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辉的心情很复杂,他当时是以决绝的姿态断了所有后路自杀的,就连他的父母也按着他的意愿放弃维持他的治疗费,只是完全没想到玲王会插手这件事。
御影玲王被他一意孤行的任性气得不行,眼见好话说尽都没有用,硬是把小少爷逼得在他床头练习骂人。玲王对于天道夫妻“尊重”和辉自杀的意愿这件事表示不可思议,以他的视角,和辉会选择自杀与这对夫妻给予的“过分自由”有关,和辉的成功和失败,全被溺死在自由里。
天道和辉委屈又自嘲,自从确诊神经-免疫系统疾病后是真实存在的特慢病,不是很想写病名,在往日的荣光的映射下,自己只会在下坡路上走向毁灭,别提日后继承天道集团,他能活到哪天、能否生活自理都难说。在父母的爱情里,自己只是过饱和结晶,他半夜睡不着起床找东西吃,听见父母在影音房讨论自己病情,母亲向父亲提议再要一个孩子。
他被放弃了。
有意识还不能表达的时候,他在icu病房过着毫无尊严的日子,因为无法正常控制肌肉,大小便失禁在清理时被护工抱怨是常有的事。他是真的想死。
后续转入普通病房的治疗和复健也别提有多痛苦,吞咽呛咳,吃饭全靠鼻饲,不说不可能吃到自己以前喜欢吃的各种东西,就连喝水都变成了折磨。因为无法脱离呼吸机,他就像一台破败上锈仍在超负荷运转的机器一样,等待着再次罢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玲王周末有空就来看他,不过只会在他状态稍好的下午过来,什么校园青春一概不提,讲的多是投资赚钱的事,即使和辉很少搭话,他一个人也能讲得很开心,且不会留到可以吃晚饭的时间。
天空变得晦暗而狭小,如他之前所料的那样,生理机能减退是必然的,他的理解能力和记忆力也都大幅降低,天道和辉无法像以前一样,瞬间记住和理解玲王说的外文专有名词。
拔掉气管切开套管的那天,他看见天道家喜添新成员的报道,因着那个孩子叫优幸,有些媒体为了流量再度提起了佑幸,居然称他是因为吸毒精神异常自杀身亡的。这下,天道集团的法务部有活干了,侵犯名誉告一遍,诽谤再告一遍,然后用赔偿金以圣佑幸的名义成立了医疗基金会,用来给未成年人做心理救助,立志缓解日本未成年人自杀趋势。这一套操作下来,天道集团股票还小涨了一波。
御影玲王把报道读给他听的时候,天道和辉一句感想也没有,他被迫忙于康复训练,每天都处于又累又困倒头就睡的状态。医生还告诫他,激素的治疗量是按照他体重算的,如果他不想再这么恶性循环下去,就必须把之前因药物增重的40斤减下去。
而等到他能再次正常说话时,他看见冴转型做了中场。得知这个消息后,他拜托玲王替他定了机票和近期比赛的门票,结果连医院大门都没能走出去。玲王只能安慰看转播的他说,你再哭眼皮就会抬不起来。
因为病情,眼睛也受到一定影响,他只能经常戴着墨镜坐在医院休息区的长凳上发呆,有次居然有人在他面前停了下来,从钱包中拿出被保存得很好的小卡问他是不是圣佑幸。天道和辉认出,那是自己最后一次参与拍摄的杂志封面的赠品。他没有回答,摘掉墨镜后,他在她的眼中看见了自己已经瘦到凹进去的脸颊,浓重的黑眼圈和干枯乱翘的头发,真恐怖。他已经很久没敢照过镜子了,原来在照顾他的人和玲王的眼中,他仍如此丑陋。
他应该为何而活?除了身为儿子的社会角色,他从玲王那里夺走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从冴那里夺走了约定未来的恋人,从爱他的粉丝那里夺走了他们捧在手心的星星……
他当年选择自杀是因为不甘心未来的自己会因为无法治愈的疾病失去引以为豪的容貌和头脑逐渐变得笨拙连普通人都不如,害怕成为父母爱情记录中避讳的话题,害怕玲王的疏远,害怕追不上冴的脚步,害怕看见粉丝失望的眼神和空无一人的T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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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无处安置的冴的质问:
“我对投资商一向是宽容的,说明他们眼光好,对某位自杀前还不忘给我转两亿的大明星更是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体谅你从云端跌落的心情,看在你脸事业的份上才没狠狠揍你一顿,我不是真的不会对你动手。你要我继续选择你,却当着我的面轻描淡写地否定过去我们的,我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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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和辉得知玲王决意夺取世界杯后的对话:
“你居然认识糸师兄弟,怎么没听你说过?”
“……没料到玲王你会对足球感兴趣,原本是想等有机会见面再介绍的。”
“你的有机会该不会是指等你举行婚礼请我当司仪吧。”
“……”
“我想起来了,你被禁足一个月那次,是踢球受的伤?”
“居然能够精准地联系在一起,玲王你还是这么可怕。”
“真遗憾,没见过你踢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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