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但是现在,夺得第一的,不是古月漠北也不是古月赤城,甚至不是他心中假想敌而是古月方源,他的哥哥!
那个丙等资质的人!
那个开窍大典之后,就颓靡堕落的人!
那个整天在课堂上呼呼大睡的人!
那个喝酒烂醉,夜不归宿的人!
那个欺负了沈翠,打了自己两个巴掌,还取了他身上全部元石的人!
那个以前一直压着他,就像是阴影盘踞在他心中的人!
“怎么会这样?这没有可能啊!”一时间方正在心中咆哮,“我这么努力,他却整天喝酒喝得烂醉,结果却是他得了第一,这还有公理吗?为什么?为什么?!”
太阳从东方升起,鸟鸣啾啾,盎然的春意席卷青茅山。
古月方正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他却慢慢地低下头,咬着牙关,看着地上自己孤零零的影子。
心中的澎湃之情,就像是皮球泄了气,早已经所剩无几。取而代之的则是疑惑、愤懑、不解、不甘、恐惧等等复杂的情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突然咬咬牙,下定了决心拔腿奔跑起来,直到跑得胸膛里端着的那颗心脏跳动到疼痛的地步才停下,他知道再过一会学堂的公告墙上就会贴出公告来,方源的名字依旧会像过去那般压他一头,即使他成了甲等资质,哥哥依旧高不可攀。
上天赐予他甲等资质,赐予他别人翻天覆地态度的变化,赐予他往常根本不敢想象的力量,他沉迷于这力量,古月方正,古月方正,这个名字从那天起不再只是古月方源的附属,可刚刚那侍卫是怎么说的?你,古月方正,你和你哥哥古月方源真像,难怪家老都会认错。
“啊!”
左右不过是个少年,这胸口的疼痛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任凭这阳光是多么热烈而灿烂,他也只觉得身处冰窖之中,每寸骨骼血肉都全数冻僵,可身体在过度的运动之下变得如此火热,连他的身体都已经背叛了他的精神,他还记得他去质问方源时的场景,他的哥哥同过去一般冷漠,测出资质的那天也是如此,仿佛在他那双黑眸中早就无数遍经历过那般景象,任凭周围的人再怎么说那些贬低的话也毫无反应,方源依旧是方源。
他依旧,他依旧……无论怎么努力,他依旧还是那个只敢偷偷打开哥哥的房门小声地问哥哥怎么在窗边淋雨的瑟缩青年,只要方源用冷漠的话语回答他,让他退下,他就只能退下。
方源早慧,又会作诗,舅父舅母自然对他多有喜欢,可从那时候,哥哥对他就开始冷漠起来,舅父舅母对他兄弟二人的安排也开始不一样起来,他有很多次想要向哥哥如年幼时那般撒娇,哥哥只是沉默地推开他。
我只是……也很想……
方正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他甚至抬起手狠命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告诉自己现在方源只是个丙等资质的人,即使一时得了第一,未来也不会有太多发展,他又怎么能在这样的人身上花更多心力呢?
他不承认他恐惧哥哥这样优秀的表现会不会有一天又把他给挤到身后去,可当他停下时,竟是又到了那间客栈,洒扫的小二见他风风火火,问尊贵的客人你是什么时候出的门,刚刚只见着你回来,没见着你出去。
又一个把他认成方源的人,明明已经在那天他来质问哥哥为何不回家的时候已经见过他了。
“我不是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方正的脸涨得通红,也不管那小二的表情,径直往哥哥房间走,他的心脏怦怦直跳,他不知道事到如今他又来这做什么,是为了再度质问?是为了看到哥哥依旧不变的表情?是为了品味哥哥永远好像坚冰不化的态度?他方正的身份已经不同过去,舅父舅母花了心思来讨好他,过去对他爱搭不理的沈翠也软玉温香地贴着他,说些他听了耳朵都红透的话,所有过去没有的现在都有了。
可是没有方源。
没有他的孪生哥哥。
他敲了敲门,却敲出一条缝隙,抬腿迈步进去,用光了他此时此刻所有勇气“哥哥,我进来了。”
方源此时头晕脑胀,他拿了奖励的元石,正在想接下来要如何行事时,体内的蛊虫突然暴动起来,他前脚才进了客栈的房间后脚就直接摔到了地上去,心神齐齐被搅乱,好容易撑起一点力气连忙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才炼化的酒虫瑟缩着,虚弱的春秋蝉抖了抖翅膀,更别提其他蛊虫也是一副完全不敢行动的模样,空窍中莫名其妙出现了一只他前世都未曾见过的蛊虫,而那股气息——
竟然比春秋蝉的转数还要高。
这是怎么回事?
饶是方源有前世五百年的经验也是震惊不已,他自然也见识过除春秋蝉外的仙蛊,可,可这蛊虫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为什么在他空窍中。
他哪里知道这蛊是还没在历史上留名的淫蛊,本是天地之精诞生的野生仙蛊,所吃食物正是阴阳交合时的精气,正因饿得半死在光阴长河中栖息时被重生而上的方源撞个正着,敏锐察觉这温热血肉正是它所需食物的另一半,虽是仙蛊却毫无骨气地就自我炼化进了方源的身体,只是最开始也同春秋蝉一样因穿越时间而虚弱不已,本身又自然而然融在方源血肉中没影响到空窍,所以方源才没能第一时间发现。
酒虫的暴动令春秋蝉作动,方源自然靠着这个取了巧炼化了蛊虫,却没想到这波动也震醒了淫蛊,它缓慢地闪烁了几下星彩的表面似乎在确认它认可的这具身体,紧接着那些色彩加速流转起来,就成了让方源难以承受的根源。
他的脑袋抵着冰凉的地板,身体,尤其是下半身更是莫名痛得吓人,完全无法忍住这种从内部开始的崩溃饥饿感,这变故实在突然,方源也不知如何应对,运转真元也完全没用,反而助长了淫蛊的嚣张气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耳朵里似乎听见有人来,可方源连抬起身体都做不到。
“哥哥!”
方正一进门就见倒在地上用头磕着地面的哥哥,那头黑发散乱一片,完全没了平时拒人的冷漠,他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哥哥,到了喉咙口的质问全部变成了慌张,只是个年轻人罢了,他只能想哥哥是不是突然生病了,还是修行出了意外,他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放着方源在这里不管就好,他哥哥要是死了就再没人压在他心上了,再也不用担心方源的冷漠拒绝,再也不用担心有一天会失去别人的爱护,再也不用担心别人总将兄弟二人拿来比较。
你怎么能让你的亲人在你面前死去?
心底有个声音呐喊着。
他是你的哥哥,你见死不救,你还配称为人吗?
大脑交织的问答还没出个结果,方正已经捞起方源半拖半拽地上了床,他的身体早就回答了所有的疑问,即使后悔也来不及。
“方……正?”
方源还能认得出他来,那双半闭的眼眸望向比他矮一点儿的弟弟,换掉过去那些粗布衣裳的方正变得英气了不少,可见舅父舅母的确是花了不少心思来笼络住方正,他的弟弟太年轻,看不懂这些讨好背后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