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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时经营的咖啡店是位于商场一层拐角处的底商,对开的正门和商场大门一样,面向人流密集的街道;单开的侧门对着商场的地上停车场,人流远不及车流大。
人是沈安时主动叫出来的,可真让他独自面对闻语,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说“我对你不感兴趣”吧,感觉有点自以为是;说“我店里员工误会了你和我的关系”吧,又有点无理取闹。两个人就这样干站着,看着过往的车辆和行人,听着淹没在城市喧嚣中的鸟叫声,仿佛忘了出来的目的。
打破沉默的却是被叫出来的闻语。他斜睨着沈安时,哂笑道:“你是叫我出来陪你看景儿啊?”
沈安时回说:“不是。”
“那你让我跟你出来干嘛?”闻语问,“陪你罚站啊?”
沈安时微微一怔,随后接住闻语投来的略显鄙夷的目光,反过来质疑道:“你的声音……?”
“声音怎么了?”闻语未觉有异。
沈安时笑道:“周围人少了,就不加以掩饰了?”
“瞎说八道些什么呢……”闻语翻了个白眼,慌忙别开视线,因为紧张而掐着嗓子、抬高音调地辩驳道,“我有什么可掩饰的!”
对方的慌乱,却让沈安时找回了冷静;他嗽了嗽嗓子,一本正经地说:“或许您从未刻意掩饰,但我知道:您是男性。”
闻语听后,侧过脸,神色冷峻地睨着沈安时:“所以呢?”
“因为您之前在店里说的那句玩笑话,”沈安时平静解释道,“以及您一贯的装扮,让我的店员和部分客人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
沈安时说得很慢,为了确定对方的态度,还会适时地停顿,不过闻语并不需要这份体贴——他沉默不语,沈安时便只好继续说下去:“虽然我认为没有必要,但同事劝我给您一个明确的答复。”
“同事劝你,”闻语问,“你才决定出面说些什么的?”
没有必要敷衍或是欺骗的问题,沈安时自然如实作答:“是这样的。”
一帮人折腾出这么一场闹剧,合着人家当事人根本就不在乎,也不打算出面澄清,倒是洒脱随性。闻语冷哼一声,讥笑问道:“你想说什么啊?”
“感谢您表示对我感兴趣,”沈安时面向闻语,郑重其事道,“但是很抱歉,我对您没有兴趣。”
闻语问:“为什么?”
“因为我暂时没有和谁交往的想法,”沈安时说,“而您……也不是一位女性。”
闻语听后,哑然失笑。沈安时问他为什么要笑,闻语一脸同情地看着沈安时:“咱俩到底是谁在掩饰啊。”
沈安时不解道:“什么……意思?”
闻语深吸一口气,边平复笑乱了的呼吸,边用手指抹去眼角挤出的生理性泪水,然后调笑沈安时:“我不是女性,你也不感兴趣?”
“我……”
“你火眼金睛,看出了我不是女人。”闻语不着痕迹地凑近沈安时,伏在他耳边低语,“而我也能明察秋毫,知道你只对男人感兴趣。”
沈安时慌张地向后撤了半步,警惕地瞪着闻语。蓄着长发、穿着女装的闻语,自信地笑着,从容地走向沈安时:“你对我这样的男人……不感兴趣吗?”
“不……”沈安时边后退,边否认。
“是不感兴趣,”闻语突然大步向前,抓住沈安时的手臂,“还是不知道自己感不感兴趣?”
沈安时咬紧牙关,用摇头作答。
“你不是单身吗?”闻语问沈安时,得到的唯有沉默,他也不在乎,继续哄诱道,“你不想跟我试试吗?”
“我不——”
闻语抬起空着的另一只手,按住沈安时用于回绝的嘴:“你想,因为你对我也感兴趣。”
沈安时嗅到了一缕混合着果香的木香,甘甜且冷冽,活泼却又沉静,好似在玩欲擒故纵的精灵,让人难以自持。他拉开闻语的手,眯缝着眼睛问对方:“这是你惯用的伎俩吗?”
闻语轻笑:“对你不管用吗?”
“不,”沈安时低下头,轻啄闻语的掌心,“你是对症下药的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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