样。
眼前是土黄的乡村小道,青绿的水稻远近交错,远处的山坡上还有梯田,也是绿油油的。除了山外,也看得见村舍了,一律青顶白墙的三层小楼,家家有院子,鸡鸭遍地跑。
他们回头看了看,才知道脚下的黄土路是削了半边山铺出来的,刚刚的小路应该是村民自己搭的捷径,方便下山的。
郑尘与秦璘搭了一辆三轮车,往脂山去。
路上的田园风光极好,夏季的青山连绵在蓝天之下,田野里的水稻颜色不浓不淡,灌木丛的紫色牵牛花自在生长。
抬起头时,便是连电线也不见的广阔天空,一眼望去,便能看见田埂上牵牛的老人,或是背竹筐的妇女。
小车上的窗开着,秦璘宽松的蓝T恤被风吹得鼓囊囊的,他朝郑尘笑——白皙的脸,细红的血丝,乌黑的眼眸,一排小牙齿。
这里有天地间最纯粹的景色,难怪秦璘透着一种无可比拟的天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们在一条小河边下车。
秦璘卷起裤腿,迅速跑下河。河边有水车,挂了些水草;河的上游有一个小瀑布,瀑布下面有几个赤膀子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