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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那天,白天宇文真进宫参加宫宴,之后又去慈宁宫陪太后说了一阵子话。宇文真与皇帝宇文雷均为赵太后所生,因此备受大贺这两位地位最尊崇,权力最大之人的宠爱,行事自不免我行我素,风流随性。
宇文真坐在母后身边,一边剥了桔子吃,一边云山雾罩地说着稀奇古怪的趣事儿,逗得太后和一众宫女内侍笑得前仰后合。
过了一会儿,宇文雷也来了,母子三人又说笑了一阵,宇文真就坐不住了,说要回府。
太后笑道:“往年都要在哀家这里待好久,要往回赶才肯走,今年长了一岁,竟换了个样子,猴儿一般没了耐性,急急地往回赶,也不知你那府里有什么宝贝?”
宇文真见母亲话里有嗔怪的意思,便不敢再说要走,强把屁股放在椅子上,嬉皮笑脸地说:“母后冤死孩儿了,儿子只是想着过会儿皇后和众娘娘都来了,我也不小了,在这里多有不便,所以才想回府的。”
宇文雷眯着眼睛道:“哦?六弟真长大了,还知道避嫌了,也不知你是真顾忌这些呢,还是急着回府去看什么人?”
宇文真听了急得直冒汗,不住给宇文雷使眼色,他早就知道这事绝瞒不住这个做皇帝的哥哥,但却不想让母后知道,主要是因为现在与玉衡的关系尚不确定,不想惹得母后插手。
但赵太后作为后宫第一人,这么多年眼线着实不少,宇文真与玉衡的事她早有耳闻,当下微微一笑,道:“能让真儿每天散了朝就回府,不再在外面眠花宿柳,这样的人倒也难得,况且据说禀性也不错,知书识礼的。过一两年你立了王妃,也看顾着他点儿,一个男子充作内眷,也着实为难。好了,你那心里像长了草一样,留在这儿也没意思,还是回去吧。”
宇文真听了她这话,如逢大赦,笑嘻嘻地跪安便出去了。临走还狠狠瞪了宇文雷一眼,怪他多事。
匆匆回到王府,天色已经不早,就要开年夜饭了。
宇文真连忙往寝院赶,一进房间便见一群婢女正围着玉衡叽叽喳喳说这话,见他回来了,都忙福了一福行礼。
听涛笑着说:“还说主子一定会回来陪伴公子的,可巧主子就回来了,否则这大年夜冷冷清清的,公子可怎么过呢?”
观月半真半假地责备道:“就你多嘴,主子这不是回来了吗?还不让厨房备好晚膳。”
听涛笑着问宇文真是否要传膳,宇文真点头答应,听涛便出去吩咐了。
玉衡窘迫地站在那里,说话不是,不说话也不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宇文真。其实他心里是有些希望宇文真来陪他的,但理智却又在抗拒这个念头,现在宇文真回来了,他便不须再矛盾,因为已经不必选择了。
宇文真拉着玉衡坐下,给他讲今日宫宴上的歌舞、杂耍,百官们互相开玩笑的话。很快前厅便摆好晚膳,听涛过来请用膳,宇文真便陪着玉衡到了前厅坐下。
玉衡一见桌子上的菜式就愣住了:红烧狮子头、莼菜羹、松鼠桂鱼、糟熘鱼段、蟹黄汤包,都是江南名菜。
宇文真见他发愣,笑道:“都怪我太笨了,早就知道你是江南人,却没想起该找个南方厨子,刚找到的这个厨娘是伊州人,烧得一手好江南小菜,特为在今天给你个惊喜。”
玉衡想到家乡,心中一酸,差点流下泪来,宇文真忙东拉西扯地同他说话,又不住给他夹菜,这才让玉衡的眼泪慢慢收回去了。
玉衡细细地咀嚼着,他虽是江南人,但这些菜很多也只是见过或者听说过,那时家境贫寒,哪有机会品尝,现在吃着这口味带着淡淡甜味的菜,仿佛又回到了“欸乃一声山水绿”的江南水乡,感觉是那样的温婉亲切。
宇文真见他吃得香甜,心中十分高兴,知道今天自己又向玉衡接近了一步,因此虽然这些清淡且发甜的菜肴不是很合他的胃口,他却也吃得津津有味。
