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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一章、下厨
子吟看着大哥,只见他一板一眼的材料下锅,拿着舀子搅拌,明明大哥从来不下厨,然就因为那稳重严肃的外表,看起来倒像是掌厨多年似的。
「笑甚麽?」
子吟呆了呆,才发现自己禁不住已掀起了笑意,他便让自己专心在手下的锅子里,「想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大哥做饭。」
「在军校的时候有做,回来後,就没必要了。」白镇军回道,「但也是基本的伙食,在户外搭营时吃的。」
「是军校的训练吗?」子吟问。
「嗯。」白镇军颔首,唇却是突然扬了起来:「朱利安总不愿动手,还是我和二弟做吃的。」
骤然听到朱利安的名字,就让子吟手里一顿,他佯装不在意,只笑道:「是这样……」
「那家伙也是变了很多。」白镇军便感慨地道:「希望他回国後收心养性,认真扛起家族的责任。」
「回国?」骤然听着这消息,子吟却是一愣:「朱利安甚麽时候要回国?」
白镇军看向子吟,便道:「你出狱的时候,他除了看你,也是来京里道别。他的家族希望他回母国从政,这比驻华领事要有更好的出路。」
子吟听着,只觉混身冷意都窜了起来:「那……他甚麽时候要走?」
「待新的领事交接完毕。」白镇军以为子吟是在意朱利安的不告而别,便说:「他没告诉你,只是避免生出太多离愁别绪。」
然而子吟眸光低垂,却是不由握紧了舀子。当他致电朱利安时,对方对离开的事也是只字不提,如今离他出狱都已过了好几个月,他把子良委托给对方,岂不是延搁了离国的计划吗?
或就因为自己的请托,朱利安便不忍拒绝呢?为了把子良接过去,回国的日程也不顾了?
子吟一时间竟是心慌意乱,却不知道该如何与朱利安联系,问清楚事实。他那不安的表情早已溢於言表,就让白镇军清楚看在眼里。
「怎麽了?」白镇军道:「你有事找他?」
「……不……」子吟抿了抿唇,才支吾着道:「怎麽说也是朋友一场,他怎麽能只字不提……」
「那家伙做事随性,别想太多。」白镇军看着子吟为难的神情,便安慰道,「有时我也搞不清他在想甚麽。」
子吟看向大哥,在这世上,能让大哥如此评价的人,大概也只有作为摰友的朱利安了,他们是识於微时,真正能推心置腹的好友。
然在子良的事上,朱利安却毫不犹豫的为自己提供了协助……
子吟看着大哥炒菜的身影,胸口渐渐紧缩,只感到一阵窒闷。他垂下头用心做菜,然而对心爱之人隐瞒的歉意,却是如影随形,始终的徘徊不去。
两人陆续做好了菜,便一同到饭厅去布桌。白镇军故意遣退下人,今天既是特别的下厨,就想和子吟好好的单独用饭。
「大哥,好吃吗?」子吟按着厨子教导,做了一盘酸甜并致的冰梅骨,就把肉喂到了大哥嘴里。
「很好吃。」白镇军嚼着,便是赞不绝口,然而他自己做的,却是把盘子搁到一旁,不让子吟吃了。
「大哥为甚麽不让我嚐?」
「调味不对,太糙了、不好吃。」白镇军这麽说,自是已经试过味儿。
子吟怔了怔,便苦笑着横过桌面,夹了口大哥炒的菜,他细细嚼着,就说:「也没有不好,大哥夸张了。」
两人嚐过彼此的手艺,才正式的起筷吃饭。子吟对初次的成果很是满意,便提议道:「娘做的红烧豆腐特别好,我改天去问她,也做一次给大哥吃。」
白镇军看着子吟,突然探手过去,把他唇边的饭粒揩来,擅自吃了。尽管现下并无外人,这亲密的动作还是教子吟脸蛋一红。
「大哥……」
「悠予。」白镇军沉沉的看着他,便问:「你是真喜欢下厨吗?」
子吟微怔,便诚恳地点头:「我想给你和娘儿做好吃的」
「若这是你真正想做的,那便去吧。」白镇军认真的看他,却又道:「若只因为闲在家里,就强行找事,那就不用了。有我在,当寓公一辈子也没关系。」
