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顾思自然醒来,大病过后感觉一身轻松,她看到墙上的表,晚上七点二十分。
卧室小客厅里开了一盏暖光吊灯,新闻联播在报道:“6月31日,京都世界博览会闭幕”画面文很快转到某个会议上,镜头扫过霍骁家里人的会议牌。
声音很突兀,让她有些想不清今夕何夕。
顾思缓神,才发觉只过了一天,昨关这个时侯,她被赵绣关在房间里强制化妆。
顾思保持熟睡状态,没有动。
她能感觉出床被都是霍骁常用的,有他身上的熟悉味道,他不用香水,更像某种特制的洗衣剂。
有时混着清凉的薄荷气息,有时掺着淡淡的烟草味道。
她已经彻底清醒了,并对之前的事有所解释。
她不承认那个在梦中经历兵荒马乱、软弱痛哭、和霍骁翻脸的人是她,那是死去多时的豌豆公主谷谷,心高气傲受尽不公,借大病还魂片刻。
而她是顾思,泥潭爬出来的恶鬼,阴暗积怨已久,早就习惯冷落和折磨。
顾家赵家还没得到报应,哲阳还在天上看着,她不能束手就擒,在孤立无援中默默死去。
她要笑着看他们一无所有,再不济也要玉石俱焚。
如果她自已不行,那总有人可以。
比如霍骁。
“想看电视出去看,去客厅。”
霍骁走进卧室说话,顾思这才发现房间里有别人。
“没,”霍语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递给他,“你关上吧,别吵着顾学姐休息。你这个电视太高级了,我就碰了一下,它突然就播了新闻。”
霍骁随霍老爷子有看新闻的习惯,他的电视频道经过特别调频。
电视开了之后霍语再没敢动,生怕换个台音量变大把顾思吵起来。
霍骁随便按了下,电视黑屏,卧室恢复平静,他把遥控器扔回沙发上,问霍语:“你怎么跑这儿来?”
霍语往床上看了一眼,
拉着霍骁往外走,压低了声音:“我听程羡说顾学姐出事了,怎么回事,她生病你不该送她去医院吗?”
霍骁站在卧室门□没再动,
直接赶客:“你回家睡觉,
少管闲事儿。”霍语通样看他,最后下结论:“哥你居心不良。”
霍骁觉得好笑,哼了声:“对她?’
霍语很确定地点头。
“我不至于,”霍骁握着门把手,轻蔑溢于言表,“我管条狗都比管她好,狗还会冲我摇尾巴叫两声,她会干什么?”
霍语眨眨眼,俏皮回答:“她会咬你。”
话是这样说,听起来很不平,但她并不偏向被咬的这个。
霍骁的脸色可见性地沉下去。
霍语还在给他举例顾思的好处:“她会帮你认清不是所有人都会围着你转,你应该改正一下你的狂妄和自大.”
霍骁冷笑:“我是不是该谢谢她?”
霍骁赶忙绕回话题:“真的哥,你能不能送她去医院,你别想着把她关这儿,你先给她治病。”
“她能有什么病?”霍骁不以为然。
顾思发起脾气来比他还厉害,真该让霍语见识见识,“你心疼你管,你带着她一起滚。”
“喜欢她的不差你一个,”霍语反击他。
“要轮也轮不到我,你可别后悔。”霍骁果断挥手放行,请她让救世主。
“得了吧你,”霍语抱臂,“你都说了多少回不管她了,
哪回不是巴巴地凑上去,人家说不搭理你就不搭理你,你说不搭理她。”她一时追求押韵说顺嘴,说出来半句接不上下文,自言自语道:“不对,蒋学姐就没给过你不搭理她的机会。”
又掰着手指想霍骁的招数:“你明里暗里给她解围,不许别人说她坏话,让我带她吃饭,还买通了小于姐。”
她每说一句,霍骁就脸黑一度,像是被第三个人听见,实在忍无可忍喝止:“霍语。”
霍语闭嘴,再换种更直白的说法:“霍骁你认命吧。”
又看霍骁的动作,他刚把门掩上。
接着是直透灵魂的问题。
“给人关门干嘛?怕她听见?
你敢说还不敢让她知道?”
能让霍骁这么怂的人,可真是天底下独一个。
霍骁懒得和她扯,独自走到客厅里坐下,拿起手机给人回消息。
霍语也跟着走出来,她站在沙发旁看他一会,又折返回卧室拿出医药箱递过去。
霍骁抬头:“这什么?”
“刚才你不在,管家送来的,说顾学姐腿上的伤该换药了。”
霍骁皱眉:“该换药就给她换,你给我干什么?”
“啊?”霍语好似很奇怪,又恍然大悟,“哦,我以为都是你亲自给她换。”
霍骁面色不善看她,貌似在说“你看我干过这种活?”
霍语防备后退,像是怕挨骂,再没吭声,转头看表已经快八点,不敢再惹他似的拿了包就往外走。
刚走两步又回头来向霍骁摆手,
给予忠告:“哥我走了,
我八点半要去上课。你别装了,赶紧给她换药吧,等她醒了你就真没法给人换了。”
霍骁没搭理,对手边医药箱不屑一顾。
声音消失,霍语的离开了带走偌大套房里的少有鲜活气。
顾思依旧没动,她又有些许困意,干脆拽了拽被子,换了平躺的姿势闭上眼,只当自已从未醒过。
卧室里很快开了灯,霍骁拿着药走到床前,轻轻掀开了她腿上的被子。
女侍者给她换了条月白色的丝质睡裙,裙摆铺在膝盖以上。
霍骁目不斜视,拿了蘸着酒精的棉签在伤口周围消毒。
其实并没有过深的伤口,只是一片皮外擦伤,医生看太子爷脸色不好,只能配合着小题大让,要开消炎药、正疼针,还有祛疤膏,缺一不可。
不仅如此,霍语显然对霍骁理解错误,
他不给人治病?
宜时内部人员知道,太子爷早上派车接来了半个医院。
顾思在霍骁过来的时侯微不可察地往被子里偏了偏脸。
她倒是很想睁开眼看看,刚放完大话的霍骁是用什么表情在给她换药。
可惜棉棒贴上来就再没心情,顾思的困意被医用酒精刺激得连连投降,藏在被子下的手抓皱床单。
药膏又冰又凉,疼痛也断断续续。
霍骁根本就不会伺侯人,怕她疼怕得畏手畏脚,不知道动作越慢才越折磨。
顾思真的要谢谢他的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