宇文真在席间谈笑风生,几个大丫头也跟着在一旁凑趣,见众人都这样高兴,玉衡也不好在这除夕之夜扫了大家的兴,因此脸上便带出淡淡的笑容。
他这个样子令气氛更加融洽,一顿饭直吃了一个时辰,然后又看了一阵家伎表演的歌舞,便已到了子时。
大贺的习俗,除夕深夜子时是大放焰火的时候,但凡稍大一点的市镇都会燃放整整一个时辰各式各样的焰火,天空被五色光焰映照得分外灿烂,人们全都出来观看,竟会令街巷道路都为之不通。而兰京作为大贺的都城,这里的焰火自然比别处更加精巧华丽,贵族之家更于此时争奇斗胜,穷极精妙。
瑞王府今年的焰火堪称绝品,别家的焰火只是颜色鲜艳罢了,在空中都是呈火花状,瑞王府却可以令焰火在天空结成简单却生动的图案,如花朵、游鱼、飞鸟、如意、同心结,真可称得上巧夺天工。
还有药发傀儡,由纸折叠制成的人物,利用火药的力量射向空中后,借助火药的爆炸燃烧力量在天空旋转,煞是好看。
因此瑞王府门前围拢了成千上百的人,仰头观赏王府上空奇异瑰丽的美景,都巴不得能涌进王
', ' ')('府里去看才好。
玉衡看着漫天的火树银花,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从没见过这么巧妙艳丽的焰火,心中着实惊叹欢喜,况且这里的气氛也不像谢府那般压抑,让他有了些玩乐的兴致,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空中的绚烂光芒。
宇文真见他看得入神,便悄悄地靠近了他,不动声色地轻轻将手搭在玉衡腰上。玉衡只顾看烟花,哪有心思理会宇文真这越轨的举动。宇文真见他没有反应,心中大乐,用手细细摩挲玉衡柳枝般的腰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玉衡,哪还有心思去看焰火。
玉衡正看得高兴,忽听周围的人一阵骚动,他往地上一看,只见一团火光四处乱窜,众侍婢仆从又叫又笑地躲避着它。
玉衡从未见过这东西,眼看着它在地上转了两圈,竟直奔自己而来,不由得大惊失色,失声叫了出来。
宇文真见他害怕得脸都发白了,抓住机会伸臂便抱起玉衡,让他安全地待在自己怀里,呵呵笑道:“不要怕,有我在,不会让你伤着的。”
玉衡被他抱的离地面老高,这下倒真伤不着了。他惊魂甫定之下,抬头看看宇文真,只见对方满脸开心得意的笑容。玉衡的目光往旁边一溜,两边的婢仆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弄得玉衡又羞又恼,偏偏那火光就在附近乱窜,此时发作不得,只得忍羞含怒地伏在宇文真怀里。
这种焰火玩具名叫“地老鼠”,乃是利用火药燃烧时产生的气体喷射时,用推力围绕轴心旋转的原理制作而成,虽然稀罕,但王府中的人已见识过几次,之前的惊叫笑闹只为开心,只有玉衡从未见过这东西,倒真被吓住了。
但宇文真怎会解释给他听,见此时可以堂而皇之地与玉衡亲密相拥,巴不得玉衡继续害怕才好。
他冲云冉使了个眼色,云冉会意,悄悄下去安排。很快地上就窜满了地老鼠,而且很多都在宇文真和玉衡周围打转。
玉衡这下更加害怕,身子都有些软了,紧紧贴在宇文真怀里作声不得,两只手还不争气地抓紧了宇文真的衣服。
宇文真笑得合不拢嘴,仔仔细细端详了一阵玉衡那惊慌无助的样子,见逗得他够了,这才说:“夜已经深了,你不能熬夜的,会损了精神。我们回去休息吧。”
然后也不等玉衡有所表示,便径自抱着他回了寝院。
当玉衡惊魂甫定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宇文真正殷勤地为自己除去外袍。