子吟呆愣半晌,渐渐地苦涩的笑容便瀼开:「大哥,你这是要宠坏我吗?」
「你是我的爱人。」白镇军理所当然地说:「我只想你高兴。」
子吟怔了怔,便微笑着『嗯』了一声,眸底的情绪却是强自掩了下去。
在沐浴过後,子吟并没回到大哥卧房,反是走到庭园,静静地坐看皎洁月色,脸上尽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白镇军沐浴过後,便就在外头寻到这样的子吟。他昂首阔步的走向他,把那瘦削的身影纳入了怀里。
「大哥?」
「怎麽了?」白镇军沉声问:「还不想睡?」
「今夜的月色很美。」子吟便调动出一点笑意:「好久没看了。」
无垠的夜空里,确实就有一轮皎洁的明
', ' ')('月,把四周照亮个遍,使的夜幕不再只有漆黑,在明月的四周,更是晕染出渐层的银灰色。
「是挺美的。」
白镇军不单是看明月,还有怀中人温润的侧脸,他下意识把子吟更拥紧一些,尽管春天已至,却还是怕心上人冷着。
子吟看着看着,便道:「大哥,我明晚到怒洋那处。」
「这是又回到从前的公平分配了?」白镇军挑着眉,问:「一人一夜?」
「嗯。」子吟点了点头,「往後就都是这样。」
「到三弟那处,干甚麽?」白镇军细细啄吻着子吟的脸,却是逗着他问:「也给他做冰梅骨?」
「嗯……」子吟的脸便是一阵热辣:「上回怒洋给我下面了,我也想回馈他。」
「悠予。」白镇军垂着眼,便说:「我和三弟固然喜欢你的陪伴,却不希望你只为此而活。你有才干,也有这许多年的经验,不应就此埋没的。」
从第一次给予子吟差事,让他进入军营,他就可以看出子吟的喜悦。大丈夫当有立业建功之心,而这些年里,他也能看出子吟有多自傲於自身的工作。
白镇军虽疼爱子吟,然而作为一家之长,竟也禁不住对他说出这训诫的话。
子吟听着,目光渐渐的幽暗起来,他沉默了很久,久的白镇军以为他不会回应了,才低声说:「古语云:『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就是说人只该做自己本位的事,不该生非分之想。」
白镇军的眉头便是一凝。
「是我太不自量力,自以为看清大局形势,才会强行让大哥和子良谈和的。结果子良、震江和伊贺合作上了。当年的事……也始终瞒不过娘儿。最後是害了震江,也保不住子良。」子吟平静地说着,声音里无喜亦无悲,「大哥,我其实一点本事都没有,那些职位、那些成就,都是你给予的。」
白镇军听着子吟的话,神色未变,只是和子吟一样,他也感受到了胸口的窒闷。
「悠予,你看着大哥。」
子吟便转头过去,默默的瞅着白镇军。
「没有谁能真正掌握一切,即使是我,也曾失算过。」白镇军揉着子吟的脸蛋:「咱们都不过是凡人。」
子吟听着,便低低的垂下眼睫,他笑着说:「我是大哥的失算麽?」
「你在天津拒绝我,是失算了。」白镇军便把他紧紧环抱住,「三弟的事,也是个失算。」
子吟抿了抿唇,眼底便涌起一点的热意,他看着大哥,尚未启齿,就看到对方会意的垂首下来,与他的唇轻轻相贴。
烫热的触感,便教二人一阵的心荡神驰。
「别害怕踏出任何一步。」白镇军认真的攥起他的手,在上头轻轻一吻:「你并非独身一人,大哥会带着你走。」
子吟怔怔地看着白镇军,心底又酸又涩,他以为他会流泪,然心房埋着的一根刺,却是隐隐作痛,让他无法感动、无法喜悦。
「大哥……」子吟回身过去,便埋进了白镇军的胸膛里:「我爱你。」
「我也是。」白镇军垂眼看着心上人的靠近,便把他拢紧在怀里,怜爱地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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