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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宇文会说:“你怎么就把兰陵王给放走了,刚才那可是大好的机会,他们只带了五十人头,一并子抓了多好!”
杨兼正在给儿子拆鸡架,拆好之后送到小包子嘴边让小包子啃,看着小包子吃的油光满面,小肉腮帮子抖动,杨兼似乎比啃鸡架还要欢心。
杨兼的口吻幽幽的,说:“方才就算是留住了兰陵王,你留住了他的身,也留不住他的心。”
宇文会:“……”啃鸡架的动作都顿住了,这话听起来怎么如此别扭,哪里怪怪的?
杨兼的口吻仍然幽幽的,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若有所思说:“这三顾茅庐,还差最后一遭,这兰陵王不管是身,还是心,兼都要定了。”
宇文会:“……”不只是怪怪的,后背还有点发凉。
齐国公宇文宪则是摇头笑了笑,说:“有没有人说过,镇军将军很是贪心。”
“是么?”杨兼说:“贪心可是好事儿啊。”
众人把鸡架子全都啃了,吃的是意犹未尽,杨广也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烤鸡架,左右他是个孩子,一手一只鸡架子,坐在杨兼怀里左右开弓,吃到欢心还晃晃小脚丫,十足肆意。
自从兰陵王赴宴之后,两边又陷入了平静,潼关之外的齐军虽然损兵折将,但是坚持不撤兵,潼关之内,杨兼又十足安逸,难得没去招惹兰陵王,就这样过了一些时日。
经过调养,宇文胄的伤情好转了不少,就如同医官说的,宇文胄的身子骨很强壮,恢复能力十足的好,倘或是旁人如此受伤,别说是恢复了,早就经受不住,而宇文胄不然。
自从杨兼为宇文兄弟二人打开心结之后,宇文胄便开始坚持用膳,虽然起初有些个艰难,但渐渐地,厌食之症改善了不少,能吃下东西,喝下药,病情好转的更快。
这日里宇文胄已经可以出门走动了,虽手臂上骨折的伤还需要注意,但是走动完全没有问题。
宇文会今日清闲得很,便去找了宇文胄,扶着兄长出来散一散,免得日日闷在营帐中不得活动。
宇文会让兄长坐在营地的武场旁边,自己则是拉过一匹马来,翻身上马,策马奔腾起来,复又引弓射箭,似乎想要向宇文胄炫耀,毕竟他昔日里是个甚么也做不好的跟屁虫,如今变成了骠骑大将军。
杨兼今日也亲手做了清汤面,带着小包子端着承槃,从膳房中走出来,便看到宇文兄弟二人在武场,干脆走了过来。
宇文胄看到杨兼,立刻要起身作礼,杨兼笑着说:“宇文郎主,不必拘谨。”
杨兼把汤饼放在一边,也并排坐在宇文胄身边,打量了两眼宇文胄,笑眯眯的说:“之前常听骠骑大将军夸赞他家兄长丰神俊朗,如今一看,当真如此。”
宇文胄被俘虏之时饿脱了相,根本看不出样貌来,如今将养了一段时日,面容不再如此枯槁柴瘦,容貌也渐渐恢复了七八分。杨兼还以为宇文会眼睛有滤镜,所以才把自己兄长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如今一见,果真是丰神俊朗,有一种儒将的风雅。
宇文会正在骑射,炫耀自己的技艺,一回头,就看到杨兼不知何时来了,正和兄长相谈甚欢,宇文会那个气啊,自己这卖力的炫耀,结果兄长根本没有在意。
宇文护只好翻身下马,气哼哼的牵着马走过来,说:“兄长,本大将军的骑射可好?”
宇文胄见他流汗,递过来一方帕子,说:“好,好得很,弟亲当真是长大了。”
宇文会撇嘴说:“根本就没看,敷衍我。”
杨兼见他们兄弟单方面拌嘴,忍不住笑了笑,突然有些想念老二与老三起来,也不知他们取道平阳如何了。
宇文会接过帕子擦了擦汗,对杨兼说:“真不是我说,咱们到底甚么时候离开潼关?外面的齐军扎根儿了一样,就那么点子人马了,竟然还在严防死守,兰陵王是个死心眼儿啊!简直愣头!”
杨兼挑了挑眉,看向宇文会,宇文会还好意思说人家兰陵王是愣头,果然,愣头都看别人像愣头。
“咳!”宇文护咳嗽了一声,说:“你盯着我做甚么,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咱们驻扎潼关的时日已经足够长了,”宇文会复又说:“真不是我催你啊,咱们到底甚么时候出兵?再这么耗下去,别说是围攻晋阳了,咱们根本来不及!那万忸于智已经开始给朝廷上禀了,说你懈怠军机,想让朝廷督促你出兵,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啊,咱们会被齐军给拖垮的!”
宇文胄安抚的说:“弟亲不必着急,想必镇军将军自有法子。”
杨兼微微颔首,说:“还是宇文郎主了解兼。”
“嗤……”宇文会嗤之以鼻,说:“甚么法子?”
杨兼不急不缓的说:“等。”
他只说了一个字,宇文会还在等下文儿,等了良久,眼睛一直盯着杨兼,说:“完了?说、说完了?”
杨兼点点头,宇文会说:“不是说不能再等了吗?朝廷要开始督军了,这么等下去,咱们延误了军机如何是好?兰陵王一直不撤兵,拖着那些老弱残兵驻扎在潼关之外,就是为了拖垮咱们,不能等了啊!”
“等,”杨兼却重复说:“再等一等,你放心,有人……比咱们更急。”
“谁啊?”宇文会挠了挠后脑勺。
杨兼轻笑一声,却没说话,小包子杨广眯了眯圆溜溜的猫眼,心中冷笑,还能有谁,自然是……
——高阿那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