玉衡不习惯被人这样服侍,便想坐起来自己换衣服。
但他刚一动,宇文真便一把按住了他,半个身子都压了过来,让他动弹不得。
紧接着宇文真一低头便紧紧吻住了玉衡,那灼热的气息令玉衡一阵眩晕。
宇文真的吻热烈而缠绵,满含着情意。他从未这样吻过玉衡,他的吻向来只是掠夺的,充满欲望的。而这个吻则像美酒一样令人心醉。
玉衡觉得自己的脑子开始发热,身体也有些酥软了,内心深处所隐藏的一种情绪正在被唤醒,玉衡便在这种悸动不安的状态下被吻到脑中一片空白。
等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被脱得半裸了。抬眼看到宇文真那双热切的眼睛,玉衡怎会还不明白他要做什么?顿时又恼又怕,人也清明了不少,颤声道:“不要!”一边还挣扎了起来。
宇文真猿臂一伸,将玉衡抱住,令他两只胳膊在无法动弹,又一挺下身,另两人的下体紧紧贴在一处。
宇文真深深地凝视着玉衡,声音低沉而沙哑:“玉衡,给我吧,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对你是真心的,你要相信我。玉衡,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永远的,最最亲密地在一起。”
宇文真的求恳令玉衡有片刻恍惚,眼前这俊秀明艳的男子在这一刻竟是那么令人心动,玉衡这时才发现宇文真竟长得极美,比自己要美得多。而这异常秀美的男子此时满脸绯红,正充满情欲地望着自己,那正抵在自己下体的坚硬东西则表示了宇文真是多么迫切,又是多么隐忍。
室中银烛高烧,纱幔垂地,桃红的锦褥,银红的锦被更令这张大床充满了绯色的情韵,这样旖旎的气氛怎能不令人神驰。玉衡也不禁有些迷乱。
趁他这一刻的失神,宇文真热烈地不住吻他,令他再发不出声音,同时三两下剥去他残存的亵衣,又飞快脱去自己的衣服,然后便扶着那早已坚硬如铁的性器,缓缓推进玉衡的下体。
当玉衡感觉到下体传来疼痛时,却已成了砧板上的肉,要任人宰割了。
第二天早上,玉衡是被宇文真轻轻摇醒的。其实宇文真见他累成那个样子,实在不忍心叫醒他,但作息要有规律,况且早饭总是要吃的,这才硬着心肠将他摇醒。
玉衡实在累得不行,刚睁开眼睛时还迷迷糊糊的,直到宇文真用温热的湿毛巾给他擦脸,他才清醒了一些。
对上宇文真那明媚的笑脸,玉衡的脸腾地红了,脑子里也嗡了一声,昨夜那放浪形骸的激烈欢爱场面立刻又出现在他面前。
宇文真对自己如苍鹰搏兔般的钳制
', ' ')(',男人在自己体内凶猛而又疼爱地冲撞,可恨的是每每都撞击在体内那最敏感的一点,变着花样折磨自己,竟令自己不顾羞耻地叫了出来,直到里里外外都被弄了个彻底,精液填满了甬道,那恶魔这才放过自己。
当时自己实在太疲倦,见宇文真不再折腾了,便不管不顾地睡了过去,连怎么做的清洁都不知道。
睡梦中可以忘记这段不堪的纵欲,但醒来后却又都想了起来,而且更加羞耻窘迫。玉衡一下子缩到床里边,背对着宇文真躺了,咬着下唇悔恨不已,暗想这种贵族子弟只知贪新逞欲,未到手之前拿着当个宝,一旦弄上手便成了土鸡瓦犬一般,只留下被轻视丢弃的屈辱。没想到自己一向自以为心志高洁,如今竟也抵挡不住这温柔情意、富贵生活的诱惑。
宇文真见他背转了身去,不知他正自轻自贱,还当他是不好意思,笑着扳过他的身子,道:“羞什么?难道昨晚你不快乐吗?看你那时的样子,明明是很喜欢的。”
玉衡听了他这话,心中更加难过,暗恨自己不该这样沉迷于欲望,难道这身子被男人上惯了,竟开始喜欢被这样对待吗?
