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兼低声说:“乖,是不是不疼了?”
杨广趴在杨兼腿上,杨兼自然看不到杨广的表情,杨广便翻了一个白眼,脸面上哪里有一点子童真?嘴里却奶声奶气的讨好杨兼,说:“尊的不疼呢!”
杨兼笑着说:“这就对了,下次倘或受伤,一定要告诉父父,自己不要憋着……不对,”杨兼复又说:“绝对不可以再受伤……是父父不好,我没能保护好你。”
杨广一直趴着,其实是不屑的,毕竟他这一辈子南征北战,甚么样的生死难关没见过,这么点子小伤,只是青了而已,杨广根本不在意,但是听到杨兼的言辞,他心里突然有些怪怪的,心窍莫名其妙发痒……
杨广根本没有体会过多少父爱,从小到大的伤口也都是自己上药,无论经受甚么样的伤痛,为了比其他儿子表现的出色,杨广从来不会多说,而父亲也不会多问,但是现在,突然不一样了,这种感觉竟然让杨广有点依恋。
杨兼不知便宜儿子在想甚么,给他上了药,天色也不早了,他们偷袭营地的时候是半夜,这会子马上便要天亮了,杨兼把小包子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不过自己并没有要休息的打算,而是坐在床牙子上,轻轻的拍着杨广,哄着说:“乖宝宝,睡觉了。”
杨广听着杨兼那温柔的嗓音,还没缓过劲儿来,老实的躺下来,说实在的,他这些日子根本没睡好,杨兼是睡好了,天天抱着自己这个人体工学抱枕,杨广却失眠了,总是刚睡下就被杨兼挤下去,要不然就是被杨兼用被子蒙在头上。
这会子杨广独自躺下来,杨兼没有过来捣乱,杨广奇怪的问:“父父不睡么?”
杨兼说:“父父哄你睡,等你睡下了,父父去膳房给你做枣花糕,明日你一睁眼便能食到甜甜的枣花糕,可好?”
小包子十足乖巧的点了点头,声音圆润,拉了一个词长音,说:“好——”
“真乖。”杨兼说着,低下头来,在小包子的粉粉嫩嫩的小脸蛋儿上亲了一下。
杨广登时睁大了眼睛,那震惊的模样好像一只炸毛的猫主子,小肉手一把捂住自己肉嘟嘟的脸蛋,还使劲蹭了蹭。
杨兼被小包子的模样逗笑了,说:“怎么了,我儿还害羞了?”
杨广:“……”
杨广心中告诫自己,自己只是一个奶娃娃,奶娃娃而已,无妨,无妨……
杨兼则是说:“乖儿子快闭眼睡觉,再不乖乖睡觉,父父又要亲你了。”
这句话好像比“再不睡觉老狼就要把你叼走了”还要具有威慑力,杨兼刚刚说完,小包子立刻死死闭上眼睛,一副挺尸的模样,笔杆条直,奶声奶气的说:“窝睡了!”
杨兼也没有再闹他,便轻轻的,一下一下很有规律的拍着小包子,哄他入睡。
杨广起初还很僵硬,不过这具身子实在幼小,禁不住困倦的洗礼,稍微放松下来,立刻便沉入了梦乡之中。
小包子微微张着小嘴巴,吐息均匀,还呼呼的打着小呼噜,吧唧吧唧,吐字不清的说着梦话:“上……上药……不、不上……”
杨兼无声的笑了笑,眼看着天色亮堂了起来,小包子也睡着了,便轻手轻脚的走出了营帐,把营帐帘子掖好,免得光线漏进去。
杨兼准备去膳房给儿子做枣花糕吃,另外一方面,他也想给宇文胄做一些好入口的吃食。
杨兼去膳房之前,先来到了宇文胄的营帐,打起帐帘子轻声走进去。
这一走进去,并没有发现骠骑大将军宇文会的身影,营账中只有两个仆役,并着尉迟佑耆。
杨兼挑了挑眉,怕吵了宇文胄休养,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你怎么在这里?”
尉迟佑耆也偷偷摸摸似的,用手拢着嘴,和杨兼说悄悄话:“骠骑大将军不知去了何处,哪里也找不到人,佑耆在这里稍微帮衬一番。”
杨兼挑眉说:“找过牢狱了没有?”
宇文会之前冲着牢狱跑过去,恐怕是要去教训高阿那肱,尉迟佑耆点点头,说:“找过牢狱了,但是也不见大将军。”
这就奇怪了,按理来说,宇文会是最关心他兄长的,这会子兄长被救回来了,宇文会怎么会不见人影呢?他不应该一天十二个时辰守在这里么?
杨兼轻声说:“兼去膳房做些吃食,等宇文郎主醒了便可入口,劳烦你守在这里了。”
尉迟佑耆点点头,说:“不劳烦的。”
杨兼轻轻的出了营帐,这回便往膳房而去了,因着天色才亮起来,还没到早起的时辰,离用早膳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所以膳房里没有一个膳夫。
但杨兼走到膳房门口,却闻到一股子焦糊的味道,不只是味道,眼看着一股股浓烟从膳房里冒出来,那架势大有灯神从阿拉丁神灯里冒出来的模样。
“着火了?”杨兼心中咯噔一声,好端端的也没人做饭,怎么会失火,难道是齐军的欲孽来放火,打算再烧一次营地?
杨兼立刻大步冲进膳房,一进去便被呛得“咳咳咳”咳嗽起来,定眼一看,膳房里竟然有人,但并非甚么齐军余孽,正是刚才怎么也找不到人影的骠骑大将军——宇文会!
宇文会蹲在膳房的地上,脸朝着灶台炉子,手边放了很多柴火,竟然在……烧火?
杨兼冲进膳房,将室户全都推开,让浓烟冒出去,免得自己和宇文会憋死在膳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