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问话,春梅万分窃喜,本打算过段日子再表忠心争取留在她身边;没想到,她还没行动,程公子就问起来了,既然问到了这个点儿上,她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忙跪下表忠心。
「女娘宽恕,奴婢不想嫁人,也不想留在一个地方一辈子;奴婢想出去见识见识更广阔的天地,多看看更多的人情。」
春梅顿了顿,看明仪倾耳聆听,缓缓道来,「若是只靠奴婢自己,奴婢的想法,对未来的畅想必定无法实现;一是奴婢非自由身;二是奴婢没有足够的家世、钱财支撑奴婢的想法。好在,在奴婢发愁时遇到了您,您和善心慈,善良却有锋芒;若有幸跟随您左右,奴婢的所有对未来的臆想都能实现。」
「请女娘收下奴婢,奴婢这辈子不打算嫁人,只留在您身边伺候;一心一意,忠您一人,绝无二心。」竖起三指,指天发誓。
明仪盯着她看了少顷,她并未说假话,至少在献上属于她的忠诚时并非虚情假意。
「你真想好了要跟随我?」
「奴婢早已想好,若是您不嫌弃奴婢,奴婢此生誓死追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春梅眉目之间尽是坚定,眼底透着果决。
明仪点点头,「那你的家里人呢,也不管了?」
「爹娘有兄长和姊姊照看,用不着奴婢;奴婢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爹娘、兄姊极为疼奴婢,按理说奴婢生不出不嫁人的心思才对。可是,奴婢见识过抚城王府中的是是非非,看多了抚城贵族们的夫妻之道、百姓们之间的夫妻之道,奴婢没有念想了。」
倒不是惧怕,而是觉得索然无味。
嫁给普通人家,成为人家的儿媳、妻子,上要照顾老人,中要照顾丈夫,下要生儿育女,养育子女;女人的一生似乎全是为了别人而活,没有一天是为了自己,这样的日子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是自由自在,有钱有权,可以看尽山河。
尽管她自己无法实现,那就找一座靠山,献上所有的忠心,跟随在主子身边一样能实现这些愿望。
「女娘容禀,奴婢可以定期将月例送回抚城赡养爹娘,但奴婢也想在尽到子女赡养之责后,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说了这么多,明仪不由感叹,一个古代小女年竟是有着向往外界的心胸;是的,是心胸,不是心思。
春梅看管了她这个年纪,以及阶层该看清的;活的清醒不失理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都有属于自己的主见,这样的女娘很好,也不好。
若是放在现代,她这样的女子赚够钱买栋房子,然后多攒点钱,想怎么过就能怎么过;在古代是不被允许的,现实也不容许她这么做,她顾忌的起权势是因无自保能力;顾忌的钱财是她身为奴婢,又是未出嫁的女娘,不可有私产的忧虑。
双重不得已压身,她想到的是效忠一个靠得住的主子,为主子办事,有靠山能赚钱,同时跟在她身边长见识。
这样的想法,该说不说想的很好呢?
可她还是太天真了,将所有的一切希望压在未来的主子身上。
「你的意思我明白。」明仪不疾不徐揭开,「你将所有希望压在未来的主子身上,若是你遇人不淑呢?所以,你在赌;一场属于你的赌注,赌对了未来无忧,赌错了身死异乡。」
春梅抿紧了唇,万万没想到,才八岁出头的小娘子竟是有这般通透的心思;在刚才之前,她一直只认为程明仪这位小女年善良有锋芒,不失慈悲心,有能力,肯付出,武艺高强,聪慧若妖。却从未想过,一个小女娘已是这般优秀,还有洞察人心的能力。
「回女娘,奴婢是在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