宇文真这时才发现玉衡眼中泪光莹然,神色暗淡惨然,不由得心中又疑惑又担心,昨夜自己虽不免在开始时略有些勉强他,但后来自己并未只图自身舒服,而是打叠起百般心思,将在欢场上历练出来的手段使出了七八分,直弄得玉衡目饧身软,欲仙欲死,哪还有从前承欢时的凄苦样子。
宇文真只当自己这样怜惜,玉衡昨晚又从了自己,今后两人就会渐入佳境,哪知玉衡现在竟是一副伤心绝望的样子。
宇文真心中不安,轻轻搂了玉衡,柔声问:“怎么了?昨晚我对你不好吗?怎会这样难过?”
玉衡听了他这话,心想被针扎了一下一般,别过脸去,淡漠地说:“你既然已经遂了心愿,可不可以做件好事,放了我走?我与人为奴这么久,就算前世有什么罪愆,也该赎尽了。”
宇文真的心一跳,原以为自己这样宠爱玉衡就够了,却未曾考虑过玉衡这尴尬的身份,而玉衡是读过书的人,自然心气高眼光远,绝不肯苟安于这种境地的,他对自己又无甚情意,依他的心意,恐怕在乡野间自由自在才是最好的。
但自己又怎能让他离开,昨夜玉衡被挑动起情欲后,他体内那销魂蚀骨的滋味是自己从未体会到的,宇文真百般后悔自己从前强逼于他,弄成味同嚼蜡,自己一向自负风流,却也干出牛嚼牡丹的蠢事。玉衡单只是被动地顺从便已是这样美妙的感觉,他若能与自己两情相悦,水乳交融,欢爱之事该是怎样无上的享受!
宇文真狭长的凤目中眼波流转,与玉衡脸贴着脸,亲昵地说:“玉衡别胡说,你早已是自由之身,哪是什么奴才?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你若是到大理寺去告,我定是要吃牢饭了。玉衡,你别再恼我了,今后你便是我府中的贵客,哪个敢对你不敬?我这府中舒服得很,你且放开心在这儿住着,每天有我陪你赏花弹琴,观画论诗,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岂不高兴?天上神仙也不及我们快活,这也可准折得你从前坎坷情状,你的苦从现在起是挨到头儿了。”
说着便用唇轻轻碰触玉衡的面颊。
玉衡听了他的话,心中不由得一暖,暗想若真能有这般自在逍遥的日子倒真好。
他心念刚一松动,马上就提醒自己不可轻信。冷淡地说:“世上美人那么多,我又是个男的,不值得你这么上心。你放我离开,自然会有更好的来服侍你,不会像我这样木头木脑,没有趣味,一定是个乖巧懂事的,这样不是很好吗?”
宇文真心中难过,知道他仍不信任自己,便柔声道:“你何必妄自菲薄,在我心中,你是最美的,是独一无二的。你纵然身为男子,也不是什么问题,我喜欢你,不会管你是男是女的。如果能够得到你,我今后便只宠爱你一个人,不会让你受委屈的。玉衡,相信我,和我在一起,不要离开我!”
宇文真边说边在玉衡身上挨挨蹭蹭,亲亲摸摸,弄得玉衡痒痒的。他想缩到一边去,躲开宇文真,可哪知宇文真却紧紧跟了过来,反而贴得更紧了,最后直把玉衡逼到床的最里边,再无处可避。
宇文真得意地一笑,低头便吻住了玉衡的两片红唇,玉衡惊慌之下想推开他,但宇文真却紧紧抱住了他,令他只有小臂可以活动,这样他当然不会有什么力气。玉衡挣扎了几下,被紧紧吻住的嘴唇却没有得到丝毫放松,发而被撬开牙关,一条湿漉漉的舌头伸进了嘴里,在里面尽情掠夺挑逗着,还不住吸吮自己口中的津液,发出清晰的“咂咂”声。
玉衡一阵羞窘,呜呜地叫着,但他很快就不敢再叫,也不敢再扭动身体,因为那坚硬的、抵在自己小腹的东西提醒自己现在很危险,而宇文真炙热的眼神也告诉自己此时不能点火。玉衡只能放软了身体,温顺地任宇文真吻着。
宇文真身上那一股青年男子清新的体香混着淡雅的熏香,成为了一种令人心醉的迷香,弥漫在玉衡周围,令玉衡有些醺醺然,而宇文真那双已不规矩地探入
', ' ')('他衣内、正揉捏他身体的手更令他浑身发软。
玉衡明知不能任着宇文真胡来,但此时却既没有力量也没有意志去抵抗。
好在宇文真顾惜着玉衡大病初愈,不能需索无度,又怕大年初一大清早便这样纵欲会惹人笑话,自己脸老皮厚自是不在乎,但玉衡为人端正守礼,脸皮儿薄,可能会无地自容,那样自己恐怕就要禁欲了。
