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离开紫宸殿,刘炳文得意洋洋地瞥了王肃一眼,讥讽道:“看来首辅大人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你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想要将我从内阁赶走,哼,看来咱俩谁先被赶走,还真是不一定呢!”
王肃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风淡云轻地说道:“老夫倒是不怕皇上责罚,即便我被赶出内阁,早晚也还会回来的!可现在后宫中子嗣不断增多,太傅大人的好日子,才是要到头了!”
刘炳文被一语道破心事,一时怔然,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一句话。
“哼,咱们走着瞧!”
良久,他憋出一句话,便一甩袖扬长而去。
气走了一个,王肃立刻转头看向另一个:“双喜公公如果不忙的话,可否陪老夫走一走啊?”
双喜公公脸上带着微笑,缓缓一抬手,细声细气道:“首辅大人请吧!”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个人肩并着肩,不紧不慢地往城外走去。
一阵秋风吹过,二人忽然觉得冷得要命。
眼瞧着,现已进入残秋,日头早早的就往西移去。
王肃忽然站住了脚,抬头望着半轮残日,喟叹道:“公公,咱们曾经可是关系密切的同盟,你如今却舍弃了老夫。这可不太明智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双喜公公也站住了脚,插着手笑道:“首辅大人的话,咱家怎么听不明白!”
王肃斜眼睨着他,冷哼道:“京城中谁不知,你双喜公公的手中,握有每个人的黑材料,从出生到读书到成亲,可谓是巨细靡遗啊!你撺掇一些言官,拿这些黑材料弹劾刘炳文,撺掇他和老夫大闹一场。一旦闹到皇上面前去,你不就趁机夺回了掌印太监之位吗?”
双喜公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能在这个皇城中占有一席之地,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咱家年纪大了,折腾不动了,只想安心养老罢了!王大人说的事,咱家没做过,不过属于咱家的东西,咱家也不会轻易放手的!”
王肃扯了扯嘴角,冷冷一笑:“呵,公公真是好大的口气啊!掌印太监这个位置,你坐得太久了,也该换人坐坐了!”
听他说得如此嚣张,双喜公公脸色一沉,轻哧道:“事到如今,王大人惹怒了皇上,你还是想想,如何保住首辅的位置吧!咱家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
王肃斜挑着眉,冷笑道:“听你这话的意思,还想夺走老夫的位置?”
双喜公公轻轻瞥了他一眼,不答反问:“你以为,只有你夺走别人东西的份儿,你手中的东西,别人却夺不得吗?”
王肃即刻仰天大笑,语带嘲讽:“哈哈,这是老夫听过最愚蠢的笑话!公公不会还真以为,有人能动的了老夫吧?哼,别忘了,你不过阉人而已,一辈子只能做奴才!老夫才是皇上不可或缺的重臣!”
双喜公公望着他的眼露出凶光,笑容有些阴森:“首辅大人可切莫掉以轻心!咱家是做不了首辅,可刘炳文虽老迈昏庸,却是皇亲国戚,背后不但有皇后的支持,手中还有一个大皇子!他要做首辅……也不是不可能的!”
王肃一怔过后,捧腹大笑起来:“刘炳文那个蠢货?就凭他想做首辅?下辈子吧!”
可双喜公公却不急不躁,幽幽笑道:“哎,刘炳文的确差点!那不知曾经的首辅大人,是否有资格再做回首辅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王肃立刻脸色一沉,警惕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皇上透露了什么口风?
还是说最近夏党死而复生,又准备折腾了?
双喜公公仰头看着阴沉沉的天,忽然叹道:“哎,你说皇上今日听了刘炳文的话,会不会开始想念,那个对皇权没有威胁的夏云卿呢?”
说完,他留下一个别有深意的笑,便转身慢悠悠地离去。
冬至——寓意着阴极阳升、万物生长。
冬至的祭天礼则寓意着国家复兴、与民同乐。
这一年的冬至,盛京城突降一场百年不遇的暴风雪。
这雪铺天盖地下了整整一夜,风搅着雪,雪裹着风,天地之间,一片混沌。整座城镇中空无一人,所有的老百姓都猫在屋子里,不愿出门。
然而,天将亮未亮时,紫微宫前已聚集了朝中所有身着官服的文武官员。
巳时刚过,随着一声“启扉……”,释奠雅乐奏响,左右长庆门和大庆门缓缓开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满朝文武官员,在文舞生和武舞生的引领下,顶风冒雪,肃穆端重地步入门内,行至大庆殿前端正站好。
此时,天寒地冻,风雪弥漫,大庆殿前却彩旗猎猎、礼乐悠扬。
北渝最神威的金甲卫列队入场。
走在最前面的燕荣昂首挺胸、神威凛凛,脸上带着几分高傲和轻蔑的冷峻。
他身后近千名卫兵步伐整齐、神气活现。
渝帝和皇后相携而来,缓步迈入大庆殿内行礼如仪。
渝帝领着众人分别向正位、各配位、各从位行三跪九叩之礼,在暴风雪中苦苦捱了两个时辰才结束。
都说瑞雪兆丰年,可每个大臣抬头看着这暗无天日的风雪,皆忍不住暗自揣测——来年是否会风调雨顺尚未可知,但朝中定是不平静的一年!
祭祀大典结束,按照惯例要赦免一些有罪犯错的官员,特殊情况的还有些恩裳,以示皇恩浩荡。
双喜公公清了清嗓子,往前走了一步,缓缓展开明黄色的圣旨,细声细气地宣读起赦免官员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