因此宇文真用最大的自制力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强迫自己从玉衡身上离开。
他急促地喘着气,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含笑道:“可真该起身了,该用早膳了,然后府中的下人们要来拜年领赏钱,再晚就会惹人笑了。”
玉衡本来见他强抑住欲望来成全自己,心中便有些感动,现在又听说要惹人笑,当真有些着急,连忙起来梳洗。
观月听涛听见里面的呼唤,忙进来侍候,一进来便觉两人之间情形不似往常,要亲近了一些。两个女孩子都是心思玲珑之人,便知道宇文真终于打动了玉衡,她们心中都暗自高兴,因为这样融洽的气氛要比从前那种一个钟情,一个冷漠的状况令人舒服多了。
因此两女便不像平时那样谨小慎微,嬉笑着道:“主子和公子可起来了,婢子还以为今年没福气拜年了呢!”
玉衡已听,便闹了个大红脸,低垂了头,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宇文真忙给两女使了个眼色,让她们不要再说。
观月听涛见玉衡这样单纯老实的样子,都用手捂着嘴,偷偷笑着,一边还要服侍两人洗漱净面。
过了一会儿,云冉也进来了,将手上的托盘往桌子上一放,笑道:“主子,公子,昨晚看焰火熬了夜,辛苦了,早上特意让沈五娘多炖了一样补品,也不知合不合公子的胃口。”
玉衡只觉得她的话语义双关,更委婉却也更难招架,低着头不知说什么是好。
宇文真则接过话来,道:“多亏你有心,这多炖的一样是什么?”
云冉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玉衡,道:“回主子,是鹿髓熟地黄煨的膏子。”
宇文真微微一笑,鹿髓地黄膏可填骨髓,壮筋骨,补阴强阳,生精益髓,润燥养肌。作为皇族,为怕人谋害,所以每个人都要学些药理医道,宇文真自然知道这膏汁此时给玉衡服了,正可以补益他所损耗的精气。
而玉衡只曾在无聊时才翻过两本医书,还都是《黄帝内经》之类的综论书籍,哪会知道这些药理药性,若他知道鹿髓地黄膏是这个作用,打死他也不会喝的。
宇文真盯着玉衡喝完了燕窝粥和鹿髓膏,这才安心用膳。
早膳用完后,云冉请宇文真和玉衡来到前堂,接受府中有头脸的管事及婢仆贺年。
玉衡因自己身份不清不楚,对宇文真也不是抱着那样的心思,便不肯去。
宇文真拉了他的手,笑道:“你不去,难道要我孤零零一个人去?怪可怜的,好歹陪我走一遭儿。”
便硬拉了他过去。
厅堂上安放着两个座位,宇文真坐在右首,将玉衡按在左首坐了,轻声在他耳边说:“一会儿人来了,你可要好好的,拿出点样子给他们瞧瞧,让他们知道我所喜欢的人是特别的。”
玉衡几不可见地略微点点头,他倒不是承认了宇文真对自己的情意,而是不愿给人笑话,让人轻视。
很快,以闻莺、云冉、荆墨为首的府中大管事上来贺岁。宇文真一一打赏了。
然后便是各处庄子的庄头,各项产业的掌柜。这些人常年在外奔波,对府中的事不是很清楚,现在看到王爷左首坐着一个俊秀男子,都很意外,因为这个位子本是王妃该坐的。再一想曾听说王爷十分宠爱一名男子,心中便均了然,都暗自不动声色地打量玉衡。
玉衡虽不是豪门大户出来的人,没有那种须令人仰视的尊贵气派,但“腹有诗书气自华”,自然而然地便有一种沉静端庄的气质,令众人心中都暗赞了一声“好”。此人既不颐指气使,也不畏缩胆怯,难得的不卑不亢,自然而然地便有一种风流。
宇文真看了他们的反应,知道他们已经接受了玉衡,心中十分高兴,对玉衡也更加爱重。
最后便是一些贴身服侍的婢仆侍卫。
府中那些粗使丫头杂役是没有机会拜见王爷的,只能在账房支了赏钱了事。
其实往年各院姬妾娈宠也是要给宇文真贺年的,但今年宇文真唯恐玉衡不高兴,便不叫她们上来,只有桃奴因为与玉衡要好,所以过来见了礼。惹得这些人背地里好一阵埋怨,咒骂着迷住了宇文真的谢玉衡,连带着桃奴都受了排斥。
见过了府中内外管事的人,回到房中后,玉衡越想越觉得没底,这男子有十几处庄子,三十几间铺子,而且看来规模还都不小,而且他居然还有一支船队,他到底是什么人?
玉衡这才发觉自己竟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平时只以“你我”相称呼,更别提知晓他的身份了。
玉衡越想越不安,宇文真见他眉头深锁,若有所思的样子,
', ' ')('还当他是为了刚才那些人心烦,便靠着他坐了,体贴地说:“玉衡,那些管事们你不熟悉也没什么,他们平时在外面办事,一年才回来一次,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况且这些产业你也不须操心,交给他们办就是了。如果要什么这府里没有的东西,就让他们采买了来,定是办得又快又好。”
宇文真边说边嗅着玉衡脖颈间的肌肤,玉衡身上竟有淡淡的兰花幽香,真是好闻极了。
玉衡皱眉道:“谁担心这个。我是突然想到,竟然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是谁。你若是真心待我,不会连名字都不告诉我的。”
宇文真一愣,原来他在烦恼这个。想到玉衡昨夜的顺从,今天也不那么排斥自己,一瞬间宇文真当真有心对玉衡坦诚相待,但转念一想却是不成,亲王的身份毕竟不同寻常,玉衡现在对自己并未死心塌地,若让他知道了,难保不会又生出退缩之意,还是等过一阵两人更加亲密一些,让玉衡对自己也生了情意,难以离开自己时再告诉他比较好。
于是宇文真便嘻嘻笑着道:“我的名字叫‘真’,就像我对你一样,是真心真意的。至于我的身份吗,你猜?若猜中了,我今晚就好好服侍你!”
宇文真这样油腔滑调,插诨打科,弄得本想好好说话的玉衡毫无办法,还险些被他带到沟里,因此只好不理他。
宇文真见玉衡不再追问,乐得轻松,搂着玉衡说着说那,聊着闲话,以博玉衡一笑。
自此,宇文真对玉衡更是加倍宠爱,每天处理完公务,便陪着玉衡读书写字,品评书画的妙处。
宇文真的字写得极好,龙飞凤舞,神采飞扬,却又如花枝般优美,令玉衡赞赏不已。而玉衡的字清雅脱俗,却有些偏瘦,宇文真笑着说这是骨多肉少,玉衡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之后写字便圆润丰满了一些。
宇文真才华极好,人又风雅,此时着意讨好,每日里想出诸般趣事哄着玉衡玩闹。
玉衡对着他的如花笑靥,翦水双瞳,实在无法再摆出冷淡的样子,况且宇文真又是个水晶心肝的人,句句话都说到玉衡心里,事事都合玉衡的心意,玉衡心中的愁苦疑惧便消减了许多,终于被激发起压抑已久的少年心性,脸上有了欢喜的颜色。
他心情一舒畅,饮食上又精心调理,身体自然恢复得快了,不但不再咳嗽,还略胖了一些,双眼不再黯淡无神,而是如秋星般放出皎然的光彩,脸上也有了血色。
宇文真看了,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知道他已经无碍,今后慢慢调养,自会将病根除去。
宇文真放下心事后,便不再像以前那样顾忌,夜里常常抱住玉衡厮磨,又吻又舔,还将两人下体紧紧相抵,不住摩擦。
玉衡被他戏弄得身体轻轻发抖,再看宇文真凤目流波,莲脸生潮,说不出的风流动人,再加上宇文真香辞艳语,海誓山盟,愈加撩弄得玉衡意乱情迷,混乱之中便被宇文真半哄骗半强制地脱去了衣服,当宇文真如玉般细腻洁白的健美身躯压制住玉衡后,他再想反抗却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玉衡已不甚抗拒他,宇文真便得以从容施展手段,两人的性事自然倍加美妙,令宇文真沉醉于这无上的快感中,连玉衡也有些食髓知味,若不是他心中仍坚持“男子相恋为逆伦背德”这一观念,总是有一种负罪感,可能真的就会决定就这样过下去了。
立春之后,天气渐暖,积雪消融,绿草初生,连风中都有一种清新的气息,柳枝开始吐出嫩绿的芽眼。宇文真知道玉衡喜欢吃乡野小菜,便让人摘了嫩柳芽,和着香椿芽、鸡肉鱼肉做成包子。
玉衡一尝,果然鲜美无比,便连吃了几个,别的菜都不肯动了。
宇文真忙夹了些菜给他放在碟子里,道:“这柳芽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府里这么多柳树,得多少柳芽呢,全摘了够你吃两个月的。来,将这些菜吃了,不可以偏食的。”
玉衡听他说得有趣,便笑道:“柳芽鲜嫩的时候只有五六日,之后便老了,不能吃了,再说若把柳芽都摘了,柳树可怎么办?难道要顶着枯枝过这一年吗?从前在家里的时候,每到春天,我就爬上树摘柳芽,这样就可以省了菜钱,娘炒了柳芽给我们吃,全家人都说好吃。”
宇文真第一次听玉衡说起家里的事,见他幼时如此贫寒,心中便一阵怜惜,又想到玉衡肯将这些事说给自己听,显然是不再把自己当做外人,对自己亲近了一些,因此又不由得高兴起来,便柔声道:“玉衡,你既然想念亲人,我便让人把他们接来可好?反正府里房子多,拨个院子给他们住,你就可以常常看到他们了,若有事情也方便照应。你说好不好?”
玉衡呆了一呆,宇文真能做到这样,可以说是极为深情的了,自己又何尝不想与亲人在一起,但一想到自己卖身为奴后的遭遇,玉衡就觉得无颜面对他们。
父亲耿介端方,最重名节,若知道自己曾被人凌辱,恐怕再不会认自己这个儿子。
母亲也出身书香门第,幽娴贞静,虽然比父亲温和许多,但却是个视贞洁如生命的人,若知道了自己的事,定会以自己为耻。
', ' ')('至于弟弟妹妹,自己又怎么有脸去面对他们?
思来想去,竟没有可以与亲人团聚的理由。玉衡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悲凉,鼻子一酸便想哭出来。
宇文真见玉衡伤心起来,暗骂自己多嘴,但又不明白玉衡为什么难过,这时只能以后旁敲侧击慢慢问,现在须得先哄住他才行。
于是宇文真便拉着玉衡的手,带他去东园看桃花,花言巧语地夸玉衡比桃花还美,好不容易哄的玉衡笑了出来,宇文真这才放心。
三春时节,王府中桃红柳绿,草长莺啼,山鸟林禽雄飞雌从,从林间飞过,更令人萌发春思。王府中的美景旖旎烂漫,经过一个冬天的枯燥后,更易令人生出感触。
玉衡每天由宇文真陪着赏玩这春天的景致,但王府虽大虽美,逛得多了也终有乏味的时候,因此玉衡这天便说要出府去看看。
这可把宇文真吓了一跳,他若出了府,只要一抬头看见正门上的匾额,立刻便知道这是瑞王府。本来看他现在与自己亲近的样子,就让他知道也没什么,但这得由自己亲口告诉他才好,如果等他自己发现,就会怪自己欺瞒了。但现在告诉他又太着了痕迹,也讨不了好去。
宇文真陪笑道:“玉衡,府里不好玩么?外面的人三教九流复杂得很,又车马扬尘的,哪及得上咱们府中清静雅致?你若是看腻了这些,我便找些新鲜玩意儿给你好不好?对了,昨儿有人送了一套机关木偶,说是上足了发条,木偶便会打拳舞剑,可有趣呢,昨天一忙就给忘了,现在拿来给你看,好不好?”
玉衡见他变着法子不肯让自己出去,黯然道:“你果然是像待其他男子那样待我,连门也不许我出,像囚犯一样,纵然锦衣玉食,也不过是笼中鸟罢了。”‘
宇文真见他误会了自己,又想起了从前的事,急得他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让玉衡不要继续活在从前的阴影里,哪知现在却令他如此感伤。
宇文真心思飞快地转着,怎料平时自己主意多得很,偏赶上现在却半个也想不出来,急得宇文真直冒汗,嘴里却已不由得脱口而出:“玉衡不要生气,我陪你出去就是了,这府中逛多了也腻烦了。”
话一出口,宇文真就后悔得要死,巴不得把那句话吃回肚子里去。但看到玉衡的脸色略有缓和,却又不由得有些高兴,一面却在继续盘算怎样带玉衡出去,而且又不会暴露身份。
观月在一旁看着宇文真抓耳挠腮的样子,心中暗暗好笑,王爷从前是多么机警伶俐,心思巧妙,但在玉衡公子面前怎么就变得这样笨拙了?
观月笑道:“主子,府宅的后街人要少一些,不会太吵,有几家铺子也很不错的,清洁雅致。”
宇文真何等灵巧,一点就透,立刻豁然开朗,忙说:“是啊是啊,玉衡,今天我们先去后街走走,过几天我再陪你到热闹的地方玩儿,好不好?”
玉衡见他肯让自己出去,心愿已足,哪会在意什么前街后街,当下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宇文真见他笑了,顿时像拨开云雾见晴空一样,欢喜无比,连声让观月听涛去准备随身用的东西,以备在外面使用。
玉衡笑道:“不过是出去转一圈,很快就回来了,哪里用得着这样麻烦?”
宇文真听着他这样的家常话,就如同寻常人家的夫妻一般亲近自然,分外的温馨甜蜜,便含笑道:“外面的东西不比家里的干净,你在外头若是渴了累了,不能用他们的东西,用自己家里的才好。”
玉衡抿唇一笑,道:“哪里就这样金贵了?”
宇文真见他这一笑,竟有几分俏皮娇媚的样子,分外可爱,心中更加喜爱,伸手揽了他的腰,软语温存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观月进来禀道,应用之物已经备好了,宇文真点点头,心想这丫头虽然平时没有那么多话,关键时候倒真有些主意,是个办事稳当的。
宇文真拉着玉衡的手刚想往外走,闻莺快步走了进来,道:“主子,陛下急召您入宫,想是有什么急事。”
宇文真听了皱眉道:“偏赶上我们要出去玩,他就有事。”
玉衡见他有些不高兴,便温言道:“别这样,陛下召你去,定是要商谈国事,正事儿可不能误了。我自己出去也是一样的。”
宇文真一听,睁大了眼睛道:“什么?你要自己出去?玉衡,不要这样,你一个人出门,我怎能放心,还是等下次我陪你出去吧。”
玉衡笑道:“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你还怕我丢了不成?再说我怎么是一个人出门,不是有观月听涛陪着吗?我们只在这附近走走就回来,你又担什么心?”
宇文真见他这样说,不敢再劝,怕又让玉衡误会自己要关着他,因此只能诺诺连声,不住嘱咐玉衡要早些回来,又暗暗给观月听涛使了个眼色。
两女会意,心道这差事说易不易,说难不难,外面人多口杂,别来个多嘴多舌的泄露了王爷的身份,那样的话,罪过可都在自己身上。
闻莺一向主理外务,日常
', ' ')('都是在书房向宇文真禀告事情,很少到内院来。之前常听云冉说王爷怎样宠爱玉衡公子,说得活灵活现的,如果不是相信云冉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她几乎要以为云冉说的是另外一个人了,自家王爷一向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怎会对一个男宠如此动情?
直到今天看到王爷在玉衡面前手足无措的样子,她这才信了,心想个人自有个人的缘分,王爷那样风流骄傲的人,竟遇到了这样一个克星。看来这玉衡公子也是个特别的人呢。
闻莺在心中暗自观察评价着